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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桃花债

总裁毒爱小蜜 淼渺 10278 2024-11-18 00:52

  雷允泽处理这种商务应酬,自然是面面俱到的。不过据夏小北那零星的记忆,面对这种别人求他的饭局,雷允泽多半是摆着很高的架子,半晌舍不得发一句话,冷得跟别人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可今天雷允泽看起来很和气,一直在笑,也许是真的心情好,按惯例的一开始就是每人一杯酒敬过来,他也不拒绝,竟然全都喝了。

  轮到夏小北敬酒,主任更是发话了:“小夏你是雷总的旧下属,这杯可得说点什么。”怕是雷允泽贵人多忘事,又或者夏小北这样一个小角色实在提不起大总裁主意,还特意解释道:“小夏来咱们这之前,可在寰宇的上海分公司做过四年。”

  雷允泽听了,微笑有礼的接过酒杯,十分坦白的说:“寰宇以前总部设在上海,夏小姐那几年就在我手下做事,我还记得她。”

  这么一说,好像他们就真的只是最普通的旧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夏小北矜持一笑,点了点头,干脆爽朗的把大半杯白酒都干下去了。众人都还没开席,胃里空空的,这一杯酒精下去,立刻觉得肠胃间都烧了起来,纠结得搅成了一团。

  可她心里还是侥幸的。雷允泽仿佛这趟真是为了公事,也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大家的记忆中关于那些不堪,最好擦拭清楚,不要有瓜葛,就此平安过一生。

  她都差点要拜佛。

  敬完一圈,开始上菜了,主任循序渐进溜须拍马了一阵,终于说到投资的正题上。雷允泽的话风里,是有一番大抱负的,照他那个规划设想,这项目没有十年八年做不完,而主任自然拍马跟上,开始畅想S城美好未来,等他们畅想完,夏小北觉得,十年八年以后,S城不得赶超上海深圳北京了?

  然而项目时间越久,他们公司能赚得就越多,钓上寰宇这条大鱼,主任巴不得抱着永远不松手了。有项目做自然就有分红,夏小北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她想:你总不能真在这鸟地方待个十年八年吧?等方案提出来政府通过了,圈定地方开土动工,他这个大老板也该回北京了。所以夏小北彼时是一点都不担心。

  第一道汤上来的时候,主任忒马屁的先盛了碗递给雷允泽,身边的人站起来接了,转手递给她,说:“你刚才酒喝得太急了,喝点汤暖暖胃。”

  多少道目光嗖嗖的射过来,他说得自然顺畅,没有一点不妥。

  众目睽睽之下,夏小北推都推不得。只听主任呵呵笑着打圆场:“雷总真是怜香惜玉啊。”

  她就知道这位置坐不得!

  头顶被人注视的感觉一直不消散,大家早就热呵呵的吃开了,她知道雷允泽似乎在看她,但她就是没那个勇气抬起头来回瞪回去。

  后来酒到酣时,夏小北趁着上厕所的时候,悄悄跟小高换了个位置。小高那一对星星眼,自从雷允泽走进来就没再变过形状,这时听说有机会接近又帅又有钱的大老板,激动得哪想那么多去了。

  雷允泽喝了不少,似乎也没发现。

  散场时,同事们三三俩俩结伴走了,主任去结帐,她喝的那杯白酒现在才开始发作,忍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拐进厕所。

  要是几年前,一杯红的都能把她撂倒,这几年慢慢练出来一点,但还是老样子,喝完要是不吐出来,她就没办法好好走路。

  吐完以后,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如鬼。仔细凑近看,眼圈下面那一团深深的黑,不是不吓人。

  她生过孩子,也三十一二了,身体又一直不好,再怎么还是显出岁月痕迹了。

  夏小北对着镜子说:“一定要去美容院办张卡。”

  出来时没想到雷允泽也还没走,两人同时等在电梯前面,抬头四眼相对,挺尴尬的。

  她低低叫了声:“雷总。”算是打过招呼。

  他却没有像在酒席上那样疏礼的叫她“夏小姐”,只是微微点头,一双逡黑的眸子时刻不离她身上。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真不好受。夏小北扭过头,假装盯着电梯电子屏。

  也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刻意,隔了五年,竟然发生这种又俗又烂的八点档荒谬桥段,如果是蓝珈,一定会对她嗤之以鼻,说:夏小北啊夏小北,你就这么点出息。

