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不过是你两句就憋不住了,”佟项大笑,颇有嘲笑之意,让随玉的脸色更不好看,“你可真不是做大事的人,将来你家王爷若真有用得上谁的时候,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COM”
毛毛燥燥的,别坏事就已经是万幸。
“佟族长,”随玉是真的火大了,“何以佟族长会处处打压随玉,随玉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佟族长。”,尽管出来,他改就是,何必要拐弯抹角的他是个庸才,派不上用场,他随玉就算不能帮助王爷成就丰功伟业,至少,他有一颗绝对忠诚的心,只要王爷一声交代,哪怕让他提着自己的脑袋去办事,他也绝对不会有二话的。
“啧,”佟项摇头了,回头看看好友,“王爷,瞧瞧你家的随玉,从三岁就没长大过。”
“佟族长。”随玉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
凭什么要在王爷面前处处贬低他。
“好了,佟项,你就别逗他。”随玉的性情,他岂会不知,随玉从跟在他身边,他知之甚详,不变也好,随玉的真性情,无需有任何设访,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随玉,你也别较真,佟项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有些事,你自己斟酌,别过份了。”
随玉低头,知王爷所提是何事。
在王爷面前,他自是不会过份,私底下他却不敢保证,谁让王妃压根就没有长半让人放心的样子。
凌风回来报的事,王爷分明已经知道了,却仍对王妃这么好,这样的女人早就该打入冷宫,找个偏远的院落,让她自生自灭就好。
她在燕府都得不到好,偏什么来了靖王府却能享受。
——
席大夫的诊治未见大效果,他能施的针,下的药,所能使的法子皆已用尽,却仍无法让靖王恢复光明。
“还请靖王治罪。”束手无策,席大夫能努力的事已经全数做尽,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让王爷再承受服药施针之苦,他承下自己的医术不精,对王爷的眼疾,完全使不上力。
他惭愧呀,一辈子致力于眼疾,到最后,却仍是败在眼疾之上,他让王爷失望,让靖王府上上下下失望,更让佟项失望——
一想到佟项,席大夫忍不住的打了个机灵。
还不知道这家伙会怎么整治他。
“席大夫严重了,”温于意倒是坦然,不曾抱希望,便不会有失望,“水若,请席大夫入座。”
“是,”水苦头,扶起席大夫,席大夫这礼也行得太大了,实在是不能怪他,连宫里的御医都已经对王爷的眼疾束手无策,席大夫纵使治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他不该自责,“席大夫,请坐。”
“谢王爷,王妃。”席大夫没有拒绝,一旁坐了下来,“老朽已经用尽一切办法,和所能使的药,王爷的眼疾却仍无好转。”
温于意淡笑,并非全然无效果,曾经的一片漆黑,如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从黑,到白也算有所改变。
不过,这段时日,的确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席大夫已经尽力了,这眼疾治不好,亦怪不得任何人。”温于意柔声道。
靖王越是客气,席大夫就越是过意不去。
“王爷请放心,老朽回去之后一定会更用心研习医术,若寻得奇人能士,一定为王爷带回。”
“那就有劳席大夫了。”
佟项在皇城停留多时,如今,也该离开回族,他是族长,身上承担责任重大,若是离开太久,对佟氏一族可不是件好事,席大夫已经完成此行任务,再留下来亦是枉然。
他会随佟项一起离去。
离去之前,佟项又一次不放弃的劝靖王随他走一趟,前往佟氏一族过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
留在皇城,那可自在不了,哪怕是一个瞎眼王爷,皇上有事就要往他身上扔,他又推辞不了,只能承着。
“王爷,佟氏一族可是日盼夜盼都盼着王爷能再去住上一段时日,特别是我家那妹子。”一想起自家妹子,佟项又要大摇其头了。
佟项之妹佟灵儿,比佟项了不少数,从就是被族人疼爱长大的,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子,所幸,还是率真可爱的,任性不至于使大坏,佟项才能继续让她刁下去。
