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炼双眼

　　林夕被那东苹道人一块日镜照在身上，顿时将三魂打伤、六魄打散。他飘飘渺渺，逃出长安城，一路飞到灵山下界。跌落地上，只觉眼前都是金光，刺啦啦如被火烧，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把双手乱摆着，叫道：“莫怜，莫怜！”尚不知莫怜被那道人打回原形抓入袋里。

　　林夕鬼躯乱走，茫然无向。四处乱叫，早惊动了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大帝驾光而来，伸手阻住林夕，道：“林夕，你怎么了？”林夕听到声音，知道是天齐仁圣大帝，忙跪倒在地，叫道：“大帝，救命！”

　　大帝道：“是谁伤了你？”林夕道：“是一个道士。我按天书所指，前去拘魂。却被一个道士阻住，两番用金银贿我，被我推开。他与我打斗，突然拿出一块镜子照了我一下。把我魂魄打伤。”将事情前后完整说了。大帝听罢，道：“那道人是蓬莱岛的一个得道之士，手上那轮镜子叫作日明天皇镜。一照之下，尤如万朵金莲齐开。照妖妖止，照鬼鬼消。你鬼体不稳，都是被这轮镜子照穿了躯体。”当下取出灵丹，射入林夕鬼体中，须臾化开。林夕魂魄也渐稳了过来，不再似之前一样飘飘欲散。

　　大帝道：“那道人逆天而为，空负了他一点道行！哼！”林夕道：“他说他与阎罗王有交，不怕打死了我。”大帝听到这句话，心中怒火大盛，笑道：“原来如此，好！他敢伤你，不怕杀你，你此番再去，便把他魂儿拘了来。我再赐你三枚神丹，去你身上鬼气，巩你鬼体永生不灭。”将手一弹，又将三枚神丹送入林夕体中，片刻化开。

　　林夕叩谢，又道：“大帝，我双眼被他镜子一照，如今什么也看不到，你也帮我治治。”大帝道：“你近前来。”林夕向大帝走近。大帝扶着他的脑袋，伸手去治他双眼。忽然又道：“与其治你一双鬼眼，不如送你一双神眼。”将他双眼挖出，又取出一对眼珠子安了进去。道：“你且等等。”

　　林夕闭眼不敢睁开。大帝一挥神光，那两枚眼珠子便在眼眶中长成。大帝道：“你睁开眼来。”林夕缓缓睁开了眼，眼一开，便见两道金光在眼前闪动。他眨动眼皮，金光也晃动几下。

　　大帝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这双眼唤作风情之眼，乃从风而生，从情而来。眼中有两把金刀，却叫作风情剑。开眼则发，闭眼则合。你以这风情剑，去对付东苹的日明天皇镜。”便将运转之法、收敛之术尽数教了。

　　林夕学了后将眼一眨，收了金光，道：“多谢大帝，我此下便去报仇！”大帝道：“去吧！”乘光离开。林夕将鬼躯一转，乘风而回。只是因他来时盲目乱撞，并不知何向，此时回去也不知路向。在路上停了几次问路，待到长安城中已是三日之后。

　　他回到山洞取了人躯，再赶到长安城。却不知那道士在哪里。径往薛正刚府上而去。

　　那薛正刚得东苹道人相救，不敢反悔，把一半家财分了他。得蒙新生，乐哉悠哉，正躺在椅子上哼着小曲。林夕冲到他府上，两个守门的想拦住，被他一口阴风吹昏。走到他府中，厉声叫道：“薛正刚，你还要留到此时？”只一句话，便把薛正刚吓得魂飞魄散，颤颤发抖。

　　林夕走将过去，厉声道：“薛正刚，那道士在哪？”薛正刚虽不知他是谁，但被他鬼威一震，登时吓落椅子，转身爬走。林夕将拘魂链一晃，把他魂儿拘出。厉声道：“你还想走去呢？”

　　薛正刚颤声道：“饶命，饶命。”林夕道：“饶你不得！说，那青苹道人在哪？”薛正刚道：“我……我……他说他回……回金光山金光洞去了……”

　　林夕道：“金光山金光洞……金光山金光洞在哪？”薛正刚道：“他走时我问他怎么能再找到他，他说他住的地方太远，怕我找不到。往东方千里，与蓬莱相隔，那有一座山，便叫金光山。”林夕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想必莫怜也被他带去了。”取乾坤袋收了薛正刚。当下也不敢拖拉，便御风往东而去。此时他服下三枚神丹，魂强魄稳，御风更快。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金光山。却见那金光山在一片川木之中，也不知金光洞在哪。

　　他飞落金光山，四处乱找，忽见山正中便有一个天洞，想必便是金光洞。往金光洞飞入，正撞见洞中一个道童执扇炼火，火上却是一个葫芦。

　　林夕吹出一阵鬼风，顿时熄了炉火。那道童咦了一声，道：“这火怎么熄了？”去取火石点火，回头又见葫芦不见了。吓了一跳，道：“葫芦呢？葫芦怎么没了？”

