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舅妈摘菜的时候舅妈状似无意地问我,“厂里上班还习惯吗?”
“还好。只要上手了就挺简单的。”
她点点头,“和同事相处还好吗?”
“嗯。都挺好的。”
“那就好,舅妈也就放心了。”
恐怕,她想问的不只这些。
之后又聊了些事,她告诉我陈阿姨的一个远房侄女也和我在同一个厂里上班,不过名字她忘了,在哪个部门也不知道,言说要去打听打听,乡里乡亲的让我们以后彼此多照顾一下。
舅妈做好饭,我匆匆扒了几口,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舒印说他不止卖早餐,同时也在卖晚餐和宵夜。
我绕道经过那条小吃街,舒印果然已经在老地方候着了。推车的铁板上,里脊正在油里滋滋作响。
每天这时候用餐的人也不少,摊子面前扎堆了十多个顾客。我看了看电子表,还不到七点,便打了个招呼,帮他收钱。反正从这到厂里只要几分钟。
结果这晚打下手打得太欢快了没收住手,上班迟到了。
我一定是个乌鸦嘴。中午才撒谎说厂里有检查,晚上就好死不死遇上了检查。进厂后还没来得及去换衣服,就和巡视的领导撞上了。
那是个笑眯眯的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看人的目光却让我喜欢不起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舒印吐了个烟圈,笑问我。
熬了一个通宵,太阳穴隐隐发痛,我坐在矮凳上有气无力瞪他一眼,“后来领导冲我和蔼可亲地笑了笑,再后来领导离开了,小组长过来通知我交罚款。”
舒印贱贱地挑了挑眉,“你瞪我也没用,谁叫你好好的班不上,跑来我这当免费劳力,你这就叫自作自受。”
“……”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尽管被罚了款,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只要看见舒印,我就很高兴。
厂里检查以往都是一个季度一次,这之后,忽然频繁起来,半个月之后,就又迎来了一次。
我这回没迟到,正工作呢,又遇见了上次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听说叫林志言,是厂区的部门经理。他扫了一眼我胸口上的工牌名,临走前自言自语般,莫名其妙地念了句:“罗小善。”
尽管很小声,掩在缝纫机作业的声音里,还是被我听到了。
舒印的肉夹馍做得有模有样,味道好,分量也足,客人越来越多。
我在外面待的时间越来越多。上班之前和下班之后总习惯性去舒印那儿搭把手,有时候就算精神不好,也总要绕过去看一眼,打个招呼。
我几乎成了舒印的二把手。他做肉夹馍的时候,我就收钱或者打个鸡蛋、切切卤肉等。来买餐的人中甚至有人称我老板娘的。
舒印最开始听别人这么叫我的时候只是挑眉瞅着我,目光有些促狭。倒从一开始就没纠正过。
每当有人这样叫我,我心里就又紧张又高兴。
我好像……是有些喜欢舒印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和他一起,心里就很踏实,很舒服。
但我不清楚他对我的心思究竟知道多少。
他和往常一样,喜欢逗我欺负我,喜欢在我面前说脏话,偶尔温柔下来时,会伸手揉乱我的头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和舒印的关系真正迈进一步是在月假的时候。舒印承诺过,有空了就带我去玩,于是我缠着他带我去了海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