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长谈,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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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芳卿的家庭来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对于收到的贺礼的放置,如果是一般新上任的官员前来拜访,一般都只是收到书房当摆设;如果是普通亲戚朋友送来的物件,那么就可能会挂在客厅,如同装饰;至于真正能让老爷子看得上眼,让老爷子接纳进家门的人,他们送来的礼物,才有可能进入老爷子的卧室。
听起来似乎有些驳杂繁琐,但几十年以来,老爷子的这种安置方式就一直没有变过,但是可惜的是,老爷子秉xìng有些怪异,所以能被拿进卧房的物件,基本上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
记忆中,上一次老爷子收藏礼物进卧房,是十年前,一位老友带着儿子在老爷子八十大寿寿宴上,向老爷子进献的一幅墨宝,要知道,现在那位墨宝的主人已经在国务院站住一席之地了。而面前的夏言,则只是一个xiaoxiao的科级干部,并且最主要的是,当年老爷子还与对方详谈了好几个xiao时,今天却只是看了夏言下了一盘棋,就点头认可了,也难怪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林贤芬到底是省委大员的太太,所以很快反应了过来,带着满腹的疑问,拿着夏言的贺礼走向了老爷子的卧房。
至于外面的院子里,老爷子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一句话给全家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说完以后就径直坐回了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打量着恭敬站在面前的年轻人。
官场上尊老敬老的人不少,几乎每一届省委领导班子大大xiaoxiao的官员,每年都会到家里来庆贺,甚至还有些北京和上海的来客,不过这些人大都是场面上的客套,实际不过仍像官员之间的互相应酬一样,无不是送好礼和送豪礼,并且绝大多数都还是秘书帮忙挑选的,很少有像夏言这样自己用心去挑选一份让人顺心的礼物了。
除此之外,还有对方的古诗词和围棋造诣,也都很对老爷子的胃口。那盘棋老爷子知道夏言就是刻意下给自己看的,目的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鲜明特点:既有年轻人敢拼敢闯的热血精神,又不乏运筹帷幄的巧劲。
这是一种大智若愚的表现,因为中国官场历来信奉中庸之道,擅长以守为攻,在对待夏言这种类似愣头青的角色时总会下意识的轻视,总会想着如何利用这种人当枪使,却不之道在自己算计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掉进了对方的算计里,到最后根本不知道是高层的人指挥了枪,还是这支枪带动了高层原先他根本接触不到的人。
典型的坑了人,被坑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点,从刚才那盘向文华完全不知道怎么输掉的棋局,就可以初见端倪了。
李芳卿在回来前曾和老爷子透1ù过夏言的身份,所以一向疼爱孙女的老爷子也就从宋健行那里了解了一下夏言在无为县开区的丰功伟绩。那一件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听起来很像是夏言成了县委书记罗道星的枪,不断在前方冲锋陷阵,与林尚东作对,但实际上,眼光放深远一些就可以现,这些事情,无不是罗道星被夏言带着不得不这样做的。
将思绪收回,老爷子轻声道:“你叫夏言,现在就任芜湖市无为县开区党工委书记,我没有说错吧?”
“没错,李爷爷。”夏言说。
“恩,现在的科级干部,要放在过去也算是正九品的地方官,也算是正式踏入官场,有资格议论国事的,”老爷子如是说着,然后抬起头,定睛看着夏言道,“你呢?也不用评那么大的东西,就对咱们安徽省自改革开放以来的展情况吧。”
夏言想了想,最终说出了八个字:“鲜hua着锦,烈火烹油。”
夏言的话语一出,现场所有人立即变了颜色,虽然听起来这前两个成语都带有褒义的成分,让鲜hua穿上锦缎不是更好看,在烈火上浇油不是能让火焰更加旺盛吗?但实际上的意思,就是傻子也能明白,夏言这是在评议安徽省委的政策是一种焚琴煮鹤、舍本逐末的痛斥。
这不有让老爷子的秘书向文华顿时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老书记不过是一句客气话罢了,哪里晓得这位夏言居然真的大言不惭的对安徽省改革开放以来的展置评起来,还是很不好听的差评。最主要的,还是这改革开放以来的省委政策,一直是跟着老书记退位前的基调在走的,那么被夏言这么一说,岂不是老书记要为这二十多年来的安徽展负全责了?
在如是的想法下,相信如果不是之前老爷子把夏言的那幅画挂进了卧房,这位忠心耿耿的秘书说不得就要破口大骂了。
至于李金海,这位位列省委常委的男人,脸色阴沉的看着夏言,而李芳卿,这时哪里还有平时的女王傲气,完全像是一副担惊受怕的xiao媳fù一般,在夏言的身旁急切的拉着他的衣角,拼命的给夏言递眼色,但可惜的是,夏言目不斜视,看也没看身旁的李芳卿一眼。
半晌过后,躺椅上的老爷子1ù出了一丝笑容:“好一个鲜hua着锦和烈火烹油,那我倒想听听,究竟是怎么一个鲜hua着锦,怎么一个烈火烹油?”
