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韵躺在床上,哪里有什么睡意,翻来覆去的竟有满脑子的烦恼。
什么破地方,一也不好玩!这次出来,除了见识到了暴龙之弓的威力以外,似乎还真没其他可圈可的地方。
照在寻常,去什么闹市区逛逛,或者去海边捞捞鱼,去山上打打鸟,都是不错的消遣。
什么破团长,真正让人不zì yóu!一会儿要试探这个,一会儿要搞定那个,还组织构架、养家糊口的一大堆。
钱是多了,可是口袋里的钱,都不是自己的了。人也多了,可是真正是朋友的又有几个?
虽然拉了几次风,过了几把瘾,可是当子韵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不免仍会感到些许的孤独和无奈。
子韵唰一下把被子踢了,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又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那根暖手杖捂在手里,打算坐下来好好想想这么多事情这么多人到底应该怎么个理理通顺法。
窗户边缝里,海边cháo湿的空气漏了进来,有些寒冷,还略略有咸。
子韵干脆把窗户打开,这种味道,让人有些怀念。子韵想起了自己的故乡,那个海边的村。
子韵想起了什么?也许在她晚年的rì记中,有这些场景:
最令人怀念的时光的其中一段,就是时候。在我很的时候,我最爱跟父亲一起去打猎。在寒冷的冬季,母亲把我裹得像粽子一样,然后跟着父亲出发了。那白雪皑皑的北秦山,没有人踪,只有兽迹,是最好的狩猎地。
我们除了带弓箭枪弩之外,一般都带着网。父亲擅长用网捕捉猎物,并且乐在其中。
我以前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后来我知道了,完整的皮毛是一个原因,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父亲喜欢这种侦查、布局、cāo作、胜利的感觉。
这是一场智力与体力的生死较量,当然还有运气。
在雪地里狂奔时摔倒了也不痛。狐儿跑得比我快多了,并且总是抢我的风头,可是它比我傻。
狐儿没有兔子灵活,兔子一个回马枪,就让它措手不及,愣是奔过了头。
而我则在后头捡个现便宜,立刻去拎兔子的耳朵。
父亲最不喜欢我跟着狐儿乱跑。因为好几次狐儿都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去都不知道,虽然最后还是把我领回父亲身边,可是也让他老人家担心不已。
父亲也教我打猎。我拉不起弓箭,他就教我怎么用弓弩。
这把弩是父亲进城时候专门去铺子里为我订制的,比一般的弓弩还了一号。
弓弩的cāo作实在是太简单了。可是要正中红心又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对于正在运动中的目标更难。
在我看来,还是直接挥舞个大刀来得直接些!于是我开始用双刀。
当一只老虎或者豹子跳过来时,刀比什么弓啊剑的都要有用得多!父亲通常避免和这些猛兽起正面冲突,可是难免遇到哪只正好饥肠辘辘出来觅食的,主动来招惹我们。
我依然记得那一天,当我亲手切开了一只斑头狼的肚腹之后,它还甩头咬了我一口。
为此,母亲关了我一个月禁闭……
正当子韵的思绪在虚无缥缈中游离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
哎……子韵摇了摇头,起身开门。
黄头发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站着,手里还拿着一盘东西:“子韵大人,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子韵道:“你不好好躺着,出来干嘛?”
“这伤不碍事,谢大人关心。”黄头发如是,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进来吧。”子韵一欠身,让了路。
黄头发慢慢走到桌边,许是扯动了伤口,身体不自然的僵硬着,嘴里还发出“嗤嗤”声。“大人,属下怕你无聊,叫伙计去买的海鲜,您尝尝?”
黄头发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揭开上面的白布。原来是一些盐水虾干。
子韵一看,眼睛就亮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黄头发呵呵一笑,“听的呗。”
“谁个大嘴巴到处乱?”子韵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吓得黄头发不知所措。
“以后谁问你,你就我最喜欢吃生肉,喝鲜血!
黄头发诚实地摇了摇头,“为什么哦,大人?”
“笨蛋!这样我才能震慑八方啊,懂了没?”
黄头发还是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子韵。
子韵无奈地放下叉腰的双手,看你平时挺机灵的,你这是装傻卖萌还是怎么的?
算了,子韵也懒得跟他多了,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好好养伤。没事情就别出来瞎搀和了。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一起回总部。”
“是,谢谢大人!”黄头发又是一阵感动,“那,这个,大人还要不要?”
“放着吧。”子韵走过去拿起一只虾,“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黄头发侧着头,满心期待地看着子韵。
子韵正yù一口咬下,斜眼看见黄头发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道:“还不走?”
