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外,一片惨烈的景象,有姬家的人尸体,也有政府的人尸体,这些都是因姬家的图谋而葬送的。
鲜红的血迹在地面上流淌,倒映出一张张挂着悲色的军人脸庞,他们默不作声地把这些战友的尸体抱起来,带到车上去,这些人半天前还和他们一起谈过、笑过,此时却已经双眼紧闭了。
痛,恨!
这是他们此时的感觉,若是没有姬家,什么事都不会有,战友明天醒来还会和他们一起参加训练,累了就躺下来聊聊各自牵挂的人,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是空想。
明天他们这些活着的人还会照常参加训练,累了会躺下来,只是却没有了昔日跟他们一起闲聊的战友了。
“啊啊啊!”
有的军人忍不住放声痛哭,眼睛通红地抱着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骨头的战友,那是被姬家的古武者用内力震荡碎全身的经脉造成的。
“该死的姬家,该死的姬家,为什么不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这名身上带有十几处伤痕的军人面带不甘地看着远处那些还活着却已经动弹不得的姬家人,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也是带着危险的眼神看着那些姬家幸存者。
“杀杀杀!就知道杀!杀的还少吗!”
李澜带着被废、毫无抵抗之力的姬狂从太和殿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十人小队,看到故宫外这些心伤的军人,他虽然心里不好受却不能让这种消极的心理再助长下去。
“军人,是国家的利刃,是平民的盾牌,不是刽子手,姬家固然是窃国贼,按罪当诛,可是杀了他们有什么意义,只会让血流的更多,仇恨积累的更多,这些姬家的幸存者里面有一些人还不能死,要借助他们把另外一些下落不明的姬家人找到。”
故宫外牺牲的这些姬家人中混杂了大量不属于姬家的人,那是姬无命借助修真者的丹方制造出来的一些副作用丹药,催生出来的没有自我意识的古武者,还有一些姬家人并没有出现,也许是姬家四兄弟良心发现,让一些本来是后手的姬家人离开了。
“我们明白,可是……”
“没有可是,把牺牲的人尸体完好无损地带回去,授勋表彰,姬家的尸体也一并带回去,这场战斗是我们赢了,现在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刻了,这是我代你们军长下的命令!”
本来这些军人并没有资格向上级质问些什么,但是李澜却知道这样只会让牺牲好友的军人们心里添堵,发生变化,所以他愿意和这些人说几句安慰解释的话,这些军人比他更值得尊敬。
一旁被两人扣着的姬狂看着那些活着的姬家人,里面竟然有地阶的古武者存在,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活捉,眼神明灭不定地想着什么。
“家主!”
有姬家主家的人看到姬狂,虽然几年没见,但是那个在姬家人中名声十分大的姬狂,还是一眼被认出来了。
“你怎么会被……”
他们才是最震惊的,姬狂最起码是后天巅峰的修为,说不定已经是先天了,这样的家主怎么会像个锒铛入狱的犯人似的被绑上脚铐,手铐?
“难不成你也是被封住内力了吗?叔叔!”
姬邢竟然还活着,他看到姬狂立刻脸色大喜,叔叔还活着,那他们就有主心骨了,虽然家族的人死的死,被捉的捉,但是看到姬狂,他们顿时心安了。
“被封内力?”
姬狂想起了什么,看着那些明明死去却还被拖着带上车的姬家人尸体,一直没想通本来计划中能完全脱困的时间为什么缩短了大半,这些一下子完全明白过来了,忽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好心计,好手段!”
