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再理我,吹了声口哨,兀自晃荡出了巷子。
我一个人,见门开着,想了想,小心地进了那间屋子。屋子里边乱糟糟的,我关好门,靠着木板床睡了一觉,直到中午,他才又晃晃悠悠提着个塑料袋回来。
“胆子这么小,脸皮倒是够厚。”他讥讽地看了我一眼,旋即又勾着唇,扒开袋子扔了个塑料盒子过来,“吃吧,多长点肉,等卖了好价钱老子请你吃更好的。”
肚子饿得很,手中的餐盒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然而一想到他说要把我卖了,里面说不定就加了什么料,又不太敢吃。
他低头扒了几大口,餐盒里顿时空了一大半,见我拿着筷子不动,就眯了眯眼,含糊不清地嘲讽我:“怕我下*啊?行,不吃就还我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就慌了,忙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没几分钟就将盒子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仔细相处下来,才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坏,事实上,他虽然态度差,但尚算懂得照顾人。
和他相处了几天,我渐渐没那么怕他,自报家门后,又鼓起勇气问了他的名字。
他告诉我他叫舒印,舒服的舒,烙印的印,匪里匪气的一个人,想不到竟会有那么一个名字。
舒印要我叫他舒大哥,我在他威胁地眼神中固执地叫他舒印。舒印。舒印。直到他最终臭着脸应了我,在我额头狠狠弹了个栗子。
从外面给我带了四十多天的盒饭之后,舒印终于告诉我说:扇子,咱们回家咯。他甚至给我带回一件漂亮新潮的衣服。
那时候买火车票还不需要身份证。
我换了衣服,满心欢喜地跟着他挤进春运的人流里,可是到了火车站以后才知道,舒印根本就没买票。他心里从头到尾盘算的就是如何趁着人多带着我浑水摸鱼逃票上车。
不幸的是,他的如意算盘最终却因为我这个‘拖油瓶’落空了。我手笨脚笨力气又小,舒印在窗口下托了我好一阵我也没成功钻进车里去,之后被站台人员逮了个正着。
舒印瞪了我一眼,脸色当场就黑了,皱了皱眉,却没再说什么,吃力地拉着我往出站口走。
我自知理亏,便也任他狠狠拉着我,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回走。忍了半路,我小声问他,“舒印,我们这是往哪儿走?”
舒印哼了一声。
“舒印,我们,我们还回去吗?”
他回过头瞅我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的,带着青紫的脸透着几分凶狠,“回,当然回。把你卖了,就有钱回家了。”
舒印把我拉到了汽车站。我们在候车室等了一小会儿,他的眼神就亮了起来,拉着我朝最拥堵的检票口走。我们都没有行李,这次混在人流里面顺顺利利就过了检票口。
我整颗心都紧张得要跳出来了。
然而更让我大吃一惊的还在后面。
舒印拉着我在车站里转了几圈,最后在后面不起眼的一排大巴中间停下来。他用一根细铁丝开了行李舱,将我推进去后自己跟着也爬了进来,然后将门关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