  电梯过来的时候,他十分绅士风度的按住按钮,示意她先进去。

  她目不斜视的道谢,短短五层,两人单独待在电梯逼仄的空间里简直是受罪。

  他突然打破平静,说:“你一整晚都没吃什么,喝了酒又全吐出来,待会回去路上买点粥,不然半夜胃里要难受。”

  她垂着眼皮应了一声,心里却想:怎么这么清楚,连她刚才去厕所里吐了都知道,好像全程被监视了一样。

  电梯叮一声到了,她抬头那一瞬间,恰好对上他凝视的目光,夏小北看到他眼里的自己,非常小的一簇影子。他似是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她并没有听清楚,或者是她听错了。

  她疾步走出电梯,到了酒店外,风一吹,混乱的脑子也清明了几分。

  饭局散了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个时间段车并不好打,而且她回家的方向要从马路对面打车。瞥见身后雷允泽也跟了出来,他竟然也要打车,不由更加心慌,脚下步子也更快。

  耳畔响起急促的鸣笛,她才看见有飞驰的车子驶过,带起的风里扑着浓烈的汽油味儿,她才知道自己刚才离那车的距离有多近,那情形有多惊险。幸好雷允泽眼疾手快的抓住她。

  他的力气极大,几乎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她心脏怦怦跳着,一定是刚才太惊险了,但为何脸也会热起来。

  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很近,在头顶响起:“过马路小心一点。”

  她点着头,挣开他要走出去,冷不防就倒吸了口冷气。

  他追上来扶住她,问:“怎么了?”

  原来躲车子时冷不防拐了一脚,方才不动不觉得,现下一走路,真的扭到痛处。

  夏小北强忍着眼泪,实在不想求他,只是抿着嘴巴不说话。

  雷允泽走过来扶她,手才在她腰间一放,就见夏小北惊得像是见了鬼,根本不让他靠近,叫了一声:“你别乱来!”

  雷允泽怔在原地,她的表情好像看见色狼。他整了整衣襟,觉得自己今晚是不是衣着有误,可是西装笔挺,衣冠整洁,跟不良分子毫不相干。

  他说:“你这样没法走路的,我只是想帮你走到马路对面拦车。”

  夏小北也发觉失态,她是下意识,而且不自觉,只是这反应过头了。她有些不安,只好说:“我喝多了。”

  雷允泽微笑:“嗯,我知道。”

  他帮她拦到一辆车,把她塞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问她:“你住哪里?”

  夏小北不自在的往里坐了一点,刻意跟他保持一定距离,才说:“到南明路把我放下来吧。”

  晚上街道极安静,夏小北不敢看他,只好扭头盯着窗外风景。也许是酒劲过去了,就容易犯困,她看着看着脑袋就开始东倒西歪。其实并没有睡多大一会儿,也许只是几秒钟,她就醒了。在恍惚的刹那,她像是闻到了绍谦身上淡漠好闻的味道,她永远记得那一种味道,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还有烟草甘冽的味道。她靠在他肩头,他的肩头平平的,宽宽的,让人有一种异样的安全感。当时她手里还拿着那张照片,兴高采烈说要不给我放钱包吧?绍谦的脸不知为何变得晦暗不明,他说:这张不好,下回我们再重新照张更好的。她想起钱包里放得久了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的那半张照片,一下子挣醒过来,边上的人转过头看她,她慢慢清醒过来,靠着的并不是绍谦,而是雷允泽。

  雷允泽身上的味道,和绍谦其实并不太像,还有浓浓的酒精味。记忆里,因为经常住院,绍谦的身上总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夏小北挺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子,雷允泽却若无其事,出租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并不是南明路,路边上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他说:“你等一下,我下去买点东西。”

  她点点头,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便利店门里。等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袋子,她也没问。

  后来车子在她家小区楼下停稳,雷允泽先是下了车,看到她扶着腿,还是坚持要自己走,也不好过分强求,于是把手里袋子塞给她,说:“这里头是皮蛋瘦肉粥,便利店买的,味道可能不太好,你回家微波炉转一下就能吃。”

  她这才知道他中途下去是干吗。不自然的说了声“谢谢”,接过袋子时脸上还有点烫烫的。

  他也没回车上,一直站着看她走进楼道,嘱咐她:“记得把粥吃了,不要空腹睡觉。”

