厌语官讨厌恭玶,那么事情就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她再次翻开《王所败者死》一书,不较上一次的胡乱翻,而是一字逐一句的详查细揣,在隔字处,她勉强拼凑出以楼兰国骨字撰写的楼兰卿三字,当她读出楼兰卿三字,她没有办法再去思考其他,只是指尖如触碰到电流般麻酥。
麻酥的感觉延续到她将楼兰卿大致的带故读完,冰冷又麻酥的指尖才从书页上抽开。
有他的时光,是美好的。
他的面容俊秀,他的举止和谈吐温雅。
他青色的清衣,清新飘逸,他青色的双瞳,充满希冀。
空气中弥漫着青柳香,他最爱朝阳和煦的散光饮应在他的脸颊上,因为这仿佛,仿佛使得万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又柔美的金色之中。
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脸上漾开,她苦笑着,在她冰冷的指尖触碰时,一切都消失了。
“楼,兰,卿!”
……
妤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滚热着什么,她追思着什么。
须臾,妤锦看着手中的《王所败者死》道:“为何有关于楼兰卿三字厌语官要以楼兰国骨字样撰文?又为何厌语官频繁隐写楼兰卿?”
她合上《王所败者死》,道:“书呀书呀,你要是能够直白点,就好了。我保证一定让楼兰卿变成一颗比泪水还剔透的糖果,然后一口将他吃进肚子里去,肚子里边装着他,然后我带着你,他永远也走不丢了。”
……
说罢,妤锦鼻头一酸,眸中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
啪嗒—
啪嗒——
打落在手背上,
漫开的泪花也一次次涧在书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楼兰卿……你怎么就死了呢?说好要来娶我……”
啪嗒—
啪嗒——
“……我情愿你背叛我,让我恨你一辈子,也不愿意……你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死了。”
哽咽的颤音,回旋在此。
楼兰卿的死确实离奇又让她措手不及。
到了第三关,离通关越来越近,可妤锦偏似又回到了泽关,此时的她像极了三虚,泪流满面、流泪不歇,直到泪漫成一片浩瀚的汪洋……
她缓慢的蹲了下来,单手持册,双手抱膝,她恼恨自己笨,自己蠢,自己不够聪明,还惹得一些好心人接连遭受不幸,她觉得她就是个祸害,重生虽幸得了仙,也不过就是个笑柄!连她都笑话自己的那种!
她还能做什么?
她现在就想死,莫名的想死,死了一了百了!
但死也总得死在楼兰卿身边吧?
如今楼兰卿的尸骨还未找到,她又怎死?
……
都到第三关了,前功尽弃对她来说确实浪费,定了定神,她要破关!
即使又笨又蠢还不够聪明,更惹得一些好心人接连遭受不幸,哪怕真是个祸害精,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她眼眸坚定,身直如松,道:“我要查明真相,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句,道出了她振作的缘由。
综合《王所败者死》全文,厌语官所有的话,都详细的记录在《王所败者死》上,既然厌语官有难言之隐,那么书上还有她未读出的信息和内容
!
到此,妤锦自信的推断出六官神米色,并非同他人所说的那般,到底是些什么妖术怪卡,还需妤锦亲自去探。
恭玶设关,是因为他梦里有怪,自己害怕得几近崩溃也就算了,还造出来吓人;而厌语官设关,让人抛去陈杂的观念,摒弃常规的思维,寻心所向。
笼统详揣一番,想要破关,必须得找出书中的关键信息。
倘若书中的关键信息真是厌语官设下的关卡,那么解开关卡的唯一准则就是找到厌语官在书中隐藏的关键信息。
第一,
她找到了楼兰卿的带故。
可奇怪的是,妤锦虽然找到了楼兰卿的带故,却心中仍觉不完整。
“到底是少了些什么?”她盘坐在厌语官的覆斗瓶前,又认真的翻开了《王所败者死》。
妤锦大致拼凑出:
恭玶登基,厌语官起录:
天承后,先皇驾崩,楼兰卿不得不快返回京。
楼兰卿刚走不久,楼兰国因恭玶提早启动天启消失在戈壁之中,几乎楼兰国所有的君臣民里全都消失,连同楼兰卿的生母使觅娜。
从此之后,楼兰国时常传出闹鬼的怪事与传言。
自楼兰国消失后一年,楼兰国拔地而起出一座又一座的古老寺庙,而每一座寺庙里边都有敛香君手持仙柳的石头像。
有得此像,楼兰国自带临天庇护之基的说法得到普众认证,但未曾有人敢去考究。
胆大的,三五成群到楼兰国边界遥望探寻。
随着年份的流失消逝,古庙随着黄沙卷袭而风蚀,古老的寺庙也逐渐破损,但依旧岐立不倒的守护着楼兰国这片圣土。
楼兰卿自出生便有天人之吉,化凶之力,或许是托先皇之福,才得以躲过了那场灾害。
时隔几年,楼兰卿突然迎娶山外青山楼外楼的神秘女子。
看到神秘女子,妤锦轻笑了一声。
复述道:“山外青山楼外楼,的,神秘女子……”复读得如此牵强而无感,因为她对山外青山楼外楼毫无记忆。
可这‘突然’二字,妤锦更加不知所云。
哪儿是突然,明明两人在一起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忘了时长。
她定定神,又继续探下:
……
“嗯?怎么没有了?”
