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仍是去Amour喝酒,或者说她不过是在这里等叶绍谦。今晚只有她一个人,蓝珈这段时间每天都和梁凯利腻在他们的新巢里,梁凯利刚从北京回来,俩人小别胜新婚,搞得每天都爱意绵绵的。
她并没点什么酒,那晚喝醉了打起架来的事仍让她心有余悸,只是坐在吧台边上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着。
这样到九点多的样子,叶绍谦果然出现了,并且远远的一眼就看到她。
他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尤其是看到她的那一刻,整个人像只喷火的狮子,一下子就跳到她面前,不由分说的把她从高脚凳上拽下来,再粗暴的往走廊上扯。
这个丫头,这个不知好歹的笨丫头,她不知道一个单身女孩子坐在这喝酒有多危险吗?她就没看到周围多少只绿幽幽如狼似虎的眼神在盯着她?要不是他过来得早,她是不是又想醉得一塌糊涂下去跳舞,然后任人上下其手随便吃豆腐?
他越想越是气,心里更是一阵阵隐隐的发寒,这种地方,迷幻药兴奋剂的,光是梁凯利他们,都玩过好几回,她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自爱呢?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面昏暗的光线里。这边的音乐声低一点,不似里面那样嘈杂,光线也是暧昧而迷离的,一圈一圈柔柔的打在他清俊的脸上,布下淡淡的阴影。
他阴郁着一张脸,声音也有几分僵硬:“你来这里做什么?给我老老实实回去。”
她没有动:“我又不是孩子了,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似乎是冷笑:“你不回去,是还想在这招蜂引蝶?那天那几个黄毛还不够是不是?夏小北,你真是幼稚!”
她明明知道他是关心她,可就是犟着一股劲,咬牙跟他怄气:“我幼稚,我承认。至少我喜欢谁我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不会拐着弯儿走那么多冤枉路。”
他气的五指都攥得咯吱吱响,他真的动了怒气,声音却越发平静:“你到底回不回去?”
她不肯,他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捏得她手腕奇痛入髓,几乎是感到她的腕骨捏碎一般。他拽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她几乎是被他拖得双脚在地上滑行,终于被他弄到了外面来。
“叶绍谦你放手,我疼!”她一边挣扎一边乱叫,惹得边上好多人盯着看。
叶绍谦却像完全没听见,直接把她拽到车边上。他今晚带了司机来,此刻司机正蜷在驾驶座里打盹,被他一砸车窗,吓得整个人跳起来,看清楚他怒气沉沉的脸,更是立马把车门打开。
叶绍谦也不多说,从另一边把夏小北按进副驾驶座上,说:“钥匙给我,你先回去吧。”
司机有几分忧郁:“少爷,您不是不能……”
“少罗嗦,给我!”他一吼,司机吓得立马乖乖交出车钥匙,他自己滑进驾驶座,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车门关上的同时,整辆迈巴赫就咆哮着冲了出去。
夏小北坐在车上,还在不满的哼着,叶绍谦看也没看她,只冷冷的丢过来一句:“把安全带系好。”
她瞥他一眼,你就非得装恶人吗?手上还是漫不经心慢悠悠的扯着安全带,还没等她扣上,叶绍谦不知是怎么了,猛的一踩刹车,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冲去,幸好被伸出来的气囊顶住,才不至于撞上去。
她出了一头的冷汗,连连喘着粗气,摸了摸心口还是惊魂未定。不由问他:“怎么了?”
叶绍谦只是抓着方向盘不说话,眼睛茫然的盯着前方。她也朝前面看了眼,正是丁字路口,半夜里车流不多,路况良好,有问题吗?
半晌,他的声调沉沉的,问她:“你会开车吗?”
她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他脸色有点苍白,攥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发抖,手心似乎出了不少汗,小牛皮的方向盘表面上都是细细的水迹。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不会。”
他皱了皱眉,似乎想掏手机打电话,但是胡乱的摸索了一阵,又作罢了。
她有些担心,问他:“怎么了,车子坏了吗?”
他并不回答,只是伏在方向盘上,侧过脸看着窗外。
夏小北心里拿不太准,只好静静的不说话等着。边上有好几辆车在按喇叭,见他们始终没有反应,于是咒骂着穿了过去。
就这样又等了大约三四分钟,叶绍谦重新坐起来,打火,拉开离合,对她说:“绑好安全带了吗?”
