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亓亦然也被对方的进攻激起了汹涌的战意,满腔的斗志毫不逊于芸。 他咬着牙,瞪着眼睛,任凭面上滑落的雨水流淌到唇边,流淌到白牙上,匕首与“死亡之音”交替挥洒,一波又一波快速的进攻,宣泄着膨胀yù裂的杀意。
如果有旁观者,恐怕任何人在这段时间里必然紧张得无法呼吸。这样激烈的搏斗,双方都笼罩在密不透风的刀光剑影之中,彼此都施尽浑身解数攻击自己和对方的意志和信心。
兵器交击喷洒出刺眼的火花,剑气刀意凌厉地摧逼着双方满身满脸,但两人都顾不上不疼痛与不适,也不知道是否伤到了对方。
炎亓匕首短剑舞动,寻找着机会将芸的弯刀锁死,而芸快刀频频荡开,不断地抹向对方的手腕、胸膛、脖子、头颅。双方都力图甩开对方的节奏,也求尽快适应对方的招数。
炎亓疾旋一圈,用足以让芸脚后跟后退的猛烈力量架开刺来的弯刀。而芸立刻在地上一个翻滚,马上站起身来面对敌人。芸的这一个动作,异常的洒脱,漂亮而干脆,她左手在地上一拍,一按,一推,整个身体看似乎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其实身体除了左手手掌之外,其他部分并没有触地,甚至连溅起的污水都没有沾上。这让作为“同道中人”之中佼佼者的炎亓,也不由得赞叹不已。
芸身体翻转过来,右手没有丝毫涩滞,刀光如雪,似带着千年不化的严寒,一刀抹向炎亓前跨出的那条腿。
炎亓这次弹得稍微有些高,芸逼得他好一会才再度恢复了合理的攻防姿势。芸用频繁、简练的快速连环进击让炎亓的“死亡之音”不停往上扬,左手的匕首暂时不敢冒然格挡。接着,炎亓施展出自己的拿手招式,双段下刺击,稳守反击,与对方再次拼个势均力敌。
一连串暴风骤雨的交锋之后,双方一触即分,炎亓摆出了个标准的双持交叉下压防御,而芸双腿前后错开,身子前倾,弯刀遥指炎亓,似乎在等待着,期待着接下来的对决。
短兵相接,狭路相逢,双方是不分上下。接下来的争锋,恐怕是以潜行者的秘术为主要手段的较量。那必然是诡异而残酷,你死我活的一种较量。
“真jīng彩!”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芸和炎亓当然都听得出,这正是那位赫连chūn水的声音。
炎亓正时刻准备着,提放着,这位如魅影般的血族女子将会如闪电般地扑上来,施展她血族的独门秘术,甫一听到这个声音,便有如重锤敲打在自己的心房之上。他一直想不通,那个荒废庙宇的晚上,这个人是如何破掉了自己的秘术,以至于最后自己即将制服哲别之时,被临阵翻盘,反而中了一箭,险些丢了xìng命。
自己受到伤势初愈的影响,恐怕在这个血族女子之前尚不得讨好,再加上这赫连chūn水,自己怕是连半分胜算也没有。
炎亓心头一动,立即拿定了主意,还不如先隐去,适机再做打算。当下,炎亓手一摆,掌中已多出了个药丸般的事物,往面前地上一砸!
芸jǐng惕地后滑出两步,却见“砰”地一声响,也不见得很大声,地上尽管雨水流淌,那丸子着地,便也冒出一团白sè的烟雾,烟雾扩撒,待视觉适应之后,面前已经失去了炎亓的踪影。
其他的场地上,集体火拼在雨夜里如火如荼。在这场混战中,进攻方的魔法师们暂时偃旗息鼓,这种肉搏型混战显然不适合他们,他们将表现机会让给了近战系。
阿南跟流氓这一对,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阿南的横刀对抗流氓的背环大砍刀,两把武器互相撞击着,火花四溅,看得人心惊胆战。两个人出身都是处于社会底层的黑暗面,武技走的都是凶狠、实用路线,绝无半花哨,还顺带着些yīn辣的手段。比如流氓一刀砍过之后,脚下错开之际,便朝对方裤裆里兜上一腿;阿南横刀隔开对方,手腕一抖,也会刀锋挑向对方握刀的手指或者是手腕脉门附近,总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两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一经缠斗,咬牙切齿,都是不留活路的招式。不仅考量着两人的力量,敏捷,也考量着武器的质量。因为流氓很快就发现,几次猛烈的撞击让他的大砍刀应该是卷了好几个口子。
流氓心里直郁闷。他不知道,虽然他的武器个头大,气势足,不过与阿南那柄号吃“兄弟”的武器相比较,还是欠缺了。这次回去,非得让铁匠再加固一圈,jīng金用不起,起码得用磨铁的!
却没料到,在武器上硬度略胜、个头上却逊一筹的阿南见对方不惜本地攻势如cháo,刀光如浪,满不在乎自己的武器,黑暗中火花四溅,也不知究竟是谁的武器有所损伤。阿南心痛宝刀,不敢硬碰硬地面对大砍刀的攻势,转而迂回战术,避去流氓一刀又一刀的狂砍。
流氓自信的情绪立刻膨胀起来,仿佛胜券在握,哈哈大笑三声,握刀的右手两下提放,故意让砍刀上的铁环发出撞击的声响,仿佛在提前庆贺胜利,“上次你耍yīn谋诡计!要是光明磊落来一场,我打得你跪地叫爷爷饶命!”
耳边传来厮杀声,还有惨叫声,不少听着似乎耳熟,可能是少爷派给自己的那些新“弟”们,以自己久经江湖的阅历来看,这些人都是好汉子,比以往在黑道上混的那些手下忠诚度高出好几个档次,而且质量上不可同rì而语。
阿南是混出来的,他够狠,心硬,但仍不免对那些新“弟”觉得十分可惜。可我哪还有资格可惜别人?我还能不能看到明rì黎明的光亮都是另外回事。
阿南心中微微一叹,手中却横刀一指,冷哼一声,“傻x!”
另一处,乃是逆旅jīng英肖恩、鱼长机的苦战。他们的对手,是睚眦必报的凤凰组合,以及喜欢落井下石的黑蝎子。
很奇怪,善于道术而陷入近战的鱼长机并没有与大多数人预料的一样,成了肖恩的负累。要是让鱼长机躲在暗处释放些陷阱幻术之类,对付大队人马,制造混乱,无疑会让他抵上好几个人、甚至是一个队的战斗力。先前chūn水的布置已经显示了鱼长机的能耐,叫人刮目相看,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黑蝎子也看准了这一,啥么乱七八糟的暗镖都往他身上招呼,不过很遗憾的是,他没有把弄得鱼长机手忙脚乱,疲于应付,相反,却是他自己眼看就要不住了。
鱼长机手持他的“金刚降魔杵”,长一尺八,通体坚硬,尖端锐利,攻击于铁尺与短剑之间。近体攻击的时候竟然也能堪堪与潜行者的黑蝎子战个势均力敌。一般来,传统的法系被潜行者贴近,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们会想办法在对方贴近自己之前,解决问题。
但是鱼长机本来就不是传统的法师,他其实是道术师,或者称之为术士。
鱼长机右手横抓“金刚降魔杵”,左手食指、无名指、尾指弹直,其他指头弯曲,靠向右手,结成了个奇怪的手印,“奇门遁甲!但当乘取天马行,剑戟如山不足畏。三为生气五为死,胜在三兮衰在五。”
“八门疾行咒,赦!”一团柔和的光焰亮起,鱼长机左手中指与拇指结合处出现了一道清亮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