李澜霍地回头,皱着眉头看着姬狂,语气不善地问道:“你笑什么,姬家亡的亡,逃的逃,连你也是阶下囚了。”
“东方家、唐家的人,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政府啊,他们早就有对付古武者的手段了,竟然可以封住古武者的内力,我姬家的这些死去的人尸体都要被拉去做研究了,至于活着的这些怕也是摆脱不了同样的命运……”
没有回答李澜的嘲讽,姬狂大声地喊出这句话,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悲怆,原来自认为是王的姬家,在政府面前就是跳梁小丑。
脸色变化地李澜四下望去,看到东方家、唐家两家的人早都撤走了,这才稍稍心安下来,不动声色地对姬狂身边的两人递去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拿出电棒电晕姬狂,拉着上车了。
不远处,东方巨擘和唐纵相视一眼,随即纵身离去,他们听到了姬狂那声嘶吼,事实上他们早就知道了,留下来只不过是再确认一番罢了,看到姬家的尸体被运走,他们内心的猜想无疑被印证了。
“军演”彻底结束了,大批大批的军用车辆从故宫外撤离,只是故宫却也因此暂时被封锁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不对外开放,至于原因,只有亲身参与过这一战的人知道。
守在电视上想看“军演”的人彻底失望了,根本看不到什么关于“军演”的直播,倒是能在街道上离开的军车路过的地方,看到些许血迹,只是很快就会被“清洁工”抹除掉。
中南海,国家主席静静地坐在他的住处,听着李澜汇报这次的牺牲情况,脸上不见有半分动容,淡淡地点点头。
“主席,姬家既然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除掉了,那东方家、唐家……”
“嗯,暂时先把姬家逃走的那些人抓到吧,不彻底地除掉这些古武者,就让人不心安,要不是科学院制造出那种对付古武者的子弹,我们也不可能那么轻松的抵挡住那些人的攻势。”
“至于唐家、东方家……”
主席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心里盘算了很久,脸色一狠,开口道:“只要找到姬家的余党,立刻对东方家、唐家两家进行清剿,国家是人民的,不是那两家的,前几任主席没有办法对方,所以容忍他们继续发展下去,现在有了办法,那就容不得他们了,古武者是异类,必须铲除!”
“是。”
……
距离燕京市中心有百里的一片山区,姬家老二姬白杨出现在这里,对比了附近的地形,发现即使不是这里,也即使不远了,奔行了百里的他稍稍安心下来了。
只是一想到身后有个疯子追了自己一路,就让他来不及驻足下来歇息片刻,只能继续赶路。
“应该就是这了,武地的入口,终于找到了,我很快就能进入武地,见到父亲了。”
一片崎岖的山脉,姬白杨看到一座已然只剩下铁索的吊桥,脸上浮现一抹喜色,顾不得什么,立刻踏上去,按照父亲留下的线索,这里应该就是那座名叫“天堑山”的地方,这座吊桥也应该便是天堑桥了。
“嗤!”
一颗石子擦着他的脸过去,坠落在千丈深渊下,和瞳追了上来,此时的他满身是血,本来就有伤的他不计代价地奔行了百里,就算是铁人也要倒下来了,和瞳却是坚持了下来,只是身上的伤口被他剧烈的运动撕裂的更大了。
“姬家杂种,想进武地吗?休想!”
和瞳因为剧烈的疼痛感,保持着理智,他知道姬白杨可能是想逃入武地,只是没想到武地所在的地方会是这么一个恶劣的山脉里,来这里的路上有大片的沼泽地,还有含有毒性瘴气的小片树林,姬白杨倒是有所准备,和瞳却是毫无征兆地吸入了大量瘴气,现在的他距离死亡只有一线,现在能站着完全凭的是一股意志。
“该死,都追到这里来了。”
姬白杨犹豫着要不要彻底送和瞳一程,毕竟看样子对方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倒是没有多少情况,只是一看到和瞳那双含着疯狂之色的眼睛,再看着这座一不小心就会掉到千丈深渊下的吊桥,他的这个心思便被打消了。
“有本事你再追来!”
姬白杨有惊无险地穿过这座千米长的吊桥,回头对着和瞳嘲讽了一声,随即立刻急速消失在对面这座山脉,和瞳没有一点犹豫就上了这座吊桥,虽然没有木板,但是他后天巅峰的古武者,踩在铁索上也如履平地。
快走到吊桥另一端时,一条蕴含着后天后期内力的鞭影毫无征兆地落在和瞳面前,并没有打中和瞳,却把和瞳在吊桥上行走的步伐打乱了,一下子失足踩空。
“这样还不掉下去!”
