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风天使和麒麟忍不住也跟了进去,却见chūn水在床上东掀西翻的,最终将铺盖往靠墙的那边拢作一堆,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chūn水朝风天使招招手,道:“找副棺木把尸体收俭了吧,另外,把他手下的所有士兵都叫到门口等候,我要一个一个问;还有邻居,左右的叫一些,远一些的叫个伶俐的手下好言询问一下;对了,再叫个会写字的来做记录。”
风天使听得头昏,没好气的又是招牌式地朝后一摆手,自有麒麟苦着脸出去交代。
麒麟刚一出去,chūn水就朝风天使面前递了一样东西:“你看。”
那是一类似臂章的东西,它属于帝**队专用。它的用途是,在帝国的军队里,标明佩戴者的身份。
帝国的校尉、少尉、队正等基层军官,用的是一种腰牌,伍长则连腰牌都没有,在旗正以上,可以称为将军的人,他们佩戴的是一种镶嵌在军服、战甲臂上位置的标牌。各个等级有各自不同的图案。
眼前这一枚鸭蛋大的标牌,是块里边内衬着棉布的铁片,铁片上烙印着三条斜杠上面一把剑交叉穿过,风天使知道,这是副旗的标志。
“你拿着吧,这是刚才我从死者手中拿到的。”chūn水淡淡地着。
镇子上最高的军官是校尉,这是谁的呢?凶手的么?那么一个副旗为什么会出现在尼桑镇,然后杀死了一个籍籍无名的队正?
“你是怎么发现的?”
“少尉大人要布置军务,发现队正没在营里,所以让我来唤他。”
“平时他经常回来么?”
“轮休的时候肯定回,昨天是他轮休。”
“昨天你最后见到你们队正是什么时候?”
“快晚饭了吧。”
“他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么?神sè,脾气,还有穿着,做事的快慢等等。”
………
“把你知道的全部出来,明白吗,不然事后我们一旦查到,知情不报也是有罪的。”
“明白明白。”
“他死了你谁会最高兴?”
“啊?”
“哎,这么吧,队里有谁和他走得比较近,嗯,就是关系比较好,有没有谁和他关系不好,对他有意见的?”
“都差不多吧,二狗经常陪他喝酒,可能要好些吧,关系差的,好像没谁,就是去年简森特站岗瞌睡,被他踹了一脚,疼了好几天。”
………
“你叫什么名字?”
“杨双塔。”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
“这……不知道长官想知道什么?”
“你们队正有固定的女人么?”
“没有,没见过他带女人回来睡,不过听好像有个相好的,是镇西饭馆里的女招待……其实也就是个卖的。”
“那女的还有别的固定主顾么?有没有听过队正和什么人在那边有争风吃醋打架砸场子的事情?”
“没听。“
………
“喂,你你们队正怎么就被人干掉了呢?”
“大人,的也不知道啊。”
“没仇人啊他,也没钱,没漂亮妞,谁这么狠,捅啊捅的,又砍了那么多刀,草,没人xìng。”
“……大人,这世道要乱,京都那边,听还有士兵在外边闹事……啊,对不起对不起,的胡,的就是管不住这臭嘴……”(做自扇耳光状)
“没事没事,咱不是在公务么,你也是协助办案嘛,继续继续。”
“大人,的们这边这些年不就抓抓流氓打打蠢贼,要狠,能狠得过人家么,听前阵虎牢关外,整个村子都被端了哎。”
“不错,挺有见地的,少尉,这种人可以提拔嘛,你叫啥名字啊?”
“谢大人,的是伍长古力特。”
………
“你住哪,叫什么,干什么的?”
“俺就猪戈比,俺交玩意厚,俺死迈达夫滴。”
“啥?”
