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楼兰国的惯例,拥有楼兰国王室母系或父系血脉的孩子必须在孩子虚岁15与父母返国接受天承,幼辈闭关一年半,而长者须3年。
服惯这一年半后,楼兰卿长成,大京却子虚乌有的流传他与楼兰国王子有断袖之癖。
“好小子!”
楼兰卿定神一看,见是宗师厸,他和煦的笑了笑,“还好。”
“闭关得怎么样了?”
楼兰卿还没说话,宗师厸又道:“何时启程?”
“今日。”
宗师厸心想,怎么才出关就要走,不知为何眼前的楼兰卿视他为空气的感觉令他不爽,很不爽!
楼兰卿的目光随着宗师厸拉长,道:“去哪儿?”
“给你拿吃的!等我!!”
……
“谢谢。”
“自家兄弟,谢什么?!”
…
待宗师厸拿着攒了许久的无花果和兰域鲜奶来时,楼兰卿却不在原地,他找东找西,以为是楼兰卿的恶作剧,没逞想,楼兰卿已经随着仗队走了。
宗师厸为此生了很久的闷气,直到半年后从宗师遥口中听到楼兰卿的父亲遭奸人杀害,兄夺帝位时,他才慢慢的原谅了楼兰卿。
“臭小子!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自己闷着!是不是兄弟?!”
距离使觅娜出关还有半个月,今夜,他决定背上无花果和兰域鲜奶去找他!
大京乐土,地大物博,比起楼兰国一派沙黄之象,显然大京要比楼兰国好得太多!
宗师厸一路跑马观花,浮光掠影,最后他来到了琼楼玉宇,鲜衣美食的京都
宗师厸置身一条宽阔的长街之中,他敞开双手,似是拥抱这美轮美奂的地方,周围两旁的灯笼随风清扬,似乎在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宗师厸来到京都!
“真是太美了!”
宗师厸看着繁盛的京都应接不暇的转着圈子,丝毫没有眩晕之意。他脸上笑着,忽而看到一汪亮眼的玻璃大酒坛!
他跑着过去,还有伙计朝他招呼,虽是朝着他吆喝,但脸上不难看出鄙夷之色
‘楼兰卿向来娇生惯养,如今他又是皇家贵族,指不定被人当菩萨供着,这会儿来了,自然要好好的敲他一笔!’美滋滋的想着,手却紧了紧包袱
“真是乡巴佬进城,没见过世面!”
“见不得人呐!带个面罩还瞎逛!”行走的路人指着他莫道鄙夷,然而这些粗鄙的话宗师厸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他始终快乐的逛南走北,忘了他来京都是干嘛的。
他看着身旁的饺子摊,闻着飘香,摸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钱文,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坐到了凳子上,“老板,来碗饺子~”店家听他口音,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于是好奇道:“小哥哪儿的人?”
“楼兰国。”
店家笑了笑,“噢哟,原来是友国人士,幸会幸会。今儿的饺子就不收你钱了。”店家曾受使觅娜的援助所以不收钱
曾经的他身无分文来到大京打拼,后因各种裙带关系任人宰割,直到后来使觅娜出宫,看见了他,他才有机会在京都这座鱼目混珠的地方站稳脚跟。
宗
师厸点头笑了笑,兴奋的东摸摸西蹭蹭,时而敲敲桌子,时而拿着筷子思索。
“这人该不会有病吧?”
“谁知道呢!”
“楼兰人士都这般狂野?”
一旁人在细细碎语,店家佯咳了一声,这才没了动静。
“给,您的饺子。”
看着足足两大份的饺子,宗师厸有些受宠若惊,道:“店家,这…”
“吃吧。”店家笑道。
余人又开始议论纷纷,“真是好福气。”
“哦哟哟,快瞧,吃东西连面罩都不摘,绝了!”
“真是个怪人!”
不过半刻,宗师厸就将整碗饺子全都一扫而光,他看了光洁的碗底一眼,心想饺子这种美食,楼兰国既然没有,真是可惜了。
他笑着和店家寒暄几句,然后将他身上所有的钱文摆在了桌上。
“闪开,闪开,今日是我苏商家的大喜日子,谁都不许插道!”苏商家的小厮将一整段路的中央全都扩开,还不许人过。
而后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喜乐声,宗师厸捧着个圆滚的大肚子朝着后方看去,一大批气势磅礴的迎亲队伍出了城门。
宗师厸看着迎亲队想着后方的苏商:按理来说,见苏商的势力不说金玉满堂也是富埒王侯的了,驻府应该不会往城外驻,可为何这迎亲队却往城外走?
