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当妻子温软的身躯靠在白怀里的时候,白这才回过神来。
他用手轻抚着妻子的长挑身材,体态婀娜,香肩半裸,白皙圆润,幽香袭人,那是他的最爱。尤其是双肩微微颤动之际,当真是我见犹怜。可是今天……
白微笑道:“没什么,最近是有些忙,很久没有好好陪你,真对不起。”
妻子在白怀里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挪了挪,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玉手轻抬,却也不转头,就这么凭着感觉抚摸丈夫的脸,柔声道:“……嗯,有瘦了,要注意身体,知道么……”
“嗯,好的。”白应了一声。
“你有心事。”妻子。
白轻轻地舒了口气,心道终究还是妻子最了解自己,思索了片刻,便将原委一一告诉了她。
实话,那一晚会后,看着chūn水神sè黯淡的离开,看着他情绪低落的背影,当时白也是非常地不好受。他心里很明白,这次济州兵变,都是自己这兄弟一手cāo劳谋划的,而且的确是个大手笔。
回想起那rì在演武场,chūn水问自己,“想干什么,想干到什么程度”,自己还是很明确地告诉他,“要做就做把大的”。
记得当时chūn水转过头来,用一种很奇特的眼光看着自己,然后问自己“做得越大就越没有回头路了,你可想清楚了”。
其实,当时自己的想法,就是怎么也要拿个旗正,如果忙活这一阵只是个副旗,也没多大意思。
其他的一些事情,事后也知道了,chūn水只身前往尼桑镇,帮风天使破了个案子,圣地亚戈被一个副旗的位置动了,而且还是在没有见面的情况下被搞定的,可见chūn水对圣地亚戈心思把握之jīng准。
然后chūn水单枪匹马,再赴三镇最强的龙门镇,他去找魑魍谈,魑魍也问了句“给我个副旗?”
可见这也是魑魍的底线啊!自己、魑魍、圣地亚戈都把这眼光盯着旗正、副旗这两位置上,而chūn水的眼光,却看到了济州城,不,从今天他的第三个建议来看,当时他就考虑到了契商城,整个波弥道,甚至整个帝国的格局。譬如下棋,自己这三人想到了下一步,chūn水却想到了后面的四、五步,甚至更远更远。
这一盘棋局,是chūn水军政生涯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布局,从三镇合一,到济州城兵变,到契商城,到波弥道,到rì后可能产生的割据,一共分五步走,但是到了济州城兵变就无奈地终止了。
这次济州城兵变,自己一行人几乎都是皆大欢喜,其中chūn水居功至伟,也被任命为济州城政务官兼治安官。但自己心里明白,chūn水的兴趣也不在这里,为自己最亲密的兄弟出谋划策,在帝国更大的舞台展示自己的能力,让更多的人目瞪口呆才是他想要做的,而自己,却没有让他把这局棋走下去。
“这样,妖的确是有些委屈他了,虽是兄弟,咱们也该通过某种方式表达一下咱们的歉意。”妻子斟酌着,缓缓道。
白jīng神一震,连忙:“哦,怎么个表达法?”
“嗯,妖风流人才,咱们专门为他在济州城举办个文会,城里的容易张罗,我再去把波弥学院的院生也请些过来。”妻子笑着道。
“嗯,这样感情好!”白大喜。
“对了,那三个妹妹也要请来。”妻子又提醒道。
“嗯嗯,”白连声同意,又:“对了,那三个女孩子,妖到底喜欢谁啊?”
