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刚出太傅府直接回到北馆,来到慕雪行院中,慕雪行不在,方墨在慕雪行屋中转得一圈,方墨是想找到一些什么,可他也不知道想找什么。
在屋内转得一圈,翻过书桌上书籍,书页中没有夹着什么信件,翻过柜子看过花瓶也没藏着什么特别东西。
什么也没发现,来到后窗瞧了瞧,后窗是片小园子,除花花草草什么都没有,方墨刚转身面色突然一紧,人当下回身蹿出后窗,后窗草地上有个枣核,枣核落在草地中央。
方墨拇指食指夹起枣核放到眼前观察,这枣核像是红枣枣核,可这颗枣核比红枣核短也小,方墨看不出是什么枣的核,当下收了枣核起身离去。
这是侯三犯的错,这颗枣核是侯三留下,侯三爱用香枣泡水喝,用香枣泡水喝原本不是什么要命的大问题,可要命的大问题是,香枣是南朝独有。
香枣在北朝也不是没有,只有生活无忧大户人家才爱买回泡茶,香枣价格比寻常枣子贵,北馆里无论是北铃骑还是城防军都是粗人,岂有喝香枣茶的习惯,如今饷没发饭都吃不饱,谁还有闲钱来买香枣吃。
方墨可以肯定一点的是,香枣不是慕雪行的,慕雪行受伤入馆,方墨找来太医上药,上药肯定要脱去上身衣物,那时候没发现慕雪行身上带有香枣。
北馆里没有人吃,慕雪行身上又没带枣,那么这枣核从何处而来?
是以,方墨带着疑问离去。
这颗枣核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因为侯三来见慕雪行那夜,慕雪行那夜背对侯三遥望皎月,是以,没有看见侯三倒茶时放颗枣进去。
其实放颗香枣也不会让水变甜,这只是侯三习惯。
慕雪行在吩咐侯三过后,侯三一口将茶喝了,枣在嘴中慕雪行也没注意,侯三嚼枣从后窗离去,这才把枣核吐在后窗草地之中。
侯三也没想过一个枣核会有什么问题,这才随地而吐,谁会没事去注意一颗枣核?可却是引起方墨注意。
-
方墨离开慕雪行院子,前往程勇属院,程勇调人进来的事情,方墨已是第一时间知道,同时也知道程勇想干什么,城防军和北铃骑如在北馆闹事,更严重一些如闹出人命,程勇有司空保,可他方墨有谁能保,就算太傅愿意保他,也会让太傅对他失去信任。
程勇这一面,方墨不能不见。
周安在属院门外见方墨过来,周安对方墨却是没有任何意见,事实上周安很乐意看见靖北朝越乱乱好,方墨来到院门,周安施礼道“周安,见过方统领”
方墨自是认得周安,方墨道“馆尉对吕奇有恩,馆尉想做什么吕奇很难忤逆,可你不同,为什么不劝劝吕奇”
周安还是那句话“听命办事,不敢妄论”
方墨冷道“好个,听命办事不敢妄论,我要进去你是想拦着还是开门让我进去?”
周安扬声道“开门”
开门倒不是周安畏惧方墨,也不是周安自己意思,这是程勇意思,事实上程勇早就等方墨来,程勇心中有气,但还是知道轻重,如真的把事闹大他也是没好果子,程勇如此阵仗就是希望方墨过来赔礼道歉。
可方墨又怎么会向程勇低头。
门开,方墨大咧咧踏步入内,程勇见方墨到来杵着张脸看他道“方统领来了”
方墨一脸和气对程勇施礼方道“馆尉调用城防军入馆,不知所为何事?”
程勇睨着方墨冷笑“心知肚明,何必跟我装傻?”
方墨表情似在讥讽程勇幼稚道“事情如果闹大,馆尉想如何收场?”
程勇肆无忌惮下颚微翘睨着方墨道“闹大又怎么样?有我爹在北王不会对我怎么样,大不了削我的职回家待着,可你不一样方统领,刀剑无眼如死了几个人,你这副统领位置可保不住”
程勇的威胁当然是想让方墨道歉,方墨死都不会对程勇低头,方墨道“馆尉说起来,这事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使者”
方墨这话也是没错,如果不是慕雪行,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程勇目光牢牢盯着方墨问“你想说什么?”
方墨忽而笑道“我记得馆尉和使者打过一架?”
程勇脸沉下来道“那又怎么样?”
方墨道“我一直想不明白,馆尉为什么要对使者大打出手,想来想去,一定是使者在言辞上有什么地方触怒馆尉,可有什么事情能够如此激怒馆尉?我一直在琢磨,琢磨多了就想到一个理由。。”
理由方墨并没有说出来。
看着方墨心有成稿模样,程勇心中一慌,看上去方墨是知道些什么,方墨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装腔作势。
心中有鬼的人,往往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做过什么事。
程勇一脸铁青道“你都知道什么?”