  夏小北一瘸一拐的闪进楼梯里,才终于吁了口气。

  雷允泽这回来势汹汹,虽然不知道他目的所在,但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回到家中,夏楠入睡已久。夏小北把便利店的袋子往桌上一扔,就没去管了。

  孩子的睡颜天真可爱,自从她把夏楠接回身边在S城过这几年来,夏楠从未问过关于父亲的任何点点滴滴。即使当年那么多波折,伤筋动骨,孩子不可能一点没有察觉,可是他天生的聪明,仿佛本能的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其实她还是欠他的,这个年纪的孩子,生长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心灵少多少有些欠缺。

  但她已经很满足了,现在的这个家,尽管还是简陋,但整洁清爽,又有亲人在身边陪伴,真的是快活的。

  她走到阳台上。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夏虫啾啾,明月皎洁。多年之前。她曾经从一块格子红漆的玻璃窗外看出去,那时苍茫的夜空像是一整片浓得化不开的墨紫色,上面撒满星星点点的碎亮,仿佛是光华闪耀如水晶的梦,摔碎了,泼在这一汪的紫色上,远没有眼下这一片星月双辉的夜空安逸。

  夏小北在阳台上舒展了下筋骨,长久不运动,骨节都发出吱吱的声音。她想着晚间雷允泽说的第一句话,转身进了卫生间,捞起手边的面膜。小高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这把年纪的女人要保养。

  趁着敷面膜的时候,又把便利店的袋子打开了。是塑封包装的皮蛋瘦肉粥,隔了几层包装,看起来还不错,顺手就塞进微波炉里了。

  转了几圈取出来,揭掉上面那层封皮,皮蛋的芳香扑鼻而来,她一晚上吃的全都吐了个干净,这时胃里早就空得难受,忍不住食指大动。粥米软糯香滑,皮蛋切得极碎,还有细细的肉丝,想不到这种便利店的快餐食品味道也会这样好,她一个人坐在小厨房里,就着勺子一口口吃下去,空的胃里也渐渐泛起暖意。

  第二天上班,同事都发现她脚上不对劲,小高打趣她说:“夏姐,昨晚散场时大伙都没见你,你是单独跑哪去摔着了?”

  她懒得应声,小高又一脸八卦相:“夏姐夏姐,想不到你以前的老总这么英俊帅气,而且还有情有义,都隔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你,要是我,死活也不会辞职的。”

  英俊帅气,有情有义?

  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说:“你要是有这份心,还是趁早打消。这种男人,沾上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话一出口,才觉得熟悉。曾几何时,也有人这么劝过她,当时的她年轻气盛,多么不经意,如今却换她这样来劝晚辈了。

  小高果然不以为意:“能和这样的大人物沾上关系,就是死,也值得了。”

  夏小北冷飕飕的笑着:“你是不知道他的风流史。和他沾上关系的女人还少?”

  小高听了,不仅不失望,还凑过来问:“夏姐,你好像对他特了解啊,再说说,他还有哪些喜好什么的?”

  “喜好啊……”夏小北颇为认真的想了想,再要说时,忽然发现一整个办公室的女性同胞们全都凑过来了,不禁诧异,“你们这是?”

  “唉,别打岔,快说,他喜欢什么型的女人?”众人异口同声。

  夏小北倍感压力,仔细想了想:“来者……不拒吧。”

  没几天,主任就单独把她叫上去,递给她厚厚一沓文件袋,说:“你到雷总的办事处去一下,把这份规划书初稿交给他过目。”

  夏小北纳闷:“主任,这种跑腿的活,用不着我干吧?”

