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潘女士,你是否愿意维克多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它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一个不属于潘知晓的声音替她响起。
“我愿意。”
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拥挤的教堂,层层叠叠的长椅中。
维克多请来的亲朋好友们,齐刷刷的站起来,声音洪亮,“我们愿意!”
难怪维克多请那么多人,原来是为了营造声势!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神父在台上絮絮叨叨的说着,潘知晓不耐的思考着自己的事。
比如念念知道了她嫁给维克多后的反应,比如,今晚她睡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潘知晓只觉手上一凉,无名指上被套上一枚钻戒。
闪闪的,耀花人的眼。
潘知晓下意识的伸手想拽掉,却被维克多那杀人的目光给制止住。
“你要乖乖的,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维克多握住她的手,附在她耳边低语,在外人看来,两人亲密无间,只有潘知晓才知道,她身心受着怎样的威胁。
潘知晓接过侍从手捧的另一枚戒指,攥在手中,紧紧的。
维克多也不勉强她,径自将无名指伸了进去,然后两手使力,给自己套牢。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儿童唱诗班又开始歌颂起来。
钢琴曲的旋律也跟着变了。
有些激昂和强劲。
潘知晓听着听着,顿觉一阵晕眩,那药不是仅会让她失语吗?
怎么她感觉这么困?
好累,好想睡觉……
小刺猬,小刺猬,醒醒。
好吵……
潘知晓慢慢睁开眼,强烈的金色光晕覆盖在她的眼中,她轻轻转过头,看着那架钢琴,此时,钢琴前正坐在一位全神贯注演奏曲子的男子。
男子高大英俊,侧脸如古希腊绘制的神祗。
他是那么自信,自信到了巅峰,全身上下散发出强大气场,将钢琴曲发挥到极致。
忽然,他仿佛是注意到她看到他的目光,回过脸来。
那目光深情得,就算是这个世界都能塌陷进去……
闵臻?
潘知晓大惊,眯眸看了看,想要看清。
可惜,男人留给她的只是背影。
“小刺猬,”维克多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你醒了么?”
“嗯”
潘知晓轻哼,浑身无力。
“到底怎么回事?该死的医生!”
维克多低咒。
其实,医生也很无辜,当初还没说完副作用和注意事项,维克多便兴致勃勃的拿着药跑了。
潘知晓努力摇摇头,证明自己安好。
她望向四周,五彩玻璃天顶,层层叠叠的长椅,住在小塔楼里的神祗,穿着黑袍戴着十字架的神父……
依旧是在教堂里。
“小刺猬,你醒得真是及时,我抱着你的手都快断了……是知道我累了?”
维克多见潘知晓没太大问题,将她的身体放在地上,用手揽住她的腰,轻声问道,“怎么样,站得稳吗?”
潘知晓站得住,但双脚没什么力气,软软地靠在维克多身上。
纱群铺在地上,而红地毯上,洒满了粉色的花瓣……
管家拿来一本红皮的文件,摊开放在潘知晓面前:“潘小姐,签字吧。”
潘知晓皱起眉,昏睡了一会儿,她的思维还是凝滞在一片浑浑噩噩之中。
手被拿起来,放进一支笔,可是她连写字的力气都没有。
笔从她的手中落下去,滚在地上。
戴着**手套的手指上,一枚钻戒闪闪发光……
维克多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亲一吻:“拿印泥过来。”
**手套和戒指被暂时摘去,露出她葱白的手指。
维克多邀请:“小刺猬,你答应过嫁给我的,摁下去吧。”摁下去,她就永远是他的了。
手被拿起来,摁在印泥上,又缓缓地朝那红本印去。
“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嗡的一声,钢琴声骤然停止,仿佛奏响的最后的哀歌,余音呜咽,刺耳。
钢琴师嚯的从座位上站起,然后缓缓摘下粗框黑边眼镜。
俊美的面容一览无遗,囊括出数余种表情,有忧伤的,悲痛的,愤怒的……
下边的人被钢琴师的容貌所折服,因为,此时裸妆的他和今日的新郎太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要嫁给他吗?”
闵臻一步步朝那对新人走去。
日思夜想的人儿身洁白美丽的嫁纱,裙摆就像铺延开来的海浪,在他的视线里连绵。
潘知晓静静的看着闵臻,泪水涌出。
她想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愿。
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而闵臻的心,却在潘知晓那游弋的态度中,彻底冷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