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十日就是国舅五十大寿,士族为得讨国舅欢心,陶公命全城百姓都要为国舅庆贺,陶公叮嘱每条街都要张灯结彩。
这很是劳师动众,百姓怨言是有的,可谁让人家是国舅。
陶海如没了正副队长,现下没有什么好人选,位置是空着,陶海如来到城防司将慕雪行余人聚集起来,众人在院中列队站好,陶海如凝立他们前方道“想必你们也是知道,十日后就是国舅寿辰,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办事,朱雀街由你们负责”
陶海如恨恨盯一眼慕雪行在道“现下正副队长位置空着,我呢也操心不了那么多事,你们十人一队瞎忙活可不行,得提个主事人出来,你们谁想主事了出个声,办得好了些许正副队长有你们的份”
这话一出马明蠢蠢欲动,欲动但是没动,这事要是办得好有机会讨得正副队长职位,这个也可以算是往上爬得一层,可这毕竟是国舅大事,如办不好时候头颅在不在颈上还要另说。
动心的人不少,敢出声的却没一个。
见得没人自告奋勇出来,陶海如冷笑“没人愿意做?”
陶海如目光落在慕雪行身上笑道“那么我就点名了,朱雀街巡卫和百姓相关事宜,慕雪行,就由你来负责”
这事慕雪行假装不想贸然参与,如是马上应声陶海如肯定会觉得奇怪,毕竟办不好是要受罚,慕雪行扬声道“陶统领,在下初来乍到,人也不认识几个,和朱雀街街坊也不熟悉,如让我主事怕是要耽误事情,恳请陶统领另择人选”
上次慕雪行在监法寺巧舌如簧,有些巡卫想看着慕雪行笑话,是以纷纷附和。
“让慕兄弟主事,我们同意,他心思巧定是顺顺利利办好”
见得慕雪行要讨得甜头,马明可是不依了,马明犹豫片刻告诉自己“富贵险中求”
不冒一冒险怎么当人上人,马明提高音量道“陶统领,慕雪行人缘不善,这事他可办不好,让我来吧”
唐万三将嘴凑到马明耳旁道“不要命啦,真是什么事都敢往上撞,让慕雪行来干,这事可是吃力不讨好”
马明已经打定主意,也不理会唐万三相劝,马明肩膀一推唐万三道“一边待着去”
陶海如冷看马明“你干?可想清楚了?这事要干得好,赏!干不好,罚!”
杨成对马明也没有什么好印象,马明是什么样的人,杨成自然是清楚,平时就爱偷懒干活,现在这活是要号召朱雀街百姓做事,这样的事岂是马明能应付过来的。
见得马明不知死活,杨成道“马明,你听话得听完呀,别光听见赏字,那罚字听见没有”
杨成总是喜欢跟他对着干,马明摆起脸色道“杨成你可别小看我,来建康前在村里我也是操办过园会,哪一次不是都办得漂漂亮亮的”
杨成道“这是你乡下园会吗!平日巡城就你蛮横,朱雀街坊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马明气得脸色涨红不愿在和杨成多说,马明向陶海如道“统领,你说谁干合适!”
这个人选陶海如早是有得人选,之前询问谁想干,就只是随口说说,听得马明询问“你?你不行,现下城防军大小事都由我管着,出得事我也得受到牵连,不用说了就慕雪行了”
定得人选陶海如挥手示意众人散了,出得城防司慕雪行出来追人“陶统领”
陶海如见人追出冷冷看人“多说无用,这事就你负责”
慕雪行恳切道“陶统领,我不是想推辞,是真的干不好,就像统领说的,现下大小事都有你负责,我这如出得差错你脸上也不好看”
陶海如怀气看人道“你干不好?这世上只怕没你干不好的事,你不是很厉害,凭着两盆水就将我正副队长泼没了,你能耐大的很,不用说了,这事你干也干,不干也得干”
眼看陶海如是不会松口,慕雪行只能施礼道“那么,替我多谢陶公”
“谢我爹?”
慕雪行琢磨陶海如两眼笑道“难道不是陶公让你来选我的?”
陶海如嘴上一堵,嘴里好像被塞得一块大石头“你。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爹选的你?”
慕雪行见得陶海如让他撞破吃惊模样,轻笑“很简单,陶统领现在是恨不得把我吃了,怎么会特意选我做这样的事情,这事如我侥幸做成,不论是正副队长这都是陶统领不愿看见”
陶海如狞声道“你这双狗眼看事倒还真准,你不就是利用我爹讨得国舅开心,你别得意,我是不会让你爬我头上去”
慕雪行目送陶海如远去。
隔日巡队的人都在忙活,有些监督街坊做灯笼,有些则是监督架起戏台,有些则是爬上屋顶梁尺寸,量尺寸的是祖冲之,慕雪行和祖冲之一同爬上一所檐上立身,祖冲之身体显得摇摇晃晃,脸色显得发白道“扶。扶好我,别让我掉下去了”
没想到祖冲之还怕高,慕雪行也没有吓人脚下如松把人扶稳,慕雪行如同一根立柱架着祖冲之,祖冲之感觉到身体不在晃晃悠悠,心中稍定这才用眼珠测量。
慕雪行在祖冲之身后好奇道“你就用眼睛看?这准不准的?”
