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夜景是不能不看的,它的美,由不得你不去看。
到底从什么时间开始区分上海的昼与夜呢?
从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的街市上能看出来么?肯定不行,在上海你根本就无法找到任何高峰或低潮的概念,在任何时间段,它都是那样的繁华无限;那么就从灯光来区分好了,也不行,上海的夜照样是亮如白昼的,街上的店铺绝大多数也都是24小时营业的,你随时出现在那里,都会体验到同样的一种喧嚣;实在不行,就看天上的星星好了……
“珺姐,有人曾经这样说过,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林曦兰一边走一边注目欣赏着上海的古老与现代。
“什么?”
“他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客观真实的评价自己,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城市的人,可以客观真实的评价这个城市,就像我们永远不觉得北京的好处一样,上海人也许同样没有我们如此这样深切的关于美的感受……”她们两个走得极慢,留恋的想要定格在那里一样。上海,这座拥有女人全部美好梦想的地方,繁华,时尚,浪漫,漂亮,迷人……
“是啊,等你真正生活在这里了,每天要拼命的挤上地铁去上班,业余时间还要被生活中的琐事占去一大部分,哪还有心情停下脚步去欣赏它呢?”夏珺仰头,像是在用下巴给林曦兰指着方向,“你看,年轻人忙着在江边亲亲我我,谈情说爱,岁数大一些的要做生意养家,要么带孩子,要么是路过,唯一剩下的闲人,就是那几个锻炼身体、娱乐自己的老人,”夏珺的眼光深深地定格在了那个小孩子的身上。
林曦兰一看,心已然明了,“珺姐,你很喜欢小孩子?”
夏珺几乎都没有时间去想一下,便脱口而出,“嗯”。
忽又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地把目光收了回来,“谁说的?我从来都不喜欢小孩子,你看他哭闹的,多烦啊......”她转而看向了另一边。
“那你是喜欢这边的古典,还是另一边的现代?”林曦兰伸手指向浦东林立的高楼群。
“我?喜欢现代,你呢?”
“我喜欢这条江,”林曦兰说完以后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夏珺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你个小滑头”。
“唉呀,我说过多少次了,”林曦兰的表情很是腻烦,“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头了......”
这时,一个面相憨厚朴实的个子不高的妇女闯进了她们的视线,她肩上挑着扁担,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笑的时候,嘴角两边有着深深的纹路,叫卖的声音并不大,“新鲜水果,要不要,很新鲜的”。
林曦兰探头一看,脸上顿时现出惊喜,“山竹”。
夏珺跟着赞道,“真的好鲜啊!那么红亮的深紫色,叶片绿的鲜嫩欲滴,上面还挂着水珠儿呢?味道一定很好。老板,怎么卖?”
那妇人听她们两个这样的夸赞,早已经是乐开了花儿,像是听到了别人正在赞美着自己的孩子。
她把扁担从肩头卸下,两筐山竹就稳稳的放到了地上,她双手麻利的取出了一个,用力一掰,笑着看向她们,“尝一尝,新鲜的”。
接着,又掰开了一个,“给,尝一下”。
林曦兰笑得都有点僵了,伸手直拉夏珺,“呵呵,这多不好,就这么白吃您的,您说多少钱吧?”
“你们先吃嘛,吃完再说,”妇人脸上依旧是那憨厚朴实的笑,“这个,要趁新鲜”。
“这是什么卖东西的方法啊?真是奇怪,”林曦兰伸手取过一个便吃了起来,顿觉满口清淡甜香,那像蒜瓣儿一样的果实,骄娇滑滑的,吃到嘴里鲜嫩多汁,口感绝佳!
“嗯!真是太好吃了,我还想吃......”林曦兰的眼睛贼溜溜的盯上了那两大筐山竹。
“不错,的确不错,”夏珺也吃完了手上的一个。
妇人乐不可支,歪下身子坐到了地上,嘴里却总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吃,趁新鲜”。
她们两个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十多个,那妇人却始终不动声色,林曦兰被看得有点毛了,稍稍向夏珺身边靠拢了一下,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珺姐,我不敢吃了,我觉得好恐怖啊,我们是不是上当了,一会儿,她要是跟我们要好多钱,怎么办?”
夏珺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把手上的山竹放下,对那妇人说,“不吃了,多少钱啊?”
那妇人的脸上反而现出了惊异,“就不吃了,这才吃多少嘛?”她朝地上的一堆山竹壳儿看了一眼。
林曦兰用微不可闻的小声说了一句,“我的妈呀,完了......”
谁知那妇人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抓着山竹,一个一个地往里放。
夏珺赶忙伸手拦下,“哎哎哎,你做什么?不要了……”
这时,妇人把装了大概有十个山竹的塑料袋拎到眼前,看了一下,脸上顿时又换上了她那惯有的憨笑,“好了,就这些,给”。
林曦兰说话时都带颤音儿了,“这得多少钱啊?”
妇人伸出两个手的食指在眼前一比,“给十块就好了......”
上海那夜,像朴实憨厚的妇人一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