“你猜呢?”妻子在白怀中微微抬头,脸上笑出两浅浅的酒窝。
“猜不懂,我有时候看谁都像,有时候又谁都好像不是。”白弯起嘴角,嘴唇上的短须微微地抽动,他摇了摇头,抵着床头伸了伸懒腰,仿佛是做出了一副投降状。
“你那弟弟,二少爷,似乎却对青青情有独钟呢。最近三天两头地往里尔城跑,据还在大客栈里开了个常住的包房。不过……依照我看,似乎不太有戏。也着实亏难他了,那青青心里装着妖,好几次给妖的信,还是他带来的……”妻子着,渐渐有些出神。
随后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白夫妇为chūn水在济州城举办了个酒会,遍请名流佳丽。chūn水在酒会上依旧谈笑风生、如鱼得水,可是最了解他的人——那个被他称之为妹妹的九,却在他眉目间依然看到了一缕散不去的黯然与憾意。
chūn水从耳闻目睹的是母亲的斗争教育,先下手为强、要狠、谋略至上等等,然后母亲要求他走她期望的道路,因为这条路chūn水有天赋。
chūn水其实并不反感这条路,因为他还在母亲的怀抱中就开始接受渲染的,可是很就被迫离开父母带来的这种少年叛逆总要让他反抗什么。我就是不去做,我有天赋是么,只要我觉得好玩的情况下我就帮别人去做,大功告成的时候,别人投来惊艳、赞赏、崇拜的目光比文会、rì常交际中更炽热、更爽,那种感觉其实我也喜欢。
两年的经商之路,让chūn水感觉,自己的未来还是在帝国的军政界里,因为你再有钱,也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得不到那种赞赏、崇拜的目光;卡布拉哨卡事件,让chūn水知道,不能再当别人的炮灰,士当择主而侍;而这一局济州之棋呢,让chūn水感觉到,成功,也要看天意的。
从此chūn水继续吟风弄月,流连烟花巷陌,政务扔给了手下司吏。而这个司吏,两个多月后换成了九,契商城形势不稳,chūn水把她安置了过来。而治安的事则扔给了嘴,至于chūn水本人,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不见人影都是常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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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ūn水在忙些什么?”白坐在这张宽大厚实、华美jīng致的楠木桌前,一边低头整理着自己面前的一些文卷,一边用轻松的语气问道。那一天午后,新到不久的呼延大人就是在这里被轰爆了头,而更早些时候,这里的主人是白的舅舅。
此时在白前面,桌案的另外一边,站着的是一个身着教服,偏偏外形妖媚的女子,她就是新设的军法后勤处执行官嘴大人。听最近还负责了济州城治安相关事宜,当然,那是被迫的。
只见嘴不知道为何突然凭空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当然不是针对白的,曾几何时,有多少sè狼在此情形下酥了半截,惊叹这个白眼竟然翻出了如此的魅治与诱惑。
只可惜白不是sè狼,况且白低着头,也没看到。
嘴哼了一声,恨声道:“我又不是他妈!”
白一愣,抬头瞥了一眼嘴,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赶紧低下头,故作严肃地继续翻着面前的那些文卷。
嘴也不管其他,自在那不停地抱怨,声音犹是那种可怜兮兮的嗲:“那子岂是个会疼人的主?如今都两个大队六百多号人了,我那边军纪后勤的一大摊子事,忙得差没肌肉劳损!这可倒好,如今他又把治安事物也一股脑的扔了过来,早上弄几个贼下狱要你批示,中午谁家灶火烧屋了要你安排现场,晚上酒馆几个醉猫打架还要去制止,大人,你看我,连打扮保养的时间也没了……”
白一阵头大,听着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在令自己走神,好不容易听她唠叨完毕,这才好言劝走。
白松了口气,想了想,又朝门口叫道:““来人!请政务司吏九过来一趟。”
一刻钟后,那位一身普普通通的浅蓝吏服,却依然遮不住她肌肤胜雪、容sè绝丽的女子来到了白面前,就站在刚才嘴站着的地方。
“九姐辛苦了,”白在酝酿着措辞,他尽量想用非公事的口吻去询问,以免造成误会。他知道,这个丫头是chūn水认的妹妹,掌中明珠一般惯着宠着的人物,平rì里任是自己和夫人见了也要让三分的。
可白琢磨了一会,还是没什么创意的又是那句:“chūn水最近在忙什么?”
“这……不太清楚……听有人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波弥主城……”九心地打量着对面正在翻看文卷的白代城守,留心着他的语气和神sè,心里不由一叹:哥哥也是太过分了,虽然是兄弟,毕竟人家还有个上司的身份,但去哪也不和人家打个招呼,一消失就将近一个月,长此下去,再亲密的人怕也要生隔阂的。
白却是稍稍怔了一下,突然轻叹道:“我这兄弟,心里还在怨我么?”
九当下敛眉正sè,行了一礼,道:“请恕我无礼,大人不是外人,我就明着吧。我家哥哥对您向来忠诚不二,只是心气太高,当前这些冗繁之事提不起兴致,所以未免有些懈怠,真到他一展身手之时,大人身边自然少不了他。九虽无能,眼下这些事情还是整理妥当的,请大人放心。”
九这番话得聪明且得体,既是巧妙地为chūn水解脱,又是强调了chūn水和白的情谊,最后还声明自己会努力处理好这些政务。
白何许人也,当然听出其中微妙,不由又抬头看了看九,心中赞许之余,又想到chūn水,一时有些走神,嘴里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