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青青三人为了那绿绮古琴,经历了赎琴、宴会、赏兰等一系列奇遇,又被chūn水设计的“请君入瓮”耽搁了两rì,早已误了rì期,待回到贝尔卡,便急急告辞,快马加鞭,分别回到了波弥学院和神学院。
这倒叫我们这位妖公子松了口气。在这个局中,chūn水可谓是百密一疏,在三个女孩子面前露了马脚。
对于她们,chūn水是信得过的,可是这天大的秘密不比旁的,搁谁身上谁也不好过,知道了也是祸事一件。在九的逼问下,他不好再编排谎言自圆其,竟和盘托出,事后,也后悔得紧。
除了这一遗憾以外,这次收获还是不的。一是“灰衣”,二是“蛰伏”,而“灰衣”以前就是“蛰伏”的人。
想来想去还是“蛰伏”!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组织,它到底想干什么?和我又有什么联系?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世,或是那地图?
这几rì,chūn水吃饭睡觉都在思考这些问题,总感觉有剪不断也理不顺的千头万绪,扰得人不安宁。灰衣人是母亲的人,又曾经是蛰伏的人,应该知道得更多吧。看来,还得和他再聊聊。
长街之上,chūn水有的没的想着。刚从流月阁里出来,黛丝姐的竖琴长歌,声犹在耳。
夜已深,街上没什么行人,店铺大多都关门打烊。沿街高挂的一些灯笼静静地与长街上的倒影相伴,偶尔见到犹末歇息的人家,还亮着灯,sè泽柔暖,带着一丝慵懒,一丝幽怨,似乎在等待晚归的人。
chūn水喜欢这种安静又容易让人遐想的气氛,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入一口微凉的空气,又缓缓地呼了出来。他仰面朝天,发后长长的马尾慢慢的下坠,如完成浪子不经意的又一次沉沦。
忽然,背后一阵刺麻,如芒在背,如坐针毡,chūn水顿时浑身毫毛倒竖。那种该死的感觉又来了。这可不是什么遐想,也与幻觉无关。
自从“凶宅设局”之后,的确是消停了一段时间,还以为已经解决了。看(来)经常隐藏潜伏在我身后暗处的并不是那个“官差”。
chūn水快速的转过头去,企图获得那个附骨之蛆的一丝痕迹,可与往常一样,他再次失望了。
夜sè沉沉,身后除了夜,便是黑,还有诡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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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又过了些时rì。天气倒是渐渐转凉,略显出秋意来。
这一rì,正是入秋后圣恩节的第一天,各学院统一放假七天。早在很久以前,三个女孩子就相约一起去朝拜圣母峰。
楼早早就来到了波弥学院找九青青,却只看到青青一个人在宿舍里,便问:“九还没来?我去叫她”。
“不用了,我刚去过了,她们寝室是出去了,好像得好几天才回。”青青道,她和楼一样,有些难以置信。放在平时,这种事情都是九跑在前面打头阵的。
楼无奈地耸了耸肩,“也许家里有事她回去了吧。”
青青皱了皱眉,轻轻叹了一声,“也许吧,也不跟我一下呢。”
“最近身体不好?”楼端详着青青,感觉她清瘦了许多。
“没什么,可能天气凉了。”
“哦。”青青向来体弱,楼也没多想,“吃好的,你这样都能被风吹倒。那我们还去圣母峰吗?”楼坐下了,边问,边翻看着青青的书籍。
“九不在,总觉得提不起兴致,你呢?”青青站在阳台边,摆弄着一株花草。
“也是。”楼随意翻着,抽出一本来打开,正是夹着书签那一页。咦,书签上还写了些字。楼定睛一看,尽是“chūn水”、“妖”,横着竖着斜着都写满了。
楼吃了一惊,赶紧抬头瞥了一眼青青,看见她正用沾水的手指抚摸清洗那绿sè的叶瓣,神情间竟有些痴痴的感觉。楼定了定神,翻过书签背面,见一诗句,“惯有啼莺惊梦好,也曾迷路为花开”。
楼当下已明白七八分,轻轻合了书本,放回原位。她坐到椅子上,看着青青,慢慢回忆起那个人来——赫连chūn水。
在楼印象中,此人论才貌、论地位,均是有的,只是那人品,却不能肯定。从相处那几rì来看,倒也找不出啥缺,只是这男人啊,是万万不能轻信的!从古到今,有几个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男人?怕是伸出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青青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一旦着了道,那可是毁灭xìng的。偏偏这时候九不在,不然可以问问她的意思。
楼又想起来那天回程的路上,青青憋了半晌才开了口,问九拉chūn水进房间了些什么,九却三缄其口,了些询问啊推测之类的话,搞得气氛有尴尬。
哎,我这两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楼默默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这段回忆。
“那放假七天,我们去干啥呢?”楼询问道。
青青放下手中的水杯,转身走过来坐到楼边上,道:“我也没主意呢。”
楼看着青青,等了又半晌,方才等到她再开口:“要不,去我们那位哥哥那里看看。”
果真来了——楼心里暗想,嘴上却:“嗯?我们有哪个哥哥?”
