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真的是神了,李老柴和独行狼自相残杀,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兄弟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他们。”
“李老柴和独行狼之间的自相残杀,说到底就是为了钱粮,为了利益。”
马背上的吴帆徽,看了看身边的李勇等人,继续开口了。
“五月份的时候,李老柴和独行狼联合起来攻打金锁关,打败了行都司指挥使王廉大人,王大人也阵亡了,这场厮杀,李老柴和独行狼的损失肯定是不小的,而他们的收获也肯定是巨大的,接近四百匹的战马,就说明了一切。”
“李老柴和独行狼的联合是暂时的,迫不得已的联合,那个时候三边总督杨鹤大人已经移防耀州,就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他们要是不能够拿下金锁关逃出去,那就是死路一条,金锁关是行都司指挥使王廉大人,身后是杨鹤大人,李老柴和独行狼的选择肯定是金锁关的王廉大人,而且他们突破了金锁关,进入到延安府所辖地界,就算是一马平川了。”
“想要打败和斩杀王廉大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至少李老柴和独行狼的损失是比较大的,当然了,王廉大人麾下的军士,也实在不咋的,不仅被流寇打败,王廉大人也丧命了,可见他们比流寇也强不到哪里去。”
“李老柴和独行狼收获颇大,损失颇重,你们想想,这里面会出现什么问题,谁的力量大,谁获取的钱财就要多一些,李老柴麾下有两百多的骑兵,独行狼麾下只有一百多的骑兵,这就是区别,独行狼这个时候会服气吗。”
“李老柴和独行狼攻破了金锁关,进入到宜君县,他们没有马上攻打宜君县城,而是选择了中部县城,也是想着能够很好的调整一番,同时他们内心也是惧怕官军再次围剿的,不过我可以断定,他们在经过宜君县城的时候,地方官府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城门都不敢打开,这就让两人放心了。”
“于是攻打中部县城的事情,自然而然就会发生,李老柴和独行狼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按照两人的实力来说,攻打县城应该是以李老柴为主,那么就是李老柴攻打防守最为严密的南门,而独行狼选择攻打北门。”
“县城的守备衙门,军士不足百人,加上巡捕房捕头捕快,县衙的衙役,最多不超过三百人,怎么可能抵挡几千人的进攻,中部县城被攻破也就在预料之中了,李老柴的功劳大,自然是首先进入到县城,劫掠钱粮,独行狼后来进入城池,能够得到的钱粮有限。”
“攻下中部县城,对于李老柴和独行狼两人来说,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两人之间的矛盾更深,已经无法调和,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相互之间的戒备逐渐加强。”
“我一直在思考,李老柴和独行狼既然拿下了中部县城,为什么不继续攻打洛川、鄜州和甘泉等城池,那样他们的收获会更多,思来想去我明白了,李老柴和独行狼这个时候已经是极度的不信任,他们不敢单独攻打城池,免得遭受对方的暗算,所以就一直朝着北方行军,计划抵达神木之后,东渡黄河,进入到山西境内。”
“李勇擒获的两个流寇,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证实了我的判断,李老柴和独行狼之间的猜忌,已经达到了顶峰,我们只要从中挑拨一下,他们就会迅速的爆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到底,他们还是在钱粮的劫掠方面出现了矛盾,他们从造反的那一天开始,眼睛里面看到的就是钱粮,至于说跟着他们造反的人,倒不是特别在乎,陕西各地都是大量的流民,他们想要招募队伍,再简单不过了,可是想要劫掠那么多的钱粮,就需要付出代价了。”
“之前我说过,三边总督杨鹤大人主抚的决定是完全错误的,可以放过一部分跟随造反的流民,但绝不能放过造反的流寇首领和掌盘子,这些人从造反的那一刻开始,内心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想到的是钱财,想到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到的是过一天算一天,遗憾的是,杨大人居然还招抚,这让他们更加的蠢蠢欲动,打不赢就投降,投降之后再次反叛,毫发无损,他们的眼里,朝廷就是傻子,可以随便的忽悠。”
吴帆徽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叹了一口气。