  主任简单一句话就打发了她:“这活从头到尾都经你的手,你最清楚细节,况且你跟雷总这么熟,你给他介绍介绍咱们的规划,也能博点好印象。”

  她觉得这年头混日子忒难了,做文秘的都得兼职公关。

  那份规划书在案头摆了三天,每次主任问起来,她就推托说雷总忙,电话总是打不通。这种大人物日理万机是很正常的,主任也不疑有他。

  直到某天下午,夏小北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不就是卖笑嘛,她还不信对方真能把他吃了!心怀忐忑的拨通了雷允泽秘书的号码,离开北京时她早就把原来的卡给扔了,自然不会保留雷允泽的私人号码,再加上这是公事,自然公事公办,打的还是从主任那要来的联络电话。

  雷允泽的秘书还是保持一样的作派,声音甜美,态度良好,在不知不觉间跟你打上几百招太极。总之不是紧要客户紧要事情,通常到了秘书那里都得搁上一搁,倒不是真的架子大,这点夏小北以前在寰宇就见识过,秘书室六个秘书里有两个就专职负责接电话转电话,就那连吃饭的时候都歇不下来。

  那时还是前辈教过她:“该吃饭的时候就去吃饭,会在吃饭这种时间打来的,不是没礼貌就是被拒绝多了打过来撞运气的,这种人雷总不会接见的。”

  夏小北想,真是行行都有门道啊。所以等到她被秘书婉拒的时候,她也不着急,就说:“那雷总得空了,请您帮忙转告下,我姓夏,博加策划部。”

  那边满口应着,挂了电话,夏小北想,这一等起码得好几天。

  没想到才起身去泡了个咖啡,回来就接到电话,接起来是雷允泽的声音,问她:“脚好了吗?”

  “嗯。”她掩饰住话音里的不自然,说:“主任让我拿初步的规划书给您看下,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当场给您解释,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亲自给您送去?”

  方才电话里还漾着的温情,被她这一通公式化的语言打破得体无完肤。雷允泽沉默了一会,大约是回头问秘书日程,然后对她说:“五点钟到六点,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可以过来星辰大酒店。”

  她答应之后,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还不急,于是又把规划书拿出来熟悉了一遍。差不多到时间,才收拾行头,打车过去。

  星辰酒店算是这地方唯一登的上台面的星级酒店里,入了大堂的确气势不凡。在前台询问了雷允泽的房间号,前台打电话上去问过后,有人引着她进了电梯。

  她想:有钱人是好,拿五星级酒店当办事处。他在这起码也待了有一个多礼拜了,光房费得花掉多少啊。

  敲门的时候,心里还忐忑,在酒店房间见面,怎么都觉得像不单纯交易。尤其当雷允泽开门时,身上还围着浴袍,她只觉当时就呼吸困难,面色绯红,连退了几步,口吃说:“对……对不起……我……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你,你,你……先……换衣服……”

  雷允泽怔了一下,头发上还缀着水珠,随即轻笑转身:“进来吧,我马上就好。”房间门开着,把她一个人丢在门口,自己倒转进了浴室。

  夏小北觉得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反正他现在人在浴室里,不行她就大叫。她特地留了个心没把房门阖紧,留了条缝到时跑路也方便。

  套房里有会客室,红木的长桌子,她坐在那头的沙发里,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雷允泽推门进来,身上早已是一丝不苟的西装套装,见了她还颌首打了个招呼,专业精神十足。夏小北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绮思太小人之心了。

  他在红木那头坐下,望着她忐忑不安的模样,问:“规划书呢?”

  “噢,在这。”她赶忙递上文件袋。

  按计划,雷允泽一边翻看,她要在一边讲解细节的,但是这桌子太宽,隔着两边她根本看不清雷允泽翻到哪一页了,加上这一番折腾,脑子里像乱了套,只好干瞪眼,任他平静看着。

  雷允泽看得很快,几乎是翻一翻就过去了,然后把规划书合起来搁在桌上,说:“细节部分我会再找人研究,稍后会给你们答复。”

  这样一说,夏小北也没底。她毕竟没做过公关,不晓得这样的回答是算通过了还是没通过。又不好直接问他,于是拐弯抹角的说:“你们的人都在这酒店办公吗?”

  他说:“这趟我过来只带了两个秘书。待回会叫她们把规划书传真回总公司。”

  她讶异,忍不住问:“那你们要在这待多久啊?”

  雷允泽挑起眉毛看她。夏小北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但觉他似乎笑了一下,但是回答时很严肃,也很官方:“根据项目进度吧,当然也要贵公司竭诚配合。”

  夏小北忙摆摆手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要是待得久的话,总在酒店办公似乎不太妥。”

  “哦?”他的音调怪怪的,“那夏小姐有什么建议?”

