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净想了想又道,“在这个时候演出这样一出杂剧实在是太具有针对性了。”
“太过分了。”场上立刻有着此起彼伏的打抱不平的声音,“死在为大,何苦打扰逝者安宁?”
花雾堡作为一个大派,又在江湖上有着一个好的口碑,自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曾受过其恩惠,而其前任堡主的行事作风也是受到大多数人的赞扬或者钦佩的,现在大家都还没有从这个噩耗中回过神的时候,双层堡却忽然在所有人的面前演出了这样一出杂剧,不说那些义愤填膺的江湖人,便是苏净这个和这些门派没有多大关联的人也觉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场上已经有人开始叫嚷让双层堡堡主出来解释,即便真的只是巧合也要说出来让大家安心才是。
“姐姐。”苏若见场上不停的有双层堡的人出来安抚众人的情绪,而场上的人也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些人不会打起来吧?”
“应该不会的。”苏净道,“双层堡既然演了这么一出就应该做足了应对这些情况的对策才是。”
果然,在众人即将散场去找双层堡堡主理论的时候,场中一个枯哑的却又镇定人心的嗓音响起: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稍安勿躁,且暂待片刻听殷堡主如何说法!”
“无相住持?”有人惊讶,“为什么无相住持也会在这里?”
“看来这个双层堡真的是不可小觑,竟连无相住持也不远万里奔赴而来。”
“嗯,不过既然无相住持都这么说了,那也许真是只是巧合也说不定呐。”
“这也太巧合了。”有人又道,“不过这样也好,且看看殷堡主是如何解释。”
“无相住持也在。”苏净惊诧道,“妾身之前怎么没有看见?是了,他坐在那么偏僻的位置,难怪妾身看不见。”
“多谢长老解围。”
这个声音一出,认识这个嗓音的人立刻都惊呆了,就连苏净也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双层堡堡主殷森一直在场上的啊?妾身还以为他的面子真的那么大,要让所有人继续等他呢?”
“阿弥陀佛!”无相见殷森从另一边起身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道了一声佛号之后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各位远道而来,使我双层堡蓬荜生辉,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殷堡主。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快些解释这出杂剧的缘由吧!”忽然场中一个不耐烦的嗓音响起,还没有让人看清是哪一个门派的弟子,立刻便有其他人附和着把这道嗓音遮掩过去。
被人以这样无礼的方式打断,殷森好似也不着恼,拱了拱手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且听殷某道明这其中缘由。”
众人果然安静下来,苏净也屏了气息想要听个究竟。
“诸位今日赏脸来我双层堡的目的自是因为因为江湖上的那个传闻,事实上此次同道大会的目的也确实如此。”
话说到此处,屋子里的几人都能感觉到场上的众江湖人士都松了口气----也难怪如此,虽然大家来到江宁的目的都是心照不宣的,不过确实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个确切的信息的,所以说即便是现在殷森说这个同道大会的目的不是如此,只怕场上的江湖人既是心有不岔也不能说些什么,因此现在听殷森这样一说,大家自然都彻底的放下心来,倒是一开始对花雾堡打抱不平的意思不那么强烈了。
殷森扫了场上的众人一眼,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只是对于这其中究竟,某也知仅是一些传闻是很难让人信服的,所以不得已之下,只得用了这个法子。”
“什么法子?”有人问道,“难道殷堡主言下之意便是今日吾等眼前所见都是真实的,这便是那本密册所录之事?”
殷森毫不犹豫的点头,“诸位眼前所见的事实老夫完全可以证实是符合诸位心里所想的,对于这样的悲惨的结果老夫也很是感慨,但是真相就是真相,再怎样的掩盖还是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他功力深厚,性格又极是严肃冷硬,这一句一个“真相”像是一个诅咒一般回荡在众人耳边,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
半响,又有人道:“殷堡主如何证实此事的真实性?”