夏言朝老爷子深鞠一躬,然后直起腰道:“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最大的成果就是招商引资,各地汹涌的建起了不计其数的工厂,让gdp像坐火箭一样的飙升,原本这无可厚非,但是,在经济快展的同时,我们的很多官员似乎都忘记了,咱们最初要展经济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招商引资,投资建厂,我相信省委制定的政策的初衷是好的,是希望全省人民都过上无忧无虑的xiao康生活的,而以gdp为政绩考量也是为了督促下面的干部努力工作,”夏言如是说着,随之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什么事情都得因地制宜,不能实行和其他地方一样的一刀切呀!”
“咱们安徽横卧江淮,自古就是农业大省,现在呼啦啦一个政策压下来,要求全省进行产业改制,那些为了屁股底下位置的县干部们还不是疯了一样的四处拉投资,只管建厂,哪里还会在乎占不占用耕地,哪里还会在乎农民们往后的生活呀!”
夏言顿了顿,继续道:“没了耕地没了粮食产地,这个问题得上升到全国范围的高度,我就不说了,但是就单说整个安徽,因为占用农民耕地而闹出的恶xìng事件,隔三岔五就时有生。除此之外,很多地方纯粹为了追求gdp,也不管自己县里的实际情况是怎么样,采取忽悠和欺骗的手段,把客商骗来,还有更多的地方,就是政fǔ砸钱搞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自己捞足了政绩上去了,然后把财政包袱一股脑的丢给了下任干部。”
说到这里,夏言看着老爷子道:“这样,难道不是鲜hua着锦,难道不是烈火烹油吗?”
“住嘴!”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李金海当即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怒视着夏言,“你也说了,省委的出点是好的,是为了加快全省经济展的步伐,只是下面的干部为了糊nong上级,为了贪污舞弊,自己胡1uannong一气,与省委何干?”
“李伯伯,”夏言朝李金海也鞠一躬,“恕我才入体制,很多东西不了解,但是我在考公务员的时候,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个让我记忆深刻的词语,那就是负责。也就是说,下级部门不管做什么事,都是需要有一个负责的上级部门的,其中上级部门对下级部门的所作所为,既有指导的责任,也有督察的责任,不知道对不对?”
对于夏言的这个问题,饶是省纪委书记李金海,也一时之间瞠目结舌,张大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要说对吧,那么往后的故事就可以直接顺杆爬,下级部门不管任何错误,都可以算在上级部门的身上;要说不对,那么还要一个对于下面所作所为不管不顾的上级部门做什么?
李金海也是省部级的大官,起火来自然也有几分官威,而夏言这么一个xiao科级干部,就敢和他毫不退让的对视,这个情况,倒是让老爷子都好一阵惊讶。
就这样,这一大一xiao大眼瞪xiao眼的对视了许久,直到李芳卿火急火燎的把她母亲从房间里拽出来,这才解决了两个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别上的人物的冷战。
中午,夏言就留在李芳卿家里吃饭,吃完饭,老爷子将夏言单独叫进了书房。
说实在的,老爷子这位省部级的退休干部,和夏言见过的县委书记罗道星的书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一排书架,一幅幅墨宝,而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就是在书房的正对着门的墙壁正中央,贴了一幅颇有年代的墨宝,上书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这五个字,按照和珅的说法,虽然不是很好的书法,但胜在腕劲十足,笔锋苍劲有力,一气呵成,走龙行凤,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下笔之人的宽广xiong襟和远大志向。
老爷子见夏言看得出神,不由指着落款处的名字道:“这个名字,只怕对于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怕是有些陌生咯!”
听到老爷子的话,回过神来的夏言讪讪的笑了笑,其实他知道这位赵姓的前辈,那是新中国的第六届总理,也许距离现代是有些遥远,但还不至于完全遗忘了。不过夏言毕竟不是闲着蛋疼,千里迢迢跟着李芳卿来李家踢场子的,早上才把李金海说了个哑口无言,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再忤逆老爷子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又不掉块rou。
这是当时夏言心里的真实想法。
“名字是有些遥远了,不过这句简单明了的话倒是在全国广为流传嘛!”夏言说。
老爷子回头看了夏言一眼,叹息道:“流传的很广,但真正能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真正能做到这句话的,又能有几个呢?”
