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孙成端起酒杯笑道,“既然是堡主所酿,且又窖藏了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是难得的佳酿。”
话虽如此说着,孙成却只是注意着孙三的反应,并不喝酒。
成寻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一口饮尽后说道:
“成寻先干为敬,二位长老随意。”
孙成收回注视着孙三的目光,也以大袖半掩着口喝了。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成寻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耐性,只是有些冷漠的看着两人,任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也只做耳旁风。
“小寻,你怎么了?”孙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成寻皱了皱眉,说道:“没什么,只是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先前的意义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三皱着眉头说完,忽然便是一声惨叫,“啊???”
“老二,你怎么了?”
“大哥。”孙三倒在地上,五官疼得纠结在一起,“这酒里有毒。小寻,你怎么会????”
成寻并不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酒杯,脑海里忽然又想起赵烟树一遍遍的叮嘱着自己让自己顾好身体的话,心忽然好像又有些活过来的感觉,竟少了一丝开始时的那份玉石俱焚的决心。
心口开始绞痛,他知道这是刚才喝下的毒药发作了。右手探进左边袖口,这一刻,成寻想,自己是渴望活下来的。
“呃???”孙成突然发难,手瞬间探过来掐住成寻的脖子。成寻一时不擦,竟几乎被他掐离地面。
“把解药拿出来!”孙成厉声喝道。
成寻只觉得脖子间疼痛不已,似乎骨头都要断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也不愿求饶,只是有些的冷漠又有些固执的看着他。
孙成恼怒不已,竟不成想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会着了他的道。
成寻脸涨的通红,孙成似乎才反应过来成寻这般说不出话,猛的松了手,把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另一边,孙三已经开始吐出白沫,却还是有些不甘的看着成寻。
“这是熊寅的毒药。”成寻慢慢的撑起身子坐回椅子上,看着两人道,“解药在这里。”
说着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缓缓的倒出一粒放在手掌上。孙成猛的伸手夺过,蹲下身子直接扳开孙三的嘴巴塞在他嘴里。
成寻看也不看两人的动作,不疾不徐的又倒了一粒放进自己的嘴里,咽下后才道:
“这解药只有一颗。三长老吃下的,也是毒药。而能制解药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孙成忙看向孙三,果然嘴角已经渗出黑色的血液了。
“你找死!”孙成一掌挥出,成寻远远的飞出后跌倒在椅子上又滚到地上,嘴里的解药吐出了大半。看着不远处的孙三含恨的目光,成寻抬手缓缓的抹去嘴边的秽物,叹道:
“这便是报应了,你应该知道自己走的也算其所。”
孙三听完,猛的两眼一翻,嘴里源源的流出血来,手脚痉挛之后,再没有了生息。
“老二!老二!”饶是孙成再如何的心狠手辣,也忽然有了些兔死狐悲之感。
“你没中毒?”成寻不可置信的看着到现在依然无恙的孙成。
“哼!”孙成直起身来,冷冷看向成寻道,“今日听你说要来有事相商,老夫便告诫了自己千百遍,一定不能和你有一点的接触,毕竟那时候熊寅落在你的手上,而你对付孙人的手段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现在看来,老夫果然是对的。只是这孙三,想要儿子已经想疯了。”
“竟连娘亲的酒也不能吗?”成寻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孙成,忽然便生出些绝望来,---他吃下的解药已被孙成打出大半,现在头脑已经开始晕眩。而母亲的任务,到死他都没能完成。
“自然是能的。”孙成看着他道,“不过就是因为太有诱惑力,老夫倒是更加怀疑了。”
“少堡主!”
成寻听见孙大有些焦急的声音,却无奈嗓子沙哑不能大声回应。
孙成缓缓的探出手,一步步的接近成寻的脖子。
“你这孩子太过于心狠手辣,老夫希望这种方式能让你记住教训,下辈子能够懂些道理。”
成寻安静的看着他,也不求饶,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而这个动作,是他目前唯一有能力做的。
“少堡主。”屏风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孙大急急的走了进来。
孙成皱了皱眉头,瞬间决定放过成寻,在孙大进来之前,从后面的窗子跳了出去。---孙大既然已经进来,而自己暂时留在外面的人又半天没有动静,想是已经被成寻的人解决了。现在无论事情怎样发展,他都再不应留在这里。
“少堡主,你怎么样了?”孙大一进屋就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成寻,心里忽觉惊慌不已,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大意?
成寻努力的睁开眼,见他眼里满满的懊悔,便扯开唇角笑了一笑,“没事的,孙大,可能这次还是死不了了。”说罢低声喃喃了几句,便彻底的昏死过去。孙大附耳过去,只能听见他说的“娘亲”、“树娘”。
孙大抱着成寻出来时,正迎上匆匆赶来的清逸。
“少堡主!”清逸惊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边道,“奴家这就去请赵大夫。”
“不必了。”孙大把人唤住,“清逸娘子,孙六已经去请了。”
清逸停住脚步又道:“那奴家和你一起送少堡主回去!”
孙大摇了摇头,“清逸娘子还是回去禀报堡主一声,孙成已经逃了,现下堡中没有主事之人,还请堡主小心则个。”
清逸点头,“奴家这就回去,等一下再过来。”
成寻这一睡又是三天过去,赵烟树几乎不曾休息过,王艳瞳也在一旁守着,若是有着需要,不时的运功帮帮忙。最忙的却是孙大,不时的进进出出,也不知安排些什么,脸色越加灰败他自己却恍若未觉;最令人意外的----也许清逸除外---是花雾堡堡主孙雾,竟一反常态的守着成寻,也不说话,神情却是冷冷的,若是清逸劝的急了,便一声不响的到外间榻上休息一会。而那一日逃走了的孙成却一直不见动作,只是花雾堡堡里的一些变化连赵烟树和王艳瞳这样的局外之人也已经感觉到了,反倒是孙雾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好像自从成寻昏迷那日起她的一切正常的生活也开始跟着沉睡了。
“赵大夫,少堡主他怎么样了?”
在第三天也过去的时候,最先问的却是清逸,孙大是不敢问,而孙雾,没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清逸问出口之后,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赵烟树。
赵烟树看了众人一眼,在大家都提着心等着的时候忽然间摇了摇头。
孙雾面色未变,眼里却瞬间死寂一片。
清逸的眼泪很快决堤而出,“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孙大忙道,“少堡主那么努力的想活下去,我进去的时候明明看见那颗解药已经被他吃了一半。怎么还会如此?”
赵烟树道:“还好那时的解药他吃下一半,不然这个时候早已魂归了。”
“可是???”孙大道,“少堡主已经吃下了一半的解药,赵大夫也不能解吗?”
赵烟树道,“毒已经解了的。”
“可是为什么少堡主还不醒?”
赵烟树道:“少堡主之前割血养蛊已经大伤,后来又喝下毒药,这种毒药毒性很烈,解药却又只吃下一半,剩下的一半碰上他这样的身体,在奴家到达后却是已经晚了。”
众人听她如此说来,只觉如晴天霹雳一般,似乎连天色也黑沉下来。
孙大看了众人一眼,忽然沉默着向外走去。
清逸捂着嘴,眼泪决堤一般。
“那成寻还会醒来吗?”一直未曾说话的孙雾忽然开口问道。
“会的。”赵烟树道,“如果没有意外,明日也就能醒来,只是····”她看了看孙雾,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