  她并没在意,理所当然的说:“租个地方啊,地段很好的写字楼,也比这里便宜很多的。”

  雷允泽听了,笑了笑,说:“夏小姐的建议,我们会好好考虑的。如果到时为公司省下一笔不菲的出差开支,要多酬谢夏小姐了。”

  这样子口气说话,她实在觉得别扭。于是没说多久,就站起来告辞了。雷允泽也不多挽留。

  从酒店出来就直接去接了夏楠,回家路上小家伙一直在说今天体育课和同学踢足球多么度么过瘾,那黑逡逡的大眼睛贼溜溜的转,真是像极了某人。

  夏小北一声叹息,摸着孩子的头发,说:“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也买个足球?”

  夏楠眼睛一亮,却装作惊讶:“咦,这个妈妈你都能猜到啊?我们果然是母子,心灵相通啊。”

  瞧,这马屁又拍上了。这小家伙每回要什么,总得先拐弯抹角的把她夸一阵,然后才提出来。夏小北拿他没法:“妈妈是可以买给你,不过你要保证,不许在小区里踢,砸到人就不好了。”

  “嗯。妈妈真好。”小家伙凑过来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回家的时候,看到邻居对门大敞着,里面空空的,夏楠问:“管奶奶要搬走了嘛?”

  夏小北也好奇,老两口住了十几年了,怎么突然要搬家,还走得这样急,昨天似乎还在的,今天连家具都清空了。

  晚上夏楠做完功课洗了澡,赖在夏小北怀里,那张放大的小脸,带着一种严肃认真的神情,正专注的看着她。

  夏小北把灯关了,只留一盏柔和的壁灯,拍拍他的头,问:“怎么不睡?睁这么大眼睛干吗?”

  然后夏楠摇摇头,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地说了句让夏小北差点从床上摔下去的话。

  他说:“妈妈,你还是找一个男朋友吧。”

  夏小北骇异的看住儿子。

  夏楠皱着小眉头,一副深思熟虑过的模样:“妈妈你看你每天下班回来还要做家务,有时还加班,要是找个男朋友,可以让他来做家务,你就不用这么累了。我听好几个同学说,在他们家里,都是大男人在做家务,妈妈只在沙发上指挥的。妈妈,你赶紧的,找一个男人吧。”

  夏小北忍不住失笑:“小楠你长大了也是大男人啊,你也可以帮妈妈做家务啊。”

  夏楠不禁撅起嘴巴:“可是我现在连衣服还不会洗。要么等到我长大了,咱们再把那个男人赶出去,我来帮妈妈做家务。”

  夏小北笑得前仰后合,夏楠小眉头皱得更紧,一本正经说:“妈妈,我在跟你讨论很严肃的问题好不好,你不要敷衍我。”

  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聪明得紧,在某些方面,还是继承了他的父亲。

  第二天一早,她去送夏楠上学,到学校门口恰好遇到他班主任,莫老师叫住了夏小北,言语尴尬的说:“昨天我收到夏楠的作业本,里面竟然夹了张情书……是班上一个女孩子写给他的。我问他为什么放在作业本里,他说那女孩子错别字好多,要我给她批改。”

  老师私下里语重心长同她说:“现在孩子早熟的是不少,做老师和家长的更要慎重对待。夏楠这么做,恐怕那女孩脸皮薄点,对将来心理要造成影响。”

  夏小北顿时脸上又青又白,瞪了一眼夏楠,夏楠大约知道自己做错事,灰溜溜的跑进教室了。

  夏小北跟老师连连保证,以后会好好教导孩子,离开学校时,还在怨愤: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昨晚还觉得孩子贴心懂事,今早又给她惹麻烦,还是桃花债!

  早上进公司,才知道寰宇那边已经将规划书的修改意见送来了,主任神秘兮兮的把她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只小喷雾罐子,说:“跟修改意见一起送过来的,人家还特地交待要交到你手上。”转而打量了她一遍,问:“脚受伤了,怎么没听你说?”

  夏小北捏紧了手心的小瓶子,尴尬的说:“好几天前的事了,现在都恢复了。”

  主任点点头,说:“没事就好,有事一定要请假,别耽误了病情。”

  倒是格外的开恩,她想起以前一女同事想请假跟男朋友去旅游,结果主任硬是给她来了一句:“结婚,可以;生小孩,可以;工伤,可以。请问你是属于哪一样?”把女同事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拿着喷雾剂下去,回到工作间,没想到同事像是早就收到风声,纷纷八卦的凑过来:“唉,有人追求咱们夏姐了!”