经过刚才那一下,她哪还敢怠慢,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这才松开手刹,车子重新发动出去。
一路再也无话,他很快开到她楼下,对她说:“下车。”
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于是自己下车帮她开车门,抓住她胳膊把她往外扯。
她没办法,只好说:“我出门没带钥匙。”
他疑惑的打量了她一会,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没多久开锁的师傅就来了。夏小北在一边看着那人拿各种各样的工具在自家大门上透啊透的,发出那种很艰涩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直竖起来。叶绍谦站在另一边,点了支烟烦躁的一口一口抽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发出咔嚓一声,大门被打开了。那师傅一边收钱一边还在教育他们:“小两口怎么都这么粗心大意,居然没有一个带钥匙的。”
夏小北讪讪的看了眼叶绍谦,他只是抿着唇,把粉色的钞票递给开锁师傅,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那师傅收了钱,还不忘对叶绍谦说:“小姑娘缺个心眼,你就提醒着嘛,这大半夜的站在外头多折腾。”
开锁师傅终于拿着钱走了,夏小北站在门口,问他:“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他不置可否,跟了进来。
地上还搁着他那双深蓝色的男士拖鞋,大大的尺码,跟她那些精致的小皮鞋比起来,就像两条小船。那时候叶绍谦常来,她逛超市的时候特地买的,因为知道他这个人讲究,买的时候只对售货员说:“把你这最贵的拿给我。”结果没想到一双拖鞋也能花掉她两百多块,据说是什么骆驼绒,她都不太懂。后来叶绍谦穿着舒服,就非要她再买双送给他,说是要把他自己家里那双也换掉。她直呼不公平:“你这么有钱还剥削我一双拖鞋?叫你助理去买就好啦。”
夏小北一进去就忙着开灯泡茶,并没留意他看着拖鞋失神的样子。等她端了茶出来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僵硬的站在客厅里,于是讷讷的问了句:“怎么不坐?”
“不用了,”他在短暂的静默之后,终于抬起脸看她,“我还是走了。你一个单身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太好。”
他说完之后就扭过头不再看她。夏小北还是神色如常,有条不紊的把茶杯放下,然后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继续脱毛衣,然后是贴身的打底衣。
她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双眼一直看着他。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灯光那样暗,她的眼睛在那一圈柔和的光晕中却显得熠熠生辉。
他开始只是逃避着不看她,等他意识到什么转过脸来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手攥的越发得紧,额头上也沁出薄薄的汗,声音暗哑:“你……干什么?”
她不说话,盈盈的一双眼睛简直是眼波欲流,只是看着他,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除。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好象是着了魔中了蛊一样,身体动作都和以往大不相同。他觉得自己也一定是着了魔,因为他竟然再也移不开眼。
他用非常紧绷而艰涩的声音告诫她:“快点穿上……”
她纤小的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发抖,但是身体曲线却是无疑的美好,莹莹如玉的皮肤,在淡黄色柔和的光线下面,如同梦幻。她身上就只剩下几件少得可怜的内衣,美好的身段,在他面前一展无遗。
她一边颤抖,一边仰着脸问他:“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不就是她脱了我没脱吗?只要你说,我就脱给你看,不就是生个孩子吗?将来这么长的时间,还怕咱们没有孩子?”
她的话仿佛当头一棒,将他整个人狠狠的敲醒了。他就知道她一定恨死他,怎么还会原谅他。他做了那么多混帐事,伤了她那么深,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要报复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承认他的确是被报复到了,心里像是漏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流走。
他生硬的撇过脸,打断她:“不要这样作践自己,我该走了。”
他状似平静的越过她,一直往门边走,每一步,都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还没等他摸上门把,她已经扑上来,双手穿过他的腰,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背上,死活不肯松手。
脑袋里轰的一身巨响,像是短路了一般,只余下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她的手紧紧箍在他身前,他熟悉的她的味道,淡淡的清香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乳,却令他心醉的味道,满满的扑上来,他突然就发现,有时候最难的事情,是忘记。
那么多熟悉的过往,扑面而来,他无力招架。只能僵滞的任她抱着,过了许久,才近乎悲哀的说:“夏小北,你放手。”
她也许又是哭了,侧脸贴着他的脊椎,夹着哭腔大喊:“我不,我再也不放手了!我上回一放手你就弄了个女的出来,她还为你怀孕了,你们……我不管,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再也不!”