“李爷爷,话不能这么说呀!”夏言说,“咱中国幅员辽阔,机构也是驳杂繁冗,现如今光机关公务员就有六百多万,哪能然每个人都保持着不骄不躁的革命精神?所以很多人听过,也懂得,但就是做不到。而且这些人愈是做不到,就愈是心虚,有些心眼xiao的,就愈是容不得别人的好,巴不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巴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贪婪和酷爱钻营才好,这就是人的劣根xìng。”
“网上总有些唯恐天下不1uan的人说中国的官都贪,说隔一个枪毙一个绝对有漏网的贪官,这不可否认,但是同时,就没有冤枉的吗?”夏言说,“古有十年寒窗苦读考功名,今有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公务员,我不否认新闻中出现的贪官污吏,但是更多的,大家将心比心,有多少敢像那样铤而走险的干部?哪一个不是更害怕轻易的丢掉屁股下面的位置?”
最后,夏言想了想,总结道:“所以,李爷爷,我认为,咱们的干部犯些xiao错误是不可避免的,但真的每个都腰缠万贯,纵容子女仗势跋扈,还真是少之又少的。”
听着夏言的话语,老爷子有些惊讶:“不知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的表达有问题,我听着怎么你像是在替贪官辩护。”
“李爷爷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替贪官辩护呢?”夏言笑道,“我只是觉得,干部中间存在的问题,都只是个人问题,都是一些xiao问题,我们大部分的干部,不说能做到为人民服务,但也不至于每个人都是李刚。”
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觉得,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
“最高权力决策层,”夏言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说得好听,但政策真正压下来,下面的干部总是需要在第一时间执行的,所以只要政策的大方向没有问题,一般都能收到成效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省里的各个地区,一个领导班子一套政策,就好像不推翻前面的政策就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能耐一样。这样一来,根本不能保证各地政策稳定持久的实施,并且还多有反复,这样颠来倒去的瞎折腾,最终倒霉的只有老百姓呀!”
老爷子幽幽一叹,对于夏言的说法表示认可,但是随之眼神一凝,问夏言道:“这些话,你之前怎么不说?”
对此,夏言无奈苦笑:“李爷爷,这些东西如果我之前说了,您会听吗?”
面对夏言的这个回答,老爷子愣了一愣,他当然明白夏言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借助一些jī切的言辞入得自己的法眼,在夏言看来,如果没有之前和李金海的争执,现在自己就未必会请他到书房来长谈。
想到这里,老爷突然笑出了声,伸手虚指着夏言道:“你这个年轻人呀!心眼就是多,刚才和xiao向下棋是这样,现在和我探讨话题又是这样。”
夏言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老爷子的指责:“没有办法呀,虽然芳卿在,但我毕竟算不得李家人,又只是个科级xiao干部,位卑言轻,想要和您说话,不能不用一些非常手段。”
老爷子轻轻摇头:“那是你不懂我家的规矩呀,我既然把你的画挂去了卧房,就是代表我已经接受你了。”
听到这句话,夏言不由有些惋惜的说:“那看来我是真的有些做作和多余了,早知道就不这么麻烦,直接在院子里和李爷爷说就好了。”
“你呀!”
老爷子无奈叹息了一声,然后挥手道:“滚蛋!”
夏言嘿嘿笑了一声才退出老爷子的书房,并在和珅的提醒下,带上了书房的房门,而另一边,老爷子见到这种情况,不由讶异了一下,默立了半晌,才转身看着墙上那幅赵总理‘为人民服务’的墨宝,喃喃道:“老领导,你说的没错,在这个偌大的中国,十多亿的人民,总会有那么一些牢记这五个字的傻子的。”
李正如是说着,同时走到了字画的前,继续道:“二十年前,我们这些老干部还在,还能约束一下,但是现在……那些人,别说为人民服务了,他们还巴不得人民为他服务,哪里还有一点人民公仆的觉悟?多少个亿的大桥,说塌就塌了;多少亩良田,大笔一勾就抹去了;多少背井离乡的农民兄弟,甩手一挥,说驱赶就驱赶了,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呀!”
“咱中国人多,聪明人也多,大家都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有点什么功绩,不管哪个部门,都能想方设法的蹦出来邀功,但是一旦失败了呢?只能是那个提议的人倒霉了,这样一来,有福共享,有难自己背,那不是傻吗?也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广大干部们都抱有得过且过不愿干活的工作态度。”老爷子说,“但xiao到一个县,大到一省一国,不管做什么事,总还是需要那么一些个外人眼里的傻子的。”
说到这里,老爷子顿了顿,然后才叹息道:“老领导,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这个直到我退休以后才明白的道理,刚才的那个年轻人,居然就已经参透了。”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居然有些跟不上时代chao流了,”老爷子如是的自嘲道。
……
夏言就在李芳卿家里一直待到了晚上,由于今天是老爷子的九十大寿,所以来往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有省委的大领导,也有老爷子以前在党校的门生,更有拐弯抹角的裙带亲戚,也算是让夏言开了眼界了。尤其是省里的领导,这些人,平常那一个个都是比明星还明星,哪次出门不是前护后拥,一堆不知道哪蹿出来记者前后跟拍,更有大批不明真相的群众在一旁打酱油的观望?