她蹙着眉头又道:“看起来,这厌语官对楼兰卿还是挺关心的。”
妤锦所说的关心是指厌语官一直希望楼兰卿为王,但因为世事背向而行,厌语官觉得大京对不起楼兰卿,所以他才将楼兰卿三字以楼兰国骨字样撰文。
想到这里,她抬头望了望覆斗瓶,瓶中的流沙只剩下三分之一,她得抓紧时间!
妤锦晃晃头,道:“不行,得看看其他信息!”
探出:
于楼兰卿天承结束当时,恭玶鸩杀先皇!篡位大京!
哐当——
眼前漆黑一片,妤锦撩起眼帘依旧一片漆黑,在漆黑的环境中,人们几乎都会本能的害怕,即使身为小仙女的她,也难逃世间所惧。
她紧紧握着《王所败者死》在黑暗之中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身体缓慢支开,食指并中指想要在这片黑暗中试图引燃红花。
嚓—
嚓—
……
她的力道很小,但嚓嚓嚓的声响被瞬间扩大了几倍,回荡在空洞的空间中,她莫名害怕,眼看着无法起燃的红花,她更加的害怕。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回!
她将《王所败者死》录入《仙赦》,哪怕漆黑一片,她始终是不甘的站起身来!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是怎么,她忽然眩晕了几秒,手点轻柔着太阳穴,这无边无际的黑,将她毫无保留吞噬的黑,竟是如此的熟悉。
她灵敏的直觉,第一反应出的是凌麒!
她有种说不清又道不出的感受,她试图挣脱这一片黑,却一次次败下阵来,而黑幕之外,仿佛有人在细细碎碎着些什么,时而叮咛,时而抽吸,直到安静下来,黑幕外飘入散神的气息。
……
斑驳,破旧,却难以掩盖住昔日的繁荣景象。
“五两金,五两金。客官,您的五两金来了。”店小二不亦乐乎的招呼着宾客,店外的男子被店小二的吆喝声吸引,停下了脚步。
他瞥眼一看,店匾上洋溢着五两金的宽壑大字。
这店卖的是五两金,男子好奇此店为何卖五两金,正想于此,店小二溜眼一看,箭步一出,便快速的移到男子身前。
“客官,买五两金吗?”店小二问道。
男子一笑,道:“客官?我还没进店,何来客官一说。”
店小二也一笑,道:“只要对五两金感兴趣的,都是我们的客官。”
“哦?”男子朗笑几声,便踏入五两金店。
五两金卖五两金,买五两金则获赠命理。
“给,您的五两金。”店小二将手中装有五两金的覆斗瓶递送到男子手上。
“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答案都会直言不讳。”沉声从内阁传入男子耳中,店小二笑笑又道:“请客官稍作休息,下一个便是你。”
男子点点,内阁又传出声音来,
“什么?!我一辈子与子嗣无缘!!!”
“信不信我抽你?!!”
“想听好话,请找街上那些先生。”
激烈一阵,内阁传出愤啸一声,“送客!”
轮到男子,男子也步入内阁中,轮到男子,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便没了兴趣,“封金。”
男子愣了一下,有思解意的将手中的五两金递呈给蒙面人。
“死相。”
“……”
男子缓了一下,难以置信道:“先生刚才说什么呢?”
蒙面人又重道了一声,“死相。”
须臾男子惊慌失色,临走前,许是蒙面人慈悲心怀将男子的五两金赠予回他,并补上一句,“虽为非死不可之相,但可保留本元。”
男子点点,谢过蒙面人。他才刚踏出五两金不久,便被快捕擒住了。
妤锦眼前金黄的画面逐渐模糊,流沙也开始消散,覆斗瓶消失了。
覆斗瓶里的五两金即厌语官的元,妤锦破关只需解读到他在《王所败者死》留下难言的关键信息。
破关,不致于破了他的元。
照理说来,六官神米色应该设立了很长的时间,六官才幸得存活至此。
而厌语没有神米色,重要的是妤锦一来,六官中的一关没了一官,这让她出去了怎么和黑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