她哭得像个孩子,声嘶力竭,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转过来,抓着她的手,在她惊慌无措的那一瞬间,抬起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了上去。
他从前也吻她,缠绵的,或是短促的,但从没像今天这样,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紧紧拥抱着对方,直到空气都被压榨光了,仍然觉得不够,还不够。他唇齿间带着野蛮的掠夺气息,霸道席卷得令人心悸。那淡淡的烟草气息,熟悉的薄荷味道,还有一种她不熟悉的药香,一瞬间充斥着她的感官,令她觉得悲恸,她伸出双手,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把唇凑得更近。
唇齿辗转间,他似是咬痛了她,她“呀”的一声叫出来,他似乎怔了一下,突然用力拉开她的手,狠狠地推开她。
她被推得踉跄了两下,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他。他还在微微喘息,脸上似乎有一丝微微的懊恼,更多的却是沉痛。
她知道自己是犯贱,即使是更难堪她也认了,总抵不过午夜梦回那噬骨的疼痛。如果那廉价的自尊能换回他,她心甘情愿。他不肯迈出那一步,那么就由她来好了,至多以后都被他瞧不起,走路遇上了就低着头好了。
她又重新扑上去,抓着他的领子就要把唇凑上去,他侧了侧脸避开了,双眸紧锁,脸上的神情像是一种厌憎。他那表情真是刺伤了她,她噙着泪,伸出手想抓住他,却被他无情的打开了,力道有几分凶狠,竟像是避之不及。她一次一次靠过去,他一次次推开她,她麻木的像个不倒翁,任他推来倒去,他推搡她越用力,她扑过去的决心就越大,最后他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提起来,大手攥着她的脖子,紧的像是把她要活活掐死似的,火热的鼻息咻咻地喷在她脸上。良久,才恨恨吐出了几个字:“夏小北,我警告过你的。”
她一时没明白过来,楞楞的睁着一双眼睛,他的气息侵袭下来,灼热的吻如同暴风骤雨般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他埋在她颈窝里,下巴上微微长出来的胡渣,刺得她痒痒的,又麻麻的,说不出的难受又好受。这样近距离看他,才发现他近来也削瘦了许多,脸上颧骨都凸出来,眼窝深陷,要是在以前,他总是一大早就把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下巴上还带着剃须水的清香味。可就是这样,仍让她感动得心里热热麻麻的,这样的缠绵亲昵,有多久,不曾感受。
一阵天旋地转,他已将她打横抱起,开始在屋里走动。他边走边低头吻她,从背后啃着她的脖子,流连的吸吮时而带着发泄般的啃噬,仿佛是恨到了极处又无处发泄,当真是不知该爱该恨。
推开卧室的门时,他俯在她耳边低咬着她的耳垂道:“夏小北,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她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也忘记了是谁先主动的,只乖乖的蜷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一声不吭。有细微的震动从他胸腔里一阵阵传来,她仔细的听,原来是他的心跳。那里,带着有力的律动,仿佛连接着自己的心跳,是一样的频率。她知道,她就是知道,她的绍谦,一直都没有变。
她被他放到自己的床上,他却并没有躺上来,只是支着双手,从上面看着她。窗外的月光笼罩在他背上,如同披了一层银光,他的脸却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晰。
夏小北索性把心一横,用手勾着他的脖子,死皮赖脸的就去亲他。他躲了一下,带了几分气恼:“有你这样的吗?”
她也不管,手还在不老实,试图解开他领子上的扣子。他一把按住她,反客为主的压了上来。他吻得她很舒服,起先是唇,然后是脖子,流连吻着她耳垂,她被他吻得浑身发软,也把手探到他背后,肆意的抚摸揉按,想要让他也舒服,可是叶绍谦却忽然停下来,像是想起什么,十分冷静的问她:“你现在不排斥了?”
她怔了一下,过很久才意识到他问的什么意思。曾经他一碰她,她就下意识的躲避,甚至呕吐反胃,如今竟然全无反感,反而会觉得舒服。难道真的是因为心里接受了,所以身理上也不会再排斥了?
“好像是的。”她眨了眨眼,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扯下来,倒在了床上。
他似乎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夏小北把鼻子贴上去嗅了嗅,有种让人安定的气息。他却什么也没有再做,只是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修长的手指一遍一遍穿过她的发,她能感受到他鼻端的呼吸喷在自己发间,凉凉的,轻巧的。就这样,在他温柔得不可思议的抚慰下,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一向浅眠,深夜醒来,乍一抬眼,就对上他黑曜曜的眼睛,不禁有些怔忪:“怎么不睡?”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到她醒来,于是转过脸看她,大手依然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你快点睡吧。”
她呢喃了几句,把脸朝他怀里又埋了埋。不知过了多久,他以为她睡着了,于是轻轻移开她的头,翻身下床。
夏小北没有动弹,闭着眼,听空气里微微的动静。过了好久,黑暗里似乎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她实在忍不住,于是偷偷睁开眼睛。
黑暗里只有一点红芒,窗帘被晚风吹得微微拂动,他正坐在窗台上,靠着玻璃抽烟,月色勾勒出他的背影,其实很瘦,真的很瘦。她这才发觉,她的男人也许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坚强,无所不摧。
醒来时是被肩上的凉意冻醒的,她从被子里伸出条胳膊揉着眼睛,冬日里的早晨,空气里都是微微的凉意。她裹了裹被子,又翻个身,忽然觉得不对,一下子按着床坐起来。
身边空荡荡的,整洁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如果不是枕巾上弥留的淡淡烟草味,她简直要怀疑昨晚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难道他昨晚抽完烟就没有再睡过?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要走了?