姬白杨从暗处走出来,看到和瞳竟然双手抓住铁锁,悬在半空中,脸上立刻浮现出戏谑的笑容。
走到其面前,伸处一只脚狠狠地踩在和瞳手上,并暗含内力地来回摩擦,和瞳的一只手便血肉琳琳,隐隐地颤抖着。
“你追了我一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说吧,你是谁,临死前告诉我!”
和瞳忍受着手上传来的剧痛,看了一眼身下的千丈深渊,脸上露出一丝决绝,忽地趁着姬白杨换脚的空隙一把抓住姬白杨的小腿,用力向下扯。
“啊!!!”
空荡的山谷内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瞳抓住了姬白杨的小腿,想把他一起拉下去,只是谁知姬白杨却是双腿卡在了一条铁索上,在其双腿的内侧流出一片鲜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感受着自己身为男人的那一处传来了巨大的撕扯疼痛感,姬白杨双眼通红地拿出缠在自己腰间的长鞭,狠狠地劈打在和瞳的脸上。
“去死吧,去死吧!”
紧紧抓着姬无命小腿的和瞳脸上血肉模糊,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意志也慢慢消散了,只是却还有着一丝不甘,没有把姬白杨杀死。
他知道一旦让姬白杨进入武地,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必然要替姬家报仇,尘世间试问有谁能挡住他们的报复。
昔日当宗那么繁盛,也是因为武地的人而一朝覆灭,可想武地的强大和神秘。
“我不……甘。”
双手无力再抓住姬白杨的小腿,和瞳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只手也松开了,整个人堕入了千丈深渊,久久传来一声回声。
“呼~呼~呼~”
忍住双腿间传来的剧痛,姬白杨站起身来,从吊桥上走下来,忽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气,手伸向自己大腿内侧,摸到了鲜红的血丝,姬白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着看看还能不能有反应。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该死,混蛋!”
姬白杨脸上流露出一股男人才能懂的绝望,他已经感受不了,自己那方面的存在了!
“武地,我要进武地,把这个东西交给父亲,他一定有办法治好我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姬白杨忽地从巨大的悲痛中醒悟,掏出自己怀里那个镶有九条金龙的玉玺,看到这个,他连忙记起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站起身来,继续朝着前处慢慢走去,浮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面石碑,上面没有刻字,姬白杨走到石碑面前,想咬破自己的手指,只是想了想,还是把手指伸向自己双腿间,沾了点血,在石碑上用力地书写道。
“尘世姬家第七代子孙姬白杨,今日承父姬昌之命,颂武之名,练武之身,筑武之魂,拜武之地,敬上。”
数行血字在石碑上烙印下,慢慢地变淡,竟然最后消失了,久久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势恢宏的血字。
“入!”
看到这个字,姬白杨嘴角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笑容,慢慢地倒在了地面上,在其小腿间,一只嗜尸虫慢慢地吮吸着他的血液。
石碑后方,忽地宛如水花一片朦胧,慢慢地浮现出数道人影,为首的是一个散发着宛如山岳般气势的老者,一头白发,身子骨却非常硬朗,在其身边,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只是眼角深处那一丝狠毒影响了她的美貌。
“是白杨。”
姬昌看着倒在地上的姬白杨,不见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只是很快却凝固在其脸上。
“砰!”
一声轻轻的爆裂声,姬白杨整个人化为一片血雾,喷洒的鲜血中,一枚金龙玉玺混杂其中,姬昌伸出手去接住这枚玉玺,看着数年不见,相见却已是一片血雾的亲子,脸上的表情煞是阴沉,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当宗,嗜尸虫。”
忽地,冷冽的眼神投向吊桥,那里有一只嗜尸虫好像从崖底飞起,一副要飞离的样子。
姬昌想到了什么,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将那只嗜尸虫禁锢住直接收在一个玉瓶里,看着面前那满地的血迹,眼中阴沉之色闪过,转身又消失在了宛如水雾的波纹中。
那个中年美妇,眼角含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手指指向姬白杨所在的那片地方,似乎能触摸到已然化成血雾的姬白杨,最终被去而复返的姬昌带回,也消失在水雾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