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叶絮的手握住了他的,她发恨把他拉扯出了电梯,急促地走向车子。她甚至没有在意他凌乱的步伐。阿蓝居然就跟不上,没有伞挡住的两人的头、身。
全都被雨水浇湿了。
车开了,阿蓝回过头来拉上了前座与后座之间的布帘,给叶絮塞了一包东西:"少爷,换衣服吧。"
"叶絮你先换。"他说,抹着脸上的雨水,脸上还是冷凛。
"开车吧。"叶絮不想因为换衣服这样的小事导致生命的陨落,"你也不必跟我坐在一块儿,根据你车子的特点,驾驶座后面的那一个位置才是安全的。"
她坐的是后座,而他挨着她坐着。
"没有什么不安全,跟你一起就好。"他摸索过来,握着她的手。很冰很冰,他放在了掌心,两只手包裹着它。
"别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阿蓝碰了我一下而已,犯不着装作吃醋的样子,你对我有多少感情,相信我们都很清楚。"不经意地,叶絮就借用了袁莹莹那一句话,"那些黑衣人被你的阿蓝杀掉一个,人家会罢休吗?你肯定是想要挟着我,换取你的生命吧?"
明显车子颠簸了一下,叶絮抓住了身边的车把。那是阿蓝都不淡定吧?她冷冷的笑。
而身边的那一个人,迎着她的目光,好久才不紧不慢地说:"你值得谁这样对待?"
叶絮不敢说。
"少夫人,少爷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还这样..."
"看不见?"叶絮伸手去摘他的眼镜,他挡住:"换衣服。"声音沉哑地就像是大提琴。
叶絮离开了他的病房之后,他的眼睛看不到了,眼前全是朦胧一片。
他的心,不过也是血肉。
他也有他的恐惧与无助。所有这些,他只想她帮助,只想得到她的扶持。他马上打了电话到曾经治疗他的眼睛的医院,对方叮嘱他:治疗他的那一位医生到了芬兰,他必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一位医生来做检查!
马上是刻不容迟。
可是他就是要等她。
等了,飞机可能误点,飞机误点可能会导致医疗的拖延,医疗的拖延会导致终生的失明。
可是,他还是固执地等待着倔强的她。
因为...她有一副嘤嘤那样的嗓音。
"怎么会看不见?"叶絮担心地看着他的太阳镜那两片墨黑的镜片,里面的世界她一无所知。
"换衣服。"他伸手来把她的包裹拿了过去,摸索着解开了袋口,拿出了...他笑:"换?"
叶絮一把夺了过来,脸都红透了,把那一片小布藏到了身后:"我可以忍一下,你呢?"
"你要照顾我。"他在袋子里翻了一下,拿出了...
叶絮绝对怀疑他是看到的,怎么可能两次拿出来的都是那一种?内酷!两人的...不!这些东西是阿蓝买的吗?天!天!天啊!
"我让秦英买的,怎样?号码都对吧?按照这两天的感觉,我猜你喜欢真丝。"他嘴角始终是邪恶的、狼对着小羊那样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跟我的一样颜色!男人穿...点点的,不恶心吗?"她压低了声音。
"黑白点,你白,我黑。配。"他准确地握住她的手腕,听到她娇喘的一声,他已经把今天所有的等待,所有的惊恐化为了乌有。
他快乐。
把她惹得很愤怒,他很快乐。
"...白痴!"
"嗯。"他想做一件事,可是不能!他的眼睛不能拖延了,他压抑着:"换衣服。"
叶絮感觉到了。或者是因为有了两次的经验,所以她能够通过他的声音、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臂的力度、热度感觉到他要做什么;或者是因为车内空间太小,互相体温、雨水等等混合起来,起了化学反应。
她"嗯。"了一声,然后他听到了悉悉窣窣的穿衣服声音,他吞咽了一下:"小声点。"
她慌张了一下:"嗯。"
她应该是习惯换装的,每一个主播上台换装动作都很快。他没听到声音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带着微温,白玉一样润泽的手碰到了他的皮肤。
她在解开他的衣服。他浑身僵了一下,几乎是不曾觉察的一紧。马上又松下来,唇角逐渐挽起,如神工雕刻般的俊脸逐渐放柔,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叶絮动作急,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变乱。
"来。"她权当给宠物狗换衣服吧!想到这儿,她几乎噗地笑出来。
他明显觉察出她的情绪有变,问:"怎么了?"