方墨从容不迫轻松笑道“我知道什么有什么关系,我和使者不一样,我们同朝为官并不是外人,也不是敌人,有些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使者就不一定了,他不是北朝人,如果在这里待得太久,指不定什么时候口多,将馆尉的事情说出去,那可就不好办了”
尽管方墨不知道程勇所谓何事与慕雪行起冲突,可从刀剑相向的情况来看,这事可不小。
方墨欲言又止,程勇一半认为方墨是装腔作势,他那一夜风流之事怎么可能人人都知,可又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北铃骑常年在外与东朝交战,能听见一些闲言闲语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勇想问个清楚,又不敢开口询问,程勇心思本就不细,方墨虚虚实实的样子早把他怒火压下大半,程勇现在哪里还敢找方墨麻烦。
程勇顺话而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不想使者在北朝待太久?”
方墨笑道“馆尉你忘了?上次我是支持你赶他走,只是不知他耍什么诡计,这才让太傅留他下来,馆尉与我都是一个心思,我只是在想馆尉能否与我合作?”
程勇诧异道“合作?”
方墨正色道“是,我们一切不快都是使者引起,在他没有来前我们不是相安无事?只要将他赶走,我们一切如旧”
一切如旧的意思程勇明白,程勇和方墨本来就老死不相往来,如能井水不犯河水这是最好。
程勇问“你要如何赶他走?”
方墨神秘兮兮笑道“计划馆尉不是都想好了,只是稍微有些变化,刚好北铃骑和城防军都在北馆,我们就利用此事将他赶走”
-
慕雪行不在北馆,人在集市,四名守卫落在慕雪行身后四丈远跟着,守卫也有自己心思,他们不愿靠慕雪行太近,生怕自己也像程勇一样,让慕雪行寻着什么借口灌醉偷偷在见什么人,这样的罪名他们担待不起。
集市人多,守卫眼睛很难去注意每一个人,侯三见过姜三妻后来到集市喝杯粗茶解解乏,侯三在姜三妻口中知道该知道的事情。
侯三喝茶是在打发时间,等天黑去北馆见慕雪行一面,没想到在集市人群中却是见到慕雪行,慕雪行也看见侯三身穿粗衣在街边茶摊喝闲茶。
两人交对一眼,慕雪行右手靠胸假装瘙痒,食指有意无意往前指了指,意思是让侯三走他前面,守卫在后跟着慕雪行这个动作守卫没有看见。
侯三领会慕雪行意思,待慕雪行快要走到茶摊前七八步远的时候,侯三起身走在慕雪行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就像是路人一般。
初始有个路人挨着他们很近,两人都没有开口,待路人走远了,慕雪行才问道“怎么样?”
侯三苦笑同时也是佩服慕雪行胆气“让我在街上汇报,你就不能等晚上?你胆子也太大了”
两人虽是说话,可身姿并无异动一前一后在走,慕雪行在说话之时,也在暗自注意守卫距离,慕雪行道“人多眼杂,这里才是最好的说话地方,时间不多说重点,姜三妻气色如何?”
侯三笑道“气色很好,虽说人已四十好几,脸上脂粉满颊,模样倒很风韵,我注意到她手上镯子是新买的”
慕雪行问得细一些“哪种镯子?金的,银的,玉的?”
侯三道“玉镯,上好蓝田玉”
侯三谐趣笑道“姜三妻倒很看得开,姜三刚死不过数月,这么快就打扮上了”
听得慕雪行已经得到想要的讯息,同时也已肯定一件事,慕雪行道“程司空果然见过东王”
侯三原本不知道慕雪行为什么要他去打听姜三这个名不经传的人,谁能知道背后如此事关重大,如不是有守卫在后,侯三真想当面听及口述。
侯三脸上惊诧并不回身问“这话怎么说,姜三妻买个新镯和东王程司空有何关系?”
慕雪行道“姜三是马夫,不管程司空要去哪里都是姜三送,如不是人品好,口也紧怎么能担任司空府马夫”
侯三不以为然道“这你倒错了,姜三好赌怎么能说人品好”
慕雪行问“你怎么知道姜三好赌?”
侯三直言道“司空府家丁说的,平日都在一起做事,这人有什么品性还能看不出来?”
慕雪行笑问一句“你是相信家丁的话,还是相信程司空愚蠢到找一个好赌之人当他车夫?”
“这。。”侯三顿时无语“好赌之人最容易收买,如我是程司空,也不会找这样的人”
有好多关节侯三想不明白,侯三正想在问,只见慕雪行道“街角到了,不明白的地方晚上在说,我现在要去司空府,想办法进来给我把风”
侯三奇道“你去司空府想做什么?还要我去把风?”
两人走到街角,慕雪行不答往右走,侯三按捺好奇心叹口气,没跟着慕雪行往同个方向走,侯三往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