宗师厸婆娑着下巴,却看到了一个楼字,须臾,楼兰卿驾着匹白骏穿着婚服,风流倜傥的从他眼前闪过。
“楼兰卿!”宗师厸冲着楼兰卿大叫了一声,由于距离与喜乐,楼兰卿什么都没有听到。倒是身边的人都朝着宗师厸看了过来:
“真是有病!”
“楼兰王的名字岂能是你想叫就能叫的!”
“这人谁呀,这口音,哪儿来的搅屎棍?!”
…
宗师厸低着头,点头哈腰的朝着愤愤不平的人群再三的道歉,整个人一边道歉一边从人群中朝着楼兰卿的方向退了出去。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液,一身黑袍麒麟男子,气宇不凡的从他身前走过,宗师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京都还真是个好地方,这么俊的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想罢,他的脑海中浮现过玉树临风的楼兰卿,摇了摇头,“呸呸呸!”楼兰卿才是他心中的大帅,大大帅,“大大大大帅!”
路过的人们被他这么花痴一吼,接连向他投出异样的眼神,其中有一妇人怀中抱的小孩哇的一声,那杀猪般的哭声,哭得让人惊心动魄!
孩子的娘亲本能的冲着宗师厸大吼了一声神经病,又哄哄孩子,瞥着眼继续骂道:“吼什么吼呢?!臭猩猩!”
臭猩猩?…妇人的骂人水平惊笑了宗师厸,宗师厸笑得越大,妇人怀中的孩子便哭得越大声,不似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含蓄,而是你方笑大我哭大的比势
孩子嚎了一声又一声,妇人没个办法,只好像是避瘟神一样的避开了宗师厸。
“喝!又是这外地乡巴佬死神经!”
笑得差不多了,听完这一句,宗师厸便潇洒的转身而去。
才落了几步,城外便寂得渗人,宗师厸寒颤
得哆嗦了一下,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似儿的
想到苏商,宗师厸倒吸了一口气,躲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他凭己十六年来的游戏百像,抛出了身旁的一片锥叶,丛林处传来一声惨叫声,宗师厸觉得不对劲,于是将化神的锥叶向声源处靠近。
迎亲队成了血泊,无一活物。
‘楼兰卿!’
他仔细的看了每个血泊中的人,却没找到楼兰卿。
‘不好!’
“呵呵,楼兰卿?你很优秀嘛~今天你就要娶了妤锦,对吧?”凌麒邪恶的笑看楼兰卿,从口中伸出来的细长舌舔了舔|他脸上的血渍。
正东方五里处传来了模糊的的声音,但宗师厸只听到了模糊的楼兰卿三个字。
寻着这股声音,宗师厸又漂流前行,当他抵达到楼兰卿面前时,楼兰卿已被人挖心。
‘楼兰卿!’宗师厸大惊,朝着楼兰卿靠近,想要以叶张力护住那道圆碌碌的血洞,一阵风来,宗师厸化叶的神消失了。
化叶神的消失并非是这阵风,也正因为这阵风使得宗师厸越来越靠近楼兰卿,以至于神与人分离的距离过大,再加上宗师厸本人修行不高,因而化叶神才随风消散。
噗嗤!
宗师厸口吐鲜血,眼角的泪水慢慢滑下,这是宗师厸人生中的第一滴眼泪。
“咳咳…”
他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力气,只是胸口闷得沉痛,他打坐回神,不到半刻,他便朝着楼兰卿左晃右摇的跑去。
“楼兰…卿,你……给我……等着!”
“上……次,上次你一声不响就走了!”
“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宗师厸咳嗽几声,伴着刚涌出的鲜血,继道:“你,最……喜欢吃的!无花果!和……兰域鲜奶!”
“说好……说好……要等我!!”
“骗……子!!”
宗师厸死命的跑着,整片寂林回荡了他的声音。
当他看到靠在柳树旁垂头的楼兰卿,血已经凝固在他的伤口处,鼻尖似是泪和血的混合深深的凝固在了他的鼻翼上,整个身体冷如冰山。
“你除了逞强,还会作甚?”他缓缓的拨开楼兰卿的乱发,朝着他的嘴角处吻了一下。
他靠在他的身旁毫无心肺的大笑一阵,“知道吗?楼兰卿,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一边说着,一边抽泣,脸上的泪液逐渐滑过,然后从他尖锐的下巴处断裂。
他整个身体护住他,他拼命的想要将他身上的血洞挡住!
宗师厸大叫一声,一瞬正色,他当即脱衣,将楼兰卿与自己的衣服互换,勉强算是堵住了那道令人讨厌的血洞
他将楼兰卿的尸体葬在了这棵柳树下,正午的烈阳照的他眩晕不堪,虽他历来体魄强健,但这一次,他真的累了
轰——
他倒在了地上,蒙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伴着腥风挂上了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