　　林夕不再捉弄他，刮起阴风，显出鬼躯，森然道：“葫芦在我这。你是何人？怎么在此？”那道童见他模样，知是鬼神，吃了一惊，回身便要去取剑。林夕将拘魂链一勾，绊了他一跤，上前踩住他后背，厉声道：“我乃下界拘魂使，这里可住了一个东苹道人？他此时在哪？”

　　道童慌道：“东苹道人是我师父，他不在洞中。他去昆仑山应万仙大会了。”林夕道：“是他躲了一劫！”又问道：“你师父可抓了一个蛇精？如今在哪？”道童道：“是，是。我师父抓了一条金蛇精，说这金蛇可练作丹药，让我用火炼开，现就装在葫芦中。”

　　林夕大惊，慌忙将葫芦打开，倒出一条金蛇，那金蛇蠕动几下，有气无力。林夕知道是莫怜的原形，吓得脸白唇青，将金蛇托起。金蛇道：“把我放入水中。”林夕忙问：“这山中哪里有水？”

　　道童道：“后山有一处濯灵泉，是我师父修练之地。”林夕忙往后山去，寻了濯灵泉，把金蛇放了进去。那金蛇在泉水中缓缓游动着，渐渐恢复了生气。

　　突然从水面扑出，便化作人形。扑到林夕怀中，哭道：“林夕！”林夕忙抱住她，道：“莫怜，我在，我在。”莫怜哭道：“我差点被那道士烧死了。”

　　林夕咬牙切齿，道：“我知道，我也差点让他一镜子照死。”莫怜哭了一会，道：“你怎么来到这救我了？”林夕道：“我被那道士一镜子照伤，逃到灵山下，正逢泰山大帝……”将事情诸端前后说了。

　　莫怜道：“你如果再晚些救我，我就要让那死道士烧死了。”林夕“嗯”了一声，舔了舔嘴唇，唇焦口燥的道：“你先离开我。”

　　莫怜道：“干嘛？”放开了林夕。林夕看了一眼，又忙转过身去，道：“你……你没穿衣服……我去找衣服给你穿。”莫怜咯咯一笑，道：“傻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不用找衣服啦！我自己有。”转身跳入泉水中，再起来时已穿了一身黄裙。

　　莫怜凑到林夕耳边，道：“我是妖，衣服可以变出来的。”林夕道：“我知道了。”莫怜眨了眨大眼睛，道：“你怎么不敢看我？”

　　林夕转过头看莫怜，道：“敢啊，怎么不敢了。”莫怜道：“那你怎么不敢看没穿衣服的我？”林夕道：“我……我……”莫怜嘻嘻一笑，道：“你真好玩，好喜欢逗你玩。”

　　林夕道：“你好些了吗？刚才被火烧了那么久，要不再去泉水中泡一会。这泉水是那道士修练用的，想必有些用处。”莫怜道：“你想看我啊？”林夕语塞。

　　莫怜笑嘻嘻的道：“我才不洗了，那泉水是那道士泡的，又臭又脏，要不是不得已，我才不泡。不过你想看我我就下去洗。”

　　林夕慌忙道：“不要，不用了……”莫怜向他做了个鬼脸，道：“我又不怕你看，我只给你看过呢！”林夕侧过脸，道：“我们去找那道士报仇！”莫怜道：“好，你把他也抓来，也放到葫芦中烧！”两人出了金光洞，又往昆仑山而去。

　　林夕差点被东苹道人照死，恨得咬牙切齿，又得泰山大帝赐了神通，正要试试如何。而莫怜被他装到葫芦中烧，也差点丧命，对东苹道人更是恨之入骨，两人驾起鬼风妖风飞向昆仑山。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昆仑山脚下。

　　林夕道：“上去找他！”莫怜应好。两人往山上而走。那东苹道人刚到昆仑山，正往山上行去。走到半路，突听后面有人厉声道：“那道人给我停下！”

　　东苹道人转身一看，却是之前那拘魂使与那蛇精，不禁愕然，复又大怒道：“原来是你，上次弄不死你，这次你还来找死！好！”将长剑取出，架住林夕厮打。莫怜使一道长鞭，围住了东苹道人。东苹道人道：“你这蛇精竟也逃走了！”将剑一撤，往后一退，喝道：“照！”把那轮日明天皇镜拿出，猛然照去。却突听镜面“砰砰”声响，镜片碎飞，整面镜子竟被斩成粉碎。原来林夕见他举出日明天皇镜，便知不妙，将双眼一睁，暗喝一声风情剑。眼光到处，两把风情剑徒生，霎时将镜子斩成粉碎。

　　东苹道人镜子被斩碎，气得哇哇大叫。举剑便上前斗去。与林夕、莫怜斗了十多回合，被林夕一链子勾住了脚，绊了一跤，后背又中了莫怜一鞭。他又惊又怒，撤了长剑便往山上跑，暗道：“我的几件法宝不在身上，等我取了法宝再来收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