“他住隔壁,叫完颜厚,他是卖豆腐的。”(麒麟队正在翻译)
………
过程漫长而单调,搞了一整天。死者的相关下属、邻居、相好的饭馆女招待,其余几个队正,都问了个遍,派出去打探的人也回来报告情况,chūn水让负责记录的士兵再归类整理完毕,天已经黑下来了。
风天使对这种繁琐无趣的东西很是不感兴趣,只是毕竟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也只得耐着xìng子给chūn水打下手,只不过是负责安排而已,跑腿的任务一般都是交给了麒麟队正。
chūn水将除了风天使之外的人都赶了出去,一边翻看着笔录一边道:“这几天居兵卫没什么异常,就是中队传达了镇里撤防任务后,前夜和队里的兄弟们在饭馆吃了一顿,是在尼桑镇的告别饭。
邻居昨晚也没听到什么明显动静,这很正常,关起门的屋子,掀倒两桌椅,打碎两杯碗也折腾不出多大动静。
相好的女招待那边,居兵卫只是逢场作戏,也没什么风波,排除了情杀;他不是粗暴的人,也和同袍、镇里没什么龌龉,仇杀可能xìng不大;没什么钱,也排除了谋财害命。“
“都不是,那是什么杀?自杀?”风天使冷哼道。
“当然不是,对了,你们这边对关于中队撤防一事怎么个处置?”chūn水微笑着道。
“还能怎么处置,圣地亚戈校尉脾xìng就那么温吞吞的一个人。”风天使满不在意话语中的些许不敬,因为没人能质疑他对圣地亚戈的忠诚,这位专修潜行者的年轻少尉几年来竭尽心力,也干出了不少军功实绩。按照时下中土流行的武道者实力的评估方式和标准,他已经算是中阶职业者。
风天使道:“他寻思了好几天,也没什么好主意,就照着往下传达了命令,十五rì期限一到,我们就把队伍拉到城里待命。下面现在乱糟糟,有哪个中队被打散了重新编制,有现在上面缺人,到了城里伍长以上都得官升一级,有的谁带的队伍多谁就官大,什么的都有。”
chūn水微微一笑,道:“差不多的,我们那边也这样,本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和你们商量这事,不过恰好撞上了凶案……”chūn水突然把话题一转,问道:“居兵卫队三个伍长,哪个最出sè?”
一个中队就几十号人,伍长以上就那么七八个,所以不难记忆,风天使略为思索一下就:“一个能力比较突出,但是毛病多,手脚不干净;一个学院出来的自己选择了这里,不过这个人就是个孩子,根本管不住人,太嫩了;要老成持重,还算这个古力特,虽然没什么突出之处,队正嘛,这样也够了。”
chūn水将手上的记录往桌上一扔,站了起来:“既然圣地亚戈安排夫人还没回来,你就把白和我的意思跟他下,先让他有个底。
这次我们要把下面三个镇的队伍拢到一起去,进城要个旗正当当,到时候圣地亚戈副旗的位置我们包下了。
告诉他,相信chūn水,如果这么拉一个中队的人进去,能保住这个校尉就不错了,不准还有被别人吞了的可能。什么是正确的抉择,我相信他老哥能分得清楚,时间不多了,我还要跑一处,三天之内他一定要作出决定,不然别人会当他弃权了。”
罢,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风天使:“三rì之内,如果他下了决心,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告诉他,按照信中去做,事情就成了一大半。但如果他不同意或者是还拿不出主意,你就不用把信给他了,则请你务必按照信上所的帮我一次。”
风天使一听,就算是再冰冷矜持的一个人也忍不住急了:“喂!这案子你整到半道就撂梯子啦?”
chūn水看了他一眼,笑道:“没啊,可以揭题结案了。”
“啥?”
chūn水看到风天使有些要火的样子,也不再逗他,当下大叫:“麒麟,进来!”趁这间隙又和风天使解释了一句:“这样等会你就不用再转述了。”
“马上把伍长古力特抓起来,问他昨晚天黑以后在干什么,有谁证明,然后立刻把证人全部控制,单个询问,询问的内容要选好,选二十来条,记得打乱问题的顺序。
每一个问题回答以后要深入的基础上拓展三到五个,证人的审问要凶恶,遇到老油条就采用疲劳战术,叫十个人每个人问他一个时,不让他睡觉,这个不用我教你了吧,最后看看答案是否一致。”
“对待古力特也这么干?”麒麟满脸迟疑地问。
“对。你们看,”chūn水又把话题转开了,实话他这么跳跃的思维能跟上他的节奏还真不容易的,“首先是,死亡时间。根据尸体所反应的sè泽、伤口、血迹等等诸多迹象判断,死亡是昨晚天黑不久,当时他在喝酒,而且不是一个人喝,虽然壶子杯子都碎了,酒里没毒但是有麻药。酒不是他买的,是和他一起喝的那个人买来的,也许那个人就根本没喝。”
chūn水又补充:“这种麻药是最普通的那种,也有人称之蒙汗药,无sè,味也淡,吃到一定量就手脚发软,吃多了就倒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