但是现在,在李芳卿的爷爷家里,这些就像是动物园的猴一样,一个个排着队来家里拜访。虽然这些人对于夏言这个人完全陌生,但是却并不妨碍彼此之间的jiao流,所以一切都还是tǐng和谐的。
要知道,当初夏言在开区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宋健行,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就能引起轰动,那要是让无为县的那些人知道,夏言这个时候在合féi,居然和所有他们能叫得出名字的省委大员握过手,喝过茶,聊过天的话,估计一人散一道炽热的嫉妒光线,就足以让夏言瞬间灰飞烟灭了。
晚上的寿宴是最热闹的,李家的亲戚从四面八方奔来,还有省委四套班子的领导代表,大家齐聚一堂的吃喝,为李老祝寿,场面其乐融融。
当寿宴即将结束的时候,李芳卿偷偷管服务员要了饭盒,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打包了几个菜,然后等到寿宴一结束,李芳卿就拉着夏言上了车,车子一路向南,很快到了合féi比较有名的银河公园。
这个公园对于老合féi人是比较有感情的,他依着旧护城河而建,是合féi今天环城公园的其中一段。
李芳卿将车停好,就带着夏言东拐西拐的mo上了一座比较僻静的xiao山坡,拨开遮挡的灌木,透过微弱的月光和远处的灯光,夏言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那居然是一块木牌,因为上面写着“李芳卿之墓”。
也许是感觉到了夏言惊讶的心情,李芳卿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好以后,便默默注视着面前的墓牌,同时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结婚,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吗?因为在十年前,我把我自己的心埋在了这里。”
“十年前,其实我也有一个男朋友,他和我是一个机关大院里的,算是青梅竹马吧,不过那时候并不像现在这么开放,那时候我们牵手都是偷偷momo,生怕被家里的大人现了,就像是做贼一样。”
李芳卿幽幽的说着,也不知是在说给身后的夏言听,还是在自己默默的回忆着什么:“我们从xiao学初中一直到高中都是在一个班的,他是副班长,我是班长,可是我知道,他不管是学习能力,还是在班上的人缘,都比我要好,那时我还有很大的xiao姐脾气,总觉得世界就是应该围着我转,每一次收不上来作业,值日生放学偷溜,或者是被老师责骂,我总是会委屈得哭鼻子,而这个时候,也总是他帮我出头。”
“后来,有了他的保护,我渐渐的学会了偷懒,把什么事都jiao给他来做,习惯的当一个颐指气使的太皇太后,而他,则是无怨无悔的一直站在我的背后,帮我做着一切本该由我完成的工作。”
李芳卿如是说着,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初中高中,他和外面的地痞hún到了一块,经常和外校的人打架,我每次想要跟着,但是他总是不让,后来我总是偷偷的跟去,有一次被他现了,他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不过后来,他每次出去就都带着我了,不管是出去打架还是打游戏,他总是会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只要离开一会,他就会紧张得不得了。你不会相信,当时学校几千学生,只有他,能在主席台上一边被校长罚念检讨,一边被校长嘉奖。”
听到这里,夏言不由笑道:“芳卿姐,你确定你不是在剽窃我的学生时代?”
李芳卿回头瞪了夏言一眼,风情万种,不过最后却没有说什么,继续回忆道:“机关大院里每个人都说我和他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我们两家的父辈相识,对于我们以后的婚姻也绝不会有任何的干涉,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童话故事般的那么美好,但是这些,都在二十岁那年灰飞烟灭了。”
说到这里,李芳卿的脸上1ù出了淡淡的悲伤:“那一天,他约我晚上来银河公园,因为以前我们也这样约会过,所以我和家里说了一声就偷偷溜来了,可是当我到来的时候,却正好现他怀中正搂着另一个女人,他们亲热的拥ěn,要知道,他可是都从来没有那样对过我的。”
夏言听到这里,眉头突然拧了起来,但是另一边仍在诉说的李芳卿,却没有任何的情绪bo动。
“当时我疯了一样的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扯开了这对狗.男女,没命的打,到最后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了。后来,我再也没有理过他,本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半年以后,我父亲突然告诉我说他死了。”
李芳卿自嘲的笑了笑:“他的母亲给了我一封他的遗书,他在里面告诉我说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故意在我眼前演了那出戏,目的就是要让我对他死心,不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让我以后能另结良缘。呵!枉我从xiao自诩聪明,却连那么简单那么幼稚的计策都看不穿,如果他真要背着我偷人,为什么还会主动叫我过去呢?真是愚蠢。”
“所以你后来就削明志,把自己的心埋在这里,要终生不嫁为他守活寡?”夏言问。
“是的。”李芳卿回答说。
“那你确实愚蠢,还是愚不可及的傻.bī!”夏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