否则,以佟项的性格,只怕早就把妹妹教训的服服贴贴的。
当年,佟项第一次把靖王领回去,他尚不知新交的好友是靖王身份,只知其名,温于意。
一个温润如玉般的男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人如沐春风,如佟氏一族中的人是全然不同的。
佟灵儿极爱兄长带回的这位青年才俊,温于意在佟族那段时日,佟灵儿几乎不离左右,喜爱之意表露无遗。
佟项也是乐观其成,若是温于意能成为他的妹婿,那自是再好不过的,对温于意的人品德行他可是极为看好,妹妹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为妻,亦是她一生之福。
只可惜,温于意从头到尾只把她当成妹妹般看待,极为有礼,偏生佟灵儿硬要把这种兄妹之情当成男女之爱,单方面的认为温于意也同样钟情于她,当着族人的面,发下豪言,非温于意不嫁。
温于意碍于佟灵儿的名节,未在佟氏族人面前当场驳她的面子,可是,之后他当场对佟灵儿表明心迹,只拿她当妹妹看待,更向佟项道歉。
他承下这份不该他承的错,不久,便离开了佟氏一族,之后,温于意再也没有踏进佟氏一族一步。
无论佟项怎么邀请,什么办法用尽,温于意总是笑着摇头。
“灵儿妹妹的一番心意,于意无以回报,”温于意摇头,“佟项,你该尽早为灵儿选个佳婿,”
“话是如此,可我家妹子的固执是多年培养起来的,要她改变,一时半刻可真是难。”他能想的法子都想尽了,偏偏灵儿就是不听劝,几次三番的要来皇城找温于意。
若不是族人拦着,只怕灵儿当真是找上靖王府了。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佟项耸肩,他知道即使是勉强了也无用,“待灵儿寻得如意郎君,大婚之时,你可不能推拒。”这杯喜酒他是吃定了。
“当然,”温于意爽快应下,“灵儿大婚,我定会到场祝贺。”
“那就好,”佟项也满意了,虽有些遗憾,但,人生总是处处充满了遗憾,温于意的双眼便是遗憾,“若是有好大夫,我会带来的。”
留下这句话,带上席大夫和简单的行囊,佟项起程回佟族,温于意只将他送至靖王府门外。
他手上持着的靖王府颁发的通行证,一路出城出关可畅行无阻,温于意很清楚,知道靖王府向一个外族族长颁发大魏的通行证,只怕少不得一顿麻烦,甚至是惯上许多莫须有的罪名。
他不惧,也不怕。
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王爷真的不跟佟族长走一趟吗?”水若迟疑的问道,她瞧出他脸上淡淡的落寞,是向往佟项一样的生活吧,毕竟,谁不愿意过得更潇洒自由的,他身上的束缚太多,“现在留下佟族长还来得及。”
闻言,温于意低笑。
他转身,水若自是扶着他,一起步入靖王府。
“为何水若会觉得本王想要跟佟项一起离开。”他边走边问,一步一步走得稳当,反倒是水若,脚下有些不太稳。
“佟族长性情豪放,就算王爷不愿意去佟族,也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总比整日留在靖王府要快活得多不是吗?”他整日留在王府之内,所做之事皆无太大差异。
有时会被宣召入宫,做的也并不是他愿意的事,多半只是为了承接皇上交代的任务。
这样的生活,短时间还成,若是时日一长,难免有些压抑。
“佟项的确是豪放长情,他一生向往自由,佟氏一族亦如是,”他侧首,凝着她,白茫茫的一片,其实什么都看不清,辩不明,偶尔闪过的一抹人影,对他的视力亦无任何的帮助。
不过,有目前的进展,他已相当满意,至少并非停顿不前,或许,不久的将来,会有好消息,会为他的人生带来光明。
“本王不是佟项,靖王府才是本王的归属。”
是,他的不错,他是靖王,靖王府自是他的归属,他不留在靖王府还能留在哪里呢。
水若甚至不知,当今圣上已经下旨,靖王是不准离开皇城半步的。
若无皇命,他这一辈子,也只能在皇城里来来去去,若违皇命踏出皇城一步,只怕,日子比现在更加难过。
“除了皇城,靖王府,本王又能去哪里?”他低喃,似是在跟水若话,却也是在自语,他给自己听,若是心放不下温家的一切,朝廷的一切,百姓的一切,他温于意,又能去哪里。“水若想去走一走?”他问。
“不,”水若立刻摇头,女儿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嫁进靖王府已经破过好几次的规矩了,可不能再大逆不道的,“水若没有想要到外头去,水若只想留在靖王府好好的服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