“流寇造反,是被逼无奈,他们真的是活不下去了,米脂县以前有三万人左右,可去年底只剩下了几千人,其余的人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饿死就是被迫跟着流寇造反了,饿死也是死,造反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把,至少不会是饿死鬼。”
“皇上和朝中大人,心知肚明,他们对流寇心怀怜悯,故而杨鹤大人才会以招抚流寇为主,可惜他们只看到了一面,没有看到另外的一面。”
“士大夫、乡绅和富户,都活的好好的,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庄户人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承担所有的赋税不说,最终还要被迫造反,要不然就是饿死,这样的情况不解决,流寇怎么可能被扑灭,今天我们杀死了李老柴,明天就会出现刘老柴,后天就会出现马老柴。”
“所谓的剿抚并重,在我看来,应该是以剿灭流寇首领为重,以安抚地方为重,绝不是将那些钱粮拿来安抚流寇的。”
。。。
李勇、王宝福和马继刚等人听的非常仔细,他们看向吴帆徽的眼神,早就是崇敬了,这些道理,也只有少爷才说的出来,而对于李老柴和独行狼的分析,更是少爷才能够想到,想想也是,要是以三百护院直接对阵李老柴和独行狼,人家可是有三千多人,就算是诸多护院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轻松获胜的,弄的不好还会被打败。
也就是少爷运筹帷幄,让这场看上去可能异常残酷的厮杀,变得异常轻松了,而且原定的至少半个月时间的厮杀,仅仅四天时间就结束了。
吴帆徽说完了好一会,李勇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少爷,抓获的有两百多流寇,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老办法,仔细甄别,其中那些不老实的,有着掌家、管队等职务的,全部挑出来,杀掉一部分,其余的交给清涧县衙,让他们去处理。”
“少爷,这样做,那缴获的钱粮,县衙岂不是也要询问。”
“笑话我吴氏家族护院拼命厮杀,剿灭了流寇,这钱粮与县衙有什么关系,所有的钱粮,全部都运送到马鞍山村去,一文钱不要留下,一粒粮食也不要留下。”
李勇迅速低头了,他忘记少爷的身份已经变化,不要说县衙的知县,就算是府衙的知府,在少爷面前也不敢大咧咧的。
清理钱粮的事宜早就开始,李老柴和独行狼,都是将钱粮严格看护的,不过在昨夜厮杀的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两人那个时候都是明白的,要是不将对方打败,钱粮是保不住的,打败了对方,钱粮就全部属于自身所有了。
吴帆徽尽管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他一样是看重钱粮的,辛辛苦苦的出征,帮助朝廷剿灭流寇,要是什么都得不到,那也太吃亏了,再说马鞍山村要维系下去,需要大量的钱粮,而这一次战斗之后,钱粮就更加显得重要了。
且不说缴获的兵器等等,仅仅说接近三百匹的战马,消耗都是巨大的。
如今吴帆徽拥有的战马,数量已经达到了四百多,也就是说,吴氏家族的护院,将不存在步卒,清一色的起兵了,这个力量是令人恐惧的,不要看陕西不少士大夫家族,护院动辄就是几百人甚至近千人,但那基本都是步卒,留在府邸里面护卫还能够起一些作用,拉出去就很困难了。
战马比人精贵太多了,四百多匹战马,价值就是几万两银子,而且按照朝廷大军的配置,一匹战马需要一个骑兵、两个辅兵,平时两个辅兵帮助运送粮草和喂马,这三个军士的消耗,远远比不上战马的消耗。
当然对于这一点,吴帆徽是持怀疑态度的,后金鞑子以骑兵精锐出名,他们的军队人数好像没有那么多,若是按照一匹战马三个军士的配备,岂不是庞大的队伍了。
骑兵完全可以亲自照顾战马,这样也能够加深军士与战马之间的感情,到了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人马合一,才能够爆发出来强悍的战斗力。
相信后金鞑子也是这样的,所以战斗力才会超级的强悍。
这一切,吴帆徽没有亲眼见到,只是这样想,从吴氏家族护院的实际情况来看,护院照顾战马,也是完全可行的,至于说发挥骑兵长途奔袭、速度快、冲击力超强的优势,那需要平日里的训练。
斩杀了李老柴和独行狼,吴帆徽的任务基本完成,但他不会马上回去,至少还要剿灭周遭的一些土匪,让吴氏家族护院的名声传出去,这样才会让流寇和土匪真正的忌讳米脂县的吴氏家族。
吴帆徽没有害怕报复,这个年月的流寇,害怕强悍的官军,不敢与之对着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