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治病,恐怕靠的是祖传的秘方吧?看你的打扮,也不像个医生啊!咹?”何镇长的官腔十足。
“镇长慧眼!”“神医”身体抖得像筛糠的筛子一样。
“哪里!哪里!”何镇长像平时做报告一样,谦虚地摆摆手:
“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你要什么尽管说!”
“神医”的小绿豆眼溜溜一转,身体也停止了颤抖,窃笑地说道:
“当然,当然,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还请镇长务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您的病情。”
何镇长听了,大手一挥道:
“那当然,除了作报告和汇报工作,我对医生从没想过要隐瞒什么。”
“有些病情,譬如生理方面的,有时难于启齿,也请您不要保留!”那“神医”接着何镇长的话说道。
“除非国家机密,我想其它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了。”
显然,何镇长对于自己的病症已经深恶痛绝到了一定程度,这样坦白的话也说了出来。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外来的医生同样会看病。
就像苏子健给四海的女儿诊病一样,“望、闻、问、切”四道工序,因为有时执行起来有些烦琐、也太过程式化,所以他经常偷工减料,只问一下就能知道病根。
镇长把自己过去和现在发生在自己四肢上的、五脏六腑的、七窍上的所有病情,大大小小几十种统统告诉了“神医”,甚至连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疾病也一起和盘托出。
苏子健不得不承认,“神医”在迅速判断病情和果断给病人对症下药方面,比他自己要快很多,准确程度也高上好多,“神医”居然能从镇长杂七杂八的病情中,准确并且迅速地筛选了一个最主要的、也是镇长最佩服他的、同时是让他后来发了一笔横财的病症,给镇长他老人家开了一大瓶黑色的、绿豆般大小的丸药,并嘱咐镇长,这种药最独特之处就在于,它必须用棒子骨熬制的汤服用,才会显出奇效。
假的,一定是假的!
读到这里,很多人都会产生这种卑鄙的想法,大凡这种人,往往会因极不正常的心态,不假思索地就对周围的事物做出轻率的判断,得出荒谬的结论。
而当事情水落石出时,有些人羞愧难当,有些则极力掩饰自己的稚嫩和愚蠢。
“神医”为镇长治病的新闻在宏发镇乃至其它乡镇不胫而走,常常为人们津津乐道,许多人至今还对那个“神医”翘首期盼。
口说无凭,至少有三个事实可以作证。
镇长的病情短时间内奇迹般好转,在宏发镇最大的酒店——“宏发杀猪菜”里隆重为“神医”送行,酒到半酣,他老人家亲自将一个内装一万元现金的信封交给了“神医”,以示对他高超医术的褒奖。
和这件事同时发生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镇卫生院新任的院长,苏子健所在诊所的前任所长,不小心弄丢了一本很重要的日记,谁知被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捡到了,把日记的内容到处传播。有人看到了那本日记,上面记载了院长和镇长非同一般的情意,从原镇卫生院院长心脏病驾鹤西去之后到她接任的不长时间,日记里出现最多的词汇就是只要她和镇长在一起,就会感到很“性福”。
如果这两件事情还不足以说明“神医”医术的了得,那么,我们全镇的老百姓,尤其是那些肾亏、盗汗、不孕不育的男人们,四处打听“神医”给镇长到底服用了什么药,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们对镇长服用的神秘药丸充满了好奇,甚至有人扬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个秘方弄到手。
世界有时真是奇妙,那些像苏子健这样平时默默无闻的人,也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居然在无意之中将药丸的谜底揭开了,使他一夜之间声誉鹊起,名利双收,金钱简直跟隆冬的雪片一样,纷纷砸到他的头上。不久以后,他也成了当地的名医,他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幸运竟然像初恋一样,弄得人手忙脚乱,神魂颠倒。
事情是这样的。
有天晚上,村长神秘兮兮地找到苏子健,一进门就从内衣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纸包,里面包着几粒黑色的药丸。苏子健问他药是从那里来的,他告诉我是他的女儿、也就是镇长的儿媳,从每次给公爹服用的灵丹妙药里贪污来的,村长问我知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药,如果有可能的话,不管花多大代价,他希望苏子健给他搞一批回来。
他知道,村长从来没有求过他办什么事。
苏子健把这个神秘的药丸放在手里,左瞧瞧,右看看,终于发现它原来竟这么面熟,就在他要把这个药脱口而出的的时候,一个奇特的想法让他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苏子健稍做考虑,小声的对村长说:
“村长,您先回去,一周后再来,那时候我就弄明白这是什么药了。”
村长听了,眼中除了激动之外没有了任何东西,紧紧握住了苏子健的手,颤抖着说:
“子健啊,那一切就看你的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送走了村长之后,苏子健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省内的长途电话。
“喂,哪位?”
“是我,你怎么变得这么斯文?”
“靠,我还以为是谁呢!”
“咋样,制药厂的工作还行吧。”
“就那样呗,你还真去了那地方实习了啊?”
“嗯,有个事你得帮个忙。”
“说吧,啥事?”
“我手头有个药,我一会用emS发给你,你给我验验是什么成分。”
“哟,你该不会是在那穷乡僻壤里发现什么传说中的祖传秘方了吧?”
“别忘了,验完之后,把盖有你们药厂检验章的检验报告一起emS过来!”
“诶,我说子健,要是有啥发财的道可别忘了兄弟!”
“靠,你就放心吧,忘不了你,接到了邮件抓紧办了,我这可等着呢!”
“嗯,好的。”
“好,那我挂了。”
“再见!”
“拜拜!”
苏子健挂断了电话,脑海中自然的浮现出大学校园里的种种,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