"没,我有一段时间在宠物店帮朋友的忙,给小狗换衣服也是这样。"她忍着笑,"所以..."
他的脸黑了一下,马上又变回了邪恶:"那,你当我是你的忠犬?学会舔你,嗯?"
"...忠...?"她有些失措了,瞪着他。可是,他的太阳镜后面一片冷寂,什么都看不到。
"喜欢舔?"他凑近过来浅笑出声,她离他如此近,甚至能看见他因笑而起伏的胸膛。
"沈先生,我已经跟你回去,我不希望你做出违背我们之间约定的事情来。"叶絮往旁边的座位移去。
"约定?约定是用来破坏的。"他犹如猎人,伸出手,准确地扯住了她的手,说得淡淡,入耳却是霸气十足,无赖之极:"宠我?"
如王的命令。
叶絮砰然。
"如果我在车里做出些什么,是不是...太不在乎前边尤伯跟阿蓝的感受了?"某人飘悠悠的,却是凌人。
叶絮闭着眼,附过去,贴上他的唇。
本来只想轻触,没想他还是霸气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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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身上的衣服顺平,叶絮自己又被汗水浸透了背脊。他将车内的帘布打开,开启了一个什么键。车窗的玻璃透净。他在她的身后,胸膛抵着她的背,薄唇靠在了她的耳边,声音如魅:"记住,我们的协议,我会尽量保你安全,在你不知处。"
她咬牙,回头盯着他,冷哼:"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摘下了太阳镜,一双眼茫然凝视远方,嘴角邪魅笑容,"光天化日之下,我怎么会跟叶主播做有碍风雅的事情呢?万一传了出去,希森家族的名誉不就都给我们丢光了。"
他说的是那样,可做的却是不同。他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拽。她用尽全力拉着车门,怒视她,手腕发痛,全身发麻。她硬是抗拒着。
他眼底漫出邪气,伴杂着天真与顽皮,一拉、一放!
"啊!"叶絮惊叫一声,头撞在了车壁,顿时头昏眼花,:"沈濯北你..."
她的手,无名指上赫然多了一枚戒指。
车停了,外面围了十几个黑衣人,他们的襟前最顶上的纽扣镶着一个"S"标志。
车门开启,他傲然下了车,完全置叶絮于不顾。
跟上他?逃跑?
"少夫人,请。"齐刷刷的呼喊,叶絮前路都被挡住,只留下了容得她一个人穿过的缝隙。
叶絮下车,黑衣人簇拥着她,走过了贵宾通道,很快就上了飞机。
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她再也没有见过沈濯北。
下了飞机她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这是到了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她看看晴朗的天空,芬兰,这就是芬兰了。收拾心情看过去,看到沈濯北已经早她一步,上了车子。
阿蓝站在车旁边等着她。
那又是一辆宾利。叶絮只能往他那边走,阿蓝低声在她身边说:"少夫人,少爷叫您再等五分钟。他的车子往前开,如果前面没有什么状况,他回头再接你。"
叶絮停住了脚步:"嗯。"
他的车开走了。
叶絮的身后有几个保镖。
过了不止五分钟,叶絮等得有些不耐烦,她跟身后面的人说:"我上一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方便出来,洗手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很没有礼貌地把水弄到了她的脸上,眼前一阵朦胧。
叶絮一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是一个高大的穿着便装的男人。叶絮一怔那人给她亮了一东西,她更是吓了一跳。
枪?
"Follome!"那人说。她的背后被推了一下,也是铁杆子。她不得不顺着他们的导向走,她想:沈濯北不会对她弃之不顾吧?走了一段,后面没人、没动静!
她往回扭头看,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肋部。
她无语,往前走。
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一辆黑色的宾利开了车门,她被推了一下肩膀,腿被踢了一下。
她上了车。
两个穿得普通的男人一左一右上来,把她夹在了中间。车启动,向前飞驰而去。
半个小时,她被带到了一个别墅里。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把她带进了一个客厅,用英文说:"麻烦您等一下,小姐就要下来了。"
叶絮静静坐下,既然有人,自然是有目的。沈濯北没有管这一件事,证明她可能必须经历这一次的考验。她坚信,沈濯北回到了芬兰,他面对的问题会很多,可是他一定有能力解决。
半刻钟,楼上有打开门的声音,走下来一个女人。一头金发,深邃的五官,吊带裙衬出曼妙的身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