  “不知道是寰宇的哪位高管啊?”

  夏小北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一个个瞪回去:“瞧你们这眼神,我儿子都上小学了,还能有谁追求?”

  一帮人觉得无趣,哄笑着又散了。

  小高却不尽兴,特认真的怂恿她:“夏姐,你该去找个男人了。”

  夏小北已经没有力气同她笑,只说:“今天这是怎么了?昨晚我儿子也这么跟我说。”

  小高说:“那就对了。将来小楠长大了,娶了老婆,你去哪里?还和儿媳妇抢儿子不成?”

  夏小北真没想这么远,抬了抬眼皮,说:“我进养老院。”

  “你得了吧。”小高一脸的不信。

  夏小北坐下来,把那喷雾剂往桌上一搁,后来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又抓起来扔到抽屉最深处,才算安静下来。

  这年头女人一定要有个男人才能活么?怎么每个人都在这样跟她说。其实她真的不觉得一个人带着夏楠辛苦,孩子这样懂事,她应该惜福。

  想到那个男人,其实她已经不恨了,甚至有点感激,给了她这个孩子。别人都说孩子是两人相依相爱之下的产物,她不知道夏楠这样算什么,是自己年轻时候荒唐的债吧,只是这结果并不坏。

  坐到下午,夏小北觉着眼皮一直在跳,不由问小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么?”

  小高说:“反过来吧?”

  夏小北心神不定:“不对,两只眼睛都在跳了。”

  小高就要上网帮她查。她觉得自己自从北京回来真的疑神疑鬼了,笑着阻止说:“别查了,大约昨晚没睡好。”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直接下班去接夏楠放学,到了学校却不见人影。

  班主任说:“一放学夏楠就早早的走了啊。”

  夏小北一时傻了眼,只觉得六神无主。

  母子俩在S城无亲无故,一时连打电话能问的人都没有。她在学校周围四处找过了,他最近迷上踢足球,可能在操场上,可是到了那,见到几个小朋友在踢球,一问之下,都说没见过夏楠。

  她是快急疯了。打电话回家,家里也没人接。她想,要是晚上还不回来就报警吧。

  这时她想到雷允泽。

  虽然他这趟过来,从没在她面前提过孩子的事。但是就这么巧,他一来,孩子就不见了?

  现在她才后悔当初删掉了雷允泽的私人号码,这种事情她实在不欲从秘书的口里转一遍。可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办法?夏楠是她人生唯一的希望了,为了孩子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忽然就有了力气,电话打到雷允泽秘书那,秘书说总裁今天在搬办公室,一整天人都不在酒店。

  她想自己正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建议他搬什么办公室,这下有急事找他了,他不在。

  不过秘书小姐很快又说:“要不我把雷总的私人号码给你,你自己联系他吧。”显然是雷允泽事先交待过了,不然秘书也不会这么轻易把号码给她。

  她谢过后,记下了号码,拨过去。这时车已到小区门口,她抬头看看自家楼上的灯,果然是黑着的。夏楠还没回来。

  她在楼道里拨通了雷允泽的号码,隔了很久没人接,楼上有人开门出来,铁门喀哒一声阖上,她听得见清晰的电话铃响,回荡在空寂的楼梯间,合着她手机里传来的铃响。

  她觉得真巧。

  然后,雷允泽就接通了。

  她一时措手不及,忙抓住电话“喂”了声,楼梯转角处这时忽然有人下来,她一下就撞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也拿着电话,两人都心不在焉的,这一下撞得不轻。

  夏小北赶忙低头说:“对不起”。

  眼前的那个人却收起了手机,对她笑了笑:“没关系。”

  夏小北诧异的抬起头来,楼梯间里的声控灯恰在此时亮起,将那人的眉眼照的分明。他有一双痕迹很深的双眼皮,目光深邃如星空下的大海。他穿着件很随意的家常衬衫,脚底趿着拖鞋,手里还提着垃圾袋,大约是下来倒垃圾。总之很寻常很温馨很家居的情形,仿佛他就住在这栋楼一样。

  但是夏小北一点都不觉得温馨了,她简直像是看到了惊悚片,尖叫出来:“你怎么在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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