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驻叙利亚军事顾问团团长谢德科中将看着物资清单,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打仗是要拼后勤的,没有子弹的步枪比木棍强不了多少,可自己一方偏偏在后勤上非常的吃力,即便装备,意志和军事素养占据了上风,这仗还是不好打。
按理来说,俄国顾问团的一应开销和物资消耗都应该由叙利亚政府负责,毕竟俄国不可能自带干粮为叙利亚人民谋幸福,再加上俄国人“挽狂澜于既倒,救大厦于将倾”,单单冲着这份救命之恩,巴沙尔·阿萨德也应该砸锅卖铁把顾问团供起来,但实际情况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中东的一票国家对于发展实业,提升本国工业水平都不狂热,自独立以来,做的最多的事情反而是打仗。近些年各种冲突层出不穷,简直没有一天能让人安稳的。俄国顾问团作战时每天消耗的弹药、油料、口粮、零配件等各类物资要000吨,以叙利亚贫弱的工业水平和混乱的社会秩序根本扛不住,所以一切都要仰仗国内运输。
最有效率的运输路线是始于黑海,经过马尔马拉海,最终到达地中海的航线,但是15年11月4日,土耳其击落了一件俄军战斗机,同一天,一架米8直升机在搜救被土方击落的苏4战机飞行员时遭到地面武装人员攻击,飞机受损后迫降,机上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被打死,不用问也能知道普京大帝是何等的震怒。
俄国防部11月6日宣布,中断与土耳其武装力量现有的所有联系,并已召回俄驻土耳其的海军代表。
在经济上,俄政府将冻结或取消与土耳其签署的协议和投资项目,暂停与土耳其进行投资互惠协议的谈判。同时,停止与土耳其的旅游合作,各旅游公司被禁止组织游客前往土耳其......
在这个时候,最有效率的航线就只能放弃了,毕竟土耳其人也是有脾气的。
驻叙利亚顾问团获得补给的路线只剩下了两条:第一,空中路线,从里海南下至伊朗,尔后折向西行,穿越伊拉克北部ISIS控制区,最终飞抵叙利亚拉塔基亚机场,行程约000公里;第二,海上路线,从波罗的海出发,绕行大西洋,穿越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抵达叙利亚塔尔图斯或拉塔基亚港,行程约8000余公里。
两条备选补给线都不理想。空中路线速度快,路程短,但是飞机载重实在有限,这钱烧的人心疼;海上路线单次运送的货量巨大,但是路途遥远,耗时太长,顾问团等得心都凉了。
谢德科中将烦躁地揉搓着自己的脸,让清晰的触感影响着大脑的思维,好赶走脑子里纷乱的念头。电话铃声响起,谢德科中将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话筒。“什么事?”
副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将军,国内来人了,是安全局和格鲁乌的特派员。现在他们已经下了飞机,希望能马上见到您。”
两个情报部门居然联袂而来,他们想干什么?难道顾问团里出了叛徒?谢德科中将说:“知道了,你带他们来我的办公室吧。”
“我是安全局的谢洛夫上校,旁边这位是格鲁乌的扎伊采夫中校。”上校比中校的军衔高,而且扎伊采夫只是在谢洛夫说话时笑了笑,那么这两人应该以谢洛夫为首。
“欢迎两位来到叙利亚。”谢德科中将伸手指了一下椅子。“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将军,您这里的咖啡味道不错,是什么牌子的?”谢洛夫说着客套话,食指却竖在了嘴边,旁边的扎伊采夫更是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仪器,盯着仪器的屏幕看了一会儿,扎伊采夫对着谢洛夫点了点头。
谢德科中将很沉稳地看着两人的表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全局和格鲁乌的人不可能是神经病,他们莫名其妙的举动自然有深层次的理由。
谢洛夫给了谢德科中将一个歉意的笑容。“事关重大,还请将军阁下见谅。”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即使屋里没有窃听器,谢德科中将也放低了声音。“难道敌人已经渗透到了指挥部?”
知道内幕的谢洛夫用郑重而不是沉重的语气说:“和间谍无关,是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里有总统亲自签发的手令,请您先看一下。”
手令的内容很简短,意思也很明确,但是谢德科中将看了之后,心里却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我想知道,总统先生是否有话要对我说。”总统让自己把亚拉塔基亚机场的仓库和守卫力量交给谢洛夫上校全权负责,并且严令自己不许过问其中的细节,实在是伤人心,难道总统看自己不顺眼了吗?
谢洛夫和扎伊采夫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身份越高的人,心思也越敏感,稍有一点反常就会疑神疑鬼。好在,来之前总统先生早有预料。
“将军,您可以拨打总统专线。这是总统本人的意思,他会和您解释的。”
谢德科中将在两人脸上扫视了一遍,终于点头说:“好吧。”
谢洛夫得寸进尺。“请您现在就签署命令吧,我们需要马上展开工作。”
“知道了。”谢德科沉着脸说。
走出谢德科将军的办公室,谢洛夫和扎伊采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亚拉塔基亚机场。昔日繁忙的交通枢纽此时门可罗雀,候机大厅的一小半被俄军占据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对每一个人都虎视眈眈。
两个校级军官引起了士兵的注意。“请出示您的证件。”
不同单位的军官证和谢德科中将的手令让士兵肃然起敬。“谢谢配合。”
“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带我去见他。”谢洛夫不怒自威,气场之强让士兵侧目。
另一边,谢德科中将疑惑且轻松地放下了话筒。总统先生没有透露内幕,但是反复强调了对自己的信任,看来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自己最担心的“失宠”被证明是虚惊一场---以总统的强势,要是对自己不满大可以直接撤职,用不着温言抚慰。
踱步到窗边,谢德科中将看到了远方昏黄的落日和在寒风中挣扎的枯叶,萧瑟且无趣。
“到底总统先生想做什么呢?”谢德科中将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仓库只能用于存储物资,可单单掌握仓库又有什么用呢?重要的是来自国内的运输机和货轮啊,没有运输机和货轮仓库难道会自己填满吗?或者,总统想倒卖军用物资给自己谋私利?
谢德科自嘲地笑了。“想什么呢。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