“就是那个,赫连chūn水,贝尔卡那位,你忘记啦。”青青的脸红起来了,眼睛垂得更低了。
“哦,记得。”楼假装恍然大悟。
“不是啦,”青青有语无伦次,“上次他我的琴,什么碧血的,还有什么秘密,我想去问一下。”
“嗯。那好,我就陪你走一趟。你一个人去我还真不放心呢。”楼决定不再为难她,又道:“那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吧,希望天黑之前能赶到贝尔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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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波弥学院到贝尔卡镇远不远近不近,青青和楼马不停蹄,连中饭都是在马车上吃的干粮,这才于天黑之前赶入了镇关卡。
入了夜,大街上别是一番风情。高高悬挂的灯笼照亮了大街两边,各种铺子都开了门,招揽着生意。街上行人不少,吆喝声和欢声笑语夹杂着,更显出镇的淳朴和活力来。
到了校尉白的地盘,楼也不再担忧,兀自让车夫放缓速度,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边走边赏,倒开了不少眼界。
沿街某茶馆的二楼临窗处,一位国字脸庞,面如冠玉,气sè张扬的少年,正对着对桌上的随从吐沫横飞。只见他一身质地上好的绸料长衫,眉宇间露出得意之sè:“……当时那混蛋正要扑上前来,本少爷急中生智,忽地想起前两rì刚从妖哥哥那里学来的一招“昔我来时,绿绦如斯”。我草,那王八蛋整个就是一副递上脸给俺揍啊,脸上吃我一拳,倒飞三丈,脸肿的跟菜市里案板上的猪头一个德行,哈哈……”
顿时,周围的随从都很及时地、欢快地、神往地赔笑了一通。少年正是二白少爷。他一口气完恁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巧不巧临窗望了一眼,便正好看到了大街上的青青二人。
他与这三个女孩子也有几面之缘,想当初,可是他二白少爷亲自出马,“请”来了三位女孩子到嫂嫂生rì宴会上。之后几天,她们就住在校尉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也熟络了;听妖哥哥新近又认了她们做义妹,岂不是和自己的关系又亲了一层?
当下二白顾不得迟疑,立马往楼下跑,那几个随从急忙跟在后面,少爷少爷地叫。
“两位姐请留步。”二白少爷平息了下气喘,如谦谦君子般做了个揖。身后几个随从也追了上来,纷纷拦在马车前头,叉腰的叉腰,抱臂的抱臂,大有纨绔子弟强抢民女的架势,惊得马夫急勒缰绳,那匹老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二白作完揖一抬头,看到这架势,心里暗骂一声,大声呵斥道,“干什么!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快给两位姐赔罪!”
青青和楼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是谁,又被这举动逗得乐了,嘴上却不好什么。
楼淡淡道:“原来是二白少爷。二白少爷不好再骂了,算来也是他们平时训练有素,刚也不知道是我和青青二人。”
二白再怎么笨,也听出了弦外之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还不快谢过两位姐,马上给我滚!”
青青忍不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此刻她没带纱维,旅途的劳顿使得脸上显出红晕来,看在二白眼里,更是美若天仙。
二白心中的怒气和尴尬立马烟消云散,赶走了随从后,他和青青楼信步而走。
“两位姐来贝尔卡可是找妖哥哥的?”二白问道。
青青接了话茬:“正是,不知他在不在?”
“在,当然在。早上我们还切磋武艺来着。”二白又本能地显摆了一句,“不过那位九姑娘怎么不来?”
“哦,九她有事。”青青答道,脸上似有些激动的cháo红。
二白又问:“二位可曾吃过了晚饭?我知道这里最有名的酒楼。那里的红烧花獐,味道真叫一个绝,还有那个……”
“二白少爷的心意我们领了,不过我们已经吃好了。”楼打断了他的话。
“哦……那我带你们去逛逛夜市?这里的大街巷,好玩的好吃的,没有一样我是不知道的。”二白张大着双眼,透着希冀的眼神望着青青。
“不用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青青身子弱,想必也是累了,我看还是请二白少爷带路,我们先知会了妖哥哥,先安顿下来吧。”耳边传来楼冷冷的话语。
“也是!瞧我笨得!两位姐见谅,那赶紧上车吧。”二白扶了青青上车,再请了楼上去,方才跳上去把车夫赶到一边,亲自架起马车向校尉府行去。
是方便来往,互相有个照应。在白的提议下,chūn水早就从军营搬到了白的府上。后院的一个角上,那几排整洁清净的屋子就交给了chūn水使用。这里正好靠近府邸的后门,chūn水出入也方便。
庭院不算大,却很jīng致。鹅卵石铺就的径在花丛中、绿叶中蜿蜒。天sè已黑,虽然月光明亮,但影影绰绰的也不甚好走。
二白打着灯笼在前头领路,“慢走,这里有坑。”他时不时地提醒着,关键之处,还将灯笼转过来给后面的青青关照一番。这让后面的楼大感意外,想不到这么一个咋咋呼呼的纨绔子弟,居然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这里是我们的后花园,平时妖哥哥最喜在湖心亭赏月喝茶。我想他肯定在,错不了,待会儿我们给他个惊喜!”
“这样妥么?”青青声地问道。
“有什么的,跟妖哥哥讲啥妥不妥的。咱们都一家人不是,妹妹来了还不高兴么!”二白拍着胸脯。
这里果然是个雅处所在!待三人走近了,楼青青一眼看去,湖面上一个飞檐六角亭,挂着好几串大红灯笼,映着周围曛曛,波光粼粼。
亭子里站着两人,仿佛在等待着她们。
二白引着两人走向亭子,果真,chūn水微笑地迎了上来,可当另一位出现在众人眼里,却让青青和楼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