“是,是。”黄头发头哈腰道,“大人要是觉得好吃,就跟属下,这里的海鲜品种可多了。”
着,又挺着个腰板,嘴里哼哼唧唧的,一步步挪了出去。
子韵连忙走过去,轻轻带上了门插。
子韵抓了两只虾干,放在刚喝水的杯盏里泡了泡。
接下去呢?从吟游诗人口中讲出来的那些桥段中,一般的这样的:
我们的女主人公从头上拔出一根银簪来,慢慢在杯中搅动,待取出来时,那簪子的一端,赫然已经变黑。
或者,女主人公将怀中的卷毛狗儿放在桌上,狗儿添了几口水,便一命呜呼了。
子韵摸了摸头上,又环顾了下四周,偏是没这两样最应景最能编成故事的东西。
子韵又沿着墙角、桌角、床角什么的看了一圈,也没发现能替代的东西。冬天了,动物们都钻进洞里过冬去了。幸福啊!
哎,这勾心斗角又得上演一场!子韵看着那杯子里的两条虾干,心里感慨道。
真心希望能像晋峰给自己买包子、油饼、鸭掌那样,拿过来就大口吃起。可是能吗?
都以为我是只啥都吃的馋猫吗?!子韵显然忘记了她先前在chūn水房里大口喝茶,临走还带走了两串蓝莓……子韵在痛苦地挣扎了一阵后,找来一个袋子,把虾干都倒了进去,遗憾且略带痛苦地摇了摇头,努力将视线移开,然后出了门。
“赫连chūn水!”子韵也不敲门,径直踢门而入。
可是里面没人,“赫连chūn水?”子韵转了一圈,他的枪也不在。哼,无组织无纪律!
住在隔壁的蓝sè听见声音,走了过来,“妹妹找chūn水吗?他刚出去了。”
“嗯,蓝sè姐姐,他干什么去啦?”
“只了句出去办事,具体也不知道呢。”
蓝sè拉子韵在chūn水房间里坐下,看子韵蹙着眉,似乎有不开心,问道:“妹妹可是为chūn水担心?没什么必要哦,chūn水这个人有头脑,武技高强,什么事情都能应付得来的。”
“谁担心他啊!”子韵心想,嘴上却,“炎亓和芸还没有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大金牙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能不让人担心么。”
蓝sè微微一笑,道:“相信chūn水,相信姐姐,我看人可是很准的哦。”
子韵一听这句,就得劲了,把凳子挪了挪过去,拉着蓝sè的手,道:“那你看看我,我怎么样?”
蓝sè一愣,眨了眨眼睛,“妹妹是个漂亮聪明的人类女孩。”
子韵嘟了嘟嘴,“就这样?”
“是啊,妹妹想要听哪些方面的?”蓝sè不解地问道。
“做老大怎么样呢?”
“这个……”蓝sè虽然对权利方面毫无经验,可是毕竟也是活了百多岁的人了,听过的事,见过的人,走过的桥,不知是子韵的多少倍,在破黑虽然呆了没多少时间,可是蓝sè懂得很多。
当下,被问到这个问题,蓝sè不知怎么讲才好,略想了一下,蓝sè答道:“姐姐了实话,妹妹可不能生气哦。”
“嗯。”子韵连连头。
“当老大这个事情是非常复杂的。妹妹年纪尚,很多地方还欠火候。”
“嗯,这个我知道。”子韵答道。
蓝sè很欣赏子韵的直爽xìng格。
“关于信任呢?”子韵又问。
“信任是相互的。”蓝sè答道,“选择值得你信任的人,全身心的信任他。”
子韵有晕了。“那zì yóu呢?”
“追寻zì yóu是我们的天xìng,但是现实有太多的无奈。所以我们不能随心所yù。这里有一架天平,看你怎么摆放砝码。”
“这不白么……”子韵不客气地道。
蓝sè叹了一口气,“我们追寻舒雅女神。一切善、正义、光明、zì yóu的化身。只要我们心中有她,我们就是zì yóu的。”
“当老大是不是很不zì yóu?还不能随便相信人?”子韵道。
“当手下更不zì yóu哦……”蓝sè笑了笑,冲子韵眨了眨眼,“是啊。当了老大,你得想很多,做很多。妹妹,万事不能亲力亲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植你信任的人,永远效忠于你,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嗯……”子韵了头。
“妹妹,恕我直言,chūn水他,是个非常难得的将帅之才。妹妹若能重用他,将是破黑之幸。不过……”
子韵竖起了耳朵听着。
“不过……他的心思,是难捉摸了……”
没错,就是这样!子韵心想。
“蓝sè姐姐,那你是我能信任的人吗?”
“是的,我是,哲别也是。”蓝sè拍了拍子韵的手背,“以舒雅女神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