祖冲之见得慕雪行不信他,大声着恼道“不信我为什么找我帮忙,走走走,扶我下去,我才不爱干这事”
慕雪行这不是才说一句祖冲之就为之抱怨,慕雪行笑道“我不是不信你,就是问问而已,好好好,你看你的,我不问就是了”
祖冲之心气这才稍稍平和“不怕告诉你,我这双眼睛比绳线还要准,把你七上八下的心放好就是”
祖冲之抬起眼珠开始测量,边目测边道“不过,你让我测量屋顶做什么?国舅难道要让人在屋顶上架酒席?”
慕雪行叹口气先说一句“劳民伤财呀”话落在道“屋顶上怎么架酒席,陶公是想在屋顶上铺着红布,你看这里的屋顶并排相连,全上红色也还是漂亮得很”
祖冲之看向另外一条街屋上也有人爬上去,只不过那人是拿绳子丈量,在院一点的街道有人用风筝丈量,祖冲之见状询问“那边该不会也是要铺着红布?”
慕雪行看向远处屋顶上的人道“是要铺着布,只不过不是红色,我们这条是朱雀街,颜色一定要红,那边是黄色,在远一点是蓝色,要我说陶公是想将整个建康映衬成五彩斑斓”
祖冲之咋舌道“全部铺着布?那得要花多少钱?”
要花多少慕雪行也没明确算过,同时也没那闲工夫去算这些东西,慕雪行道“不要说是铺上布匹,就是每家给一袋铢币陶家也穷不了”
祖冲之叹口气道“陶家真是财大气粗,但是为什么要做成五彩斑斓?国舅又不是小娘子,也爱看这个?”
慕雪行翻翻白眼,好在人是在祖冲之身后也没让他看见,慕雪行道“这是排场懂不懂,在说了这样做也是好看”
祖冲之唏嘘一声道“有财,真是有财呀”
慕雪行扶人半天见祖冲之光是顾着说话,也不知道目测好得没有,慕雪行询问“丈量好了?”
祖冲之往屋下看一眼,只觉头晕目眩赶忙道“下去下去,我看好了”
屋下还有不少巡防兄弟,慕雪行不想在他们面前卖弄轻功,和祖冲之缓缓顺梯子下去。
张贵荣就在屋下,见二人爬下问“看好了?”
祖冲之笑道“拿纸笔过来,对了,还要一截绳子”
要纸笔张贵荣还能明白祖冲之要干什么,可要一截绳子干什么就想不通了。
想不通张贵荣也没有固执去想,依照祖冲之吩咐把东西备好,纸笔在手祖冲之将纸平摊开放在地上,在而用舌头舔得一口笔尖在纸上一角画上两条竖线,在两条竖线之间在画一条横线,连续画得七个,在七个竖线横线下方在画一个圆圈。
这圆圈看上去就像是车轮,张贵荣看见为之一笑对慕雪行道“你看他,又画圆圈了”
祖冲之不理会张贵荣,将一截绳子在画好的圆圈中折得三截嘴中嘀嘀咕咕算着,过得片刻祖冲之回身向慕雪行道“一百零二丈红布”
张贵荣倒吸口凉气“这么多?”
慕雪行抬起怀疑的眼睛看着祖冲之“真的假的,你这样横横竖竖在拿跟绳子摆弄就算出来了?”
祖冲之得意洋洋笑道“不信是吧,跟我来”
三人来到另外一条街,祖冲之向一个拿绳子丈量的人问“洒金街需要多少布匹?”
那人先前是爬上爬下丈量气喘吁吁道“一百零二丈”
慕雪行张贵荣顿时对祖冲之竖起大拇指,齐声道“高”
洒金街和朱雀街屋舍格局是一样,是以慕雪行张贵荣才会惊叹。
三人往回走,张贵荣好奇询问“那人爬上爬下累得要死,你却是用眼睛看看即可,这可真是神了教教我?”
祖冲之也不藏着掖着道“想学呀,那么我从头说起”
“从头说起?”张贵荣忙摆手叫苦道“那还是别说了,我最怕的就是从头说起”
祖冲之见张贵荣叫苦,看向慕雪行“你呢,学不学?”
慕雪行疾走而去“没空,我得回城防司,将你的丈量呈报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