坐起来的身子整个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冻得骨血几乎都要凝住。身上仅着的内衣更提醒着她昨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留住他。可是,他还是走了,不留只言片语,沉默得让人心痛……
她坐起来,开始打他的号码,不出意料的,始终是关机。
她觉得自己又开始混乱起来,就像那天在机场,茫然无措的一个人。
她胡乱的套上衣服,到他的公司和公寓去找他。他的员工说,叶总自从上回伤了脚,就把职务卸了,这家公司本来就不是他当老板,而是他的姐夫、雷家的女婿陆为止名下的,因陆为止要留在京城照料全身瘫痪的雷允晴,雷老爷子又希望绍谦能收收心学点生意上的事,所以才交给他打理。
这一来夏小北就全没了头绪,她知道的他在上海的房产也只有两处,每次过去敲门都是没有人应。她也想过守在门外面,可是这样高档的小区,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她还没留一会儿就被警卫赶了出去。
找到梁凯利时他倒是干脆,直接跟她说:“绍谦走了,你就别想他了。他要是想见你至于躲得这么远么?你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可是谁来让她冷静呢?他是走了,没有丢下任何一句话就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么她算什么呢?她这样留在上海,漫无目的的等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说:“你不肯说就算了,如果你能联系上绍谦,帮我给他带个话,告诉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我们分开,他一时想不通我可以原谅他,但他别想再把我推开。”
梁凯利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一双眼睛里光芒晦涩。
后来蓝珈听说了这事,威逼利诱,连美色都出卖了,还是没能套出他的话来。顿时气馁得要命。
夏小北只是一笑置之:“没事,我再想其他办法。”
她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找戴维,谁知那儿的小护士也跟她说:“戴医生啊,三天前就请长假了,也没说要去哪儿。”
她只觉像被人扔进了冰桶里,又绝望了几分。
话说的是志气满满,其实她根本不知从何下手。最后她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还行的通,那就是去找雷允泽。
他们是兄弟,多少会联系,就算绍谦走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以雷允泽的手段和人脉,要查出一个人的下落再容易不过。
但是她之前才上寰宇胡闹了一通,把话说得那样绝,最后却是自己误会了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道歉,却又不知从何开口,这样竟耽搁了下来,如今又要上门求他帮忙,连自己都觉得提不起面子。
她这样反反复复的犹豫了一天半,终于还是在这天下午打车来到了寰宇楼下。今日前台见到她已是十分和气,直接告诉她:“总裁在上面呢,夏小姐你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她点点头表示谢意,乘电梯一路到38楼,还没走到自动门前,就听见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莫非雷允泽又在发脾气?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已经传来他暴怒的声音:“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连个小小的税务稽查处的都搞不定?这种东西能拿给他们看吗?”
夏小北一怔,已经抬起欲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关系到税务,就牵扯到国家政府,遇着想做政绩或者死活不买账的人物,就不是单凭几个钱说话的问题了。
她寻思着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改天在上来,那边霍的一声,自动门已经在她面前自己打开了——
原来雷允泽摔东西时,一只文件袋正好飞过来,这门是自动感应,于是不等夏小北按门铃,就自己开了。一时间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脸色都有几分精彩,夏小北嘴角笑得都要僵硬了,还是无法掩盖脸上的尴尬。
过了好久,雷允泽才收拾起怒容,带着几分讽刺的笑意:“夏小姐很喜欢偷听商业机密吗?”
她羞愧得语无伦次:“我……我正想敲门……我在前台打过招呼的,他们让我直接上来……”
他眸子暗了暗,脸色仍旧不好看,对着几个小秘书说:“收拾干净。”然后径直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他这个样子,就是默许她进来了,毕竟跟在他身边四年,这点她还是摸得透的。
夏小北跟他进了办公室,他坐在转椅里,仍旧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着,时不时看看屏幕,又啪啪的来回打开再关上。
他这样子多半是没什么耐心,暗示她有话快说。她也不打算绕弯,直接问他:“雷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闲闲的笑了声:“我为什么要帮你?”
她就知道会这样,手背在身后极不自然的来回搓着:“上回……是我没弄清楚,我向您道歉,对不起。这次来,是希望您帮我查一下绍谦去了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