殷森道:“这个结局相信是诸位大侠亲耳听闻的,其中蹊跷之处自不必老夫细说,相信各位心里自有评断。”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就算是一开始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心里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个堡主,一个少堡主,还有堡中举足轻重的三位长老,竟在一时之间相继死去,这几人中的任何一人放在江湖上都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的,更何况是五个人前后死去?虽说每一个门派都有各自不足为外人道的恩仇,但是这样的结局还是让人唏嘘不已。不过若说是因为堡主和堡中三位长老之间有着仇怨也是有人相信的,甚至还有着传言,少堡主成寻的死也是其母亲所下的剧毒。本来就将信未信的众人现在听殷森这样一说首先就信了几分----殷森是一堡之主,双层堡也是江湖上的十堡之一,其所说之言自然会有让人信服的力量,更何况殷森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的事实。
虽说有着对于死者的几分愧意,但是更多的,还是对于那即将浮出水面的密册的向往之意。
“这件往事,已经存于老夫心中二十年之久了。”殷森颇为惋惜的说道,“说起来,也是老夫疏忽,既然已经知晓这个缘由,早些解决,也不必是如此惨淡的结局。”
他用的是惋惜的口吻,但是大多数人在这时想到的是---如果早些知晓这个秘密,只怕花雾堡早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这个殷森太会利用人心了。”赵烟树轻叹,她一直坐在桌旁并没有刻意去听些什么,只是几人所处之所距离高台极近,殷森又内力深厚,虽没有震耳的感觉,但是不管远近,听的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啊。”苏净忙不迭的点头,“听他这样说来,这些大门派的秘密简直是比真金白银的宝藏还要吸引人得多,妾身都在想如果得到这个东西该去控制哪一个赫赫有名的大门派为己所用了。”
“姐姐,你?”苏若惊异的看着她,“这么多人,你会被别人杀了的。”
“傻小若。”苏净好笑道,“姐姐说着完的,就算妾身之前追着树娘和王衙内,也是因为想要那个东西以便出名而已,现在看来,却是要严重许多,谁还会玩命似的打那个东西的主意?不说其他的,便是有些心虚的门派都会暗中了解了你。”
几乎每一个门派或者说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能启齿的秘密,没有人会刻意的想要去挖掘些什么,但是有一天,这些秘密被有心人编录成册,而且都是有着这样让人眼红的利用价值的秘闻,那么若是能得到这些秘密,那简直比一步登天还要容易许多。
高台上,殷森的话语还在继续:
“这个故事原是老夫在二十年前一次无意之中看见,现在这本册子也匿了踪迹,所以其真实性老夫实在无法拿出能够让人信服的证据,不过各位大侠都是神通广大之辈,其中缘由大可细查。”
王艳瞳皱眉,“这殷森是想让过世之人也不得安宁吗?”
苏净也撇着嘴角说道,“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过分,这双层堡有着这样的堡主做主实在是有负名门大派的光明正大,这些人也真是的,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要打抱不平,现在一听说如此,竟然都没有人说话了。”
“阿弥陀佛!”无相起身说道,“逝者已矣,各位施主查便查矣,还是不要打扰逝者安宁的好。”
苏净道:“看来还是有一两个名副其实的。”
听无相如此说来,很多人便都忆起最初质问殷森的目的,立刻有人附和道:
“大师说的极是,绝对不能打扰死者安宁的!”
又有人趁乱说道:“殷堡主能够再告知一些其他的吗?若是再有此惨案发生,我等也好未雨绸缪,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真不要脸!”苏净忍不住“呸”了一口,“妾身都看不下去了。”
“老夫实在惭愧。当年也是在他处偶尔看来,仅此一份,其他的,却是真的不知了。”殷森顿了一顿,又说道,“但是,那人当年把这份东西藏在一个极其隐秘之处,只留下了两条信息为后人去寻找。”
有人忙说道:“救人之事刻不容缓,殷堡主还是赶快说出这信息才是。”
私心被自己大言不惭的说成“救人”,虽然有人不屑,但还是没有人说些什么,反而都忍不住凝神仔细的听殷森接下来的话。
“老夫这里有的只是其中一个线索而已。”殷森接着说道,“本来老夫也没有打算利用其做些什么,只是经此一案,深谙其中利害之处,这才想拜托江湖朋友帮忙寻找。为了防止引起各位江湖朋友之间的误会,这条线索老夫暂先留着,当然,老夫当着各位大侠允诺,若是有人寻得了另一条线索,老夫一定在众人面前双手奉上自己所知,绝不私藏半点。”
他一开始说自己留着其中一条线索时场上还有着隐隐的骚动,但是待他说完之后,立刻便没有人说话了。
大家都知道这话的真实性,且不说他殷森本就是一堡之主,说话自是一言九鼎,单看场上坐着见证他这一番话的都是些怎样的人物----无相住持、金人老、还有那个“红衣霜娘”等人,由不得人不相信。
这样应该就能解释为何双层堡举行的同道大会需要请来这么多的大侠助阵了。王艳瞳和赵烟树两人却也明白,他这样说,不管是谁找到了另一条线索,都会双手奉在他殷森面前。
场上众人果然沸腾起来,有人道:“殷堡主君子坦荡,一言九鼎,我等自是信得过。”
“诸位大侠还请稍等。”殷森道,“另一条信息,老夫虽然不知在何处,但是其形还是知晓的,这便告知诸位大侠。”
话语一落,场上立刻一片寂静,都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行动,正在时,一道刺耳的声音惊雷一般从众人头顶划过。
“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