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大陆正zhōng yāng,有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山时刻放shè着万丈圣光,在那圣光之中,有一座气势恢弘的大殿。
传八百多年前,魔族之乱后,光明之神曾在此居住过一段时间,山的圣光乃是他所遗留下来的神力所化,千年不晦。自他走后,第一批信徒在山建了一座宫殿,成立了光明神教。如今,在那山下,也建造了一座圣城,虔诚的信徒们醒来时上山朝圣,到了山祈祷后下山睡觉,反复如此。
这里是没有夜晚的,因为这里是光明遍照之处,不夜之城。
此时在那空旷的主殿内,教皇抚摸着神台上的“荣耀圣剑”,低声祈祷。
那是一柄金黄sè的巨剑,式样古朴,那剑刃却隐藏在金sè的圣光中,看不清模样。
这是一把受到神力加成的神器,光明神留下它作为光明神教立教之本,代代相传。每一任教皇死去时都会把他全部圣力灌注进去,弥补散失的神力。这也是现在唯一一把传承下来的真正神器,威力远胜圣器的神器!
“爷爷,要出征了么?”紫枫澪静静地站在教皇身后,等着他祈祷完毕。那是一首战争祝祷之歌,祈祷神力加诸于身,逢战必胜。
“是。吾低估了狮心王的决心。”教皇取下圣剑,默默立在额前,“十年来吾只注意他的兵马调动,却忽略了他的军械铸造。原本吾还想着攻城之战耗时定然不短,到时打到一半时再出面调解,双方顾忌牺牲也就签个条约算了。如今。吾却要担心能否在狮子入关之前拦下来。巨龙境内……再无兵马啊……”
“神……为什么要阻止这次战争呢?这明明是一次统一的契机啊……统一了,就没有仗打了,大家就能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紫枫澪低低地着,“真的,有神吗?”
教皇豁然转身,金sè的瞳孔紧紧盯着女孩,“孩子,永远不要怀疑神是否存在。你也看见过的,在那万丈光芒中威严的身影。”
紫枫澪想起第一次握紧圣剑时所看到的景象,那万丈圣光中闭目静坐的威严身影,全身散发纯白的圣焰,带着无穷的威压。当他睁眼时,大地碎裂,山川崩摧,河流枯竭。她不由了头,犹豫了一会,又道:“可是……我总觉得……也许神只是比我们更为强大的生物,也许……他也在畏惧着人类的力量。”
“无论神是怎样的存在,他都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孩子,坚定你的信仰。即使神只是强大的存在,崇拜强者也是理所当然。”教皇拍了拍女孩的头,猛然大踏步离去。
“信仰……神……吗?”紫枫澪低身着,流露出怀疑的神sè。
“如果不想信神,那就坚信自己心中的力量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紫枫澪大惊失sè。这里是圣山最神圣的地方,布满了各种高级jǐng戒魔法,驻扎的卫兵放在各国都是能让诸侯重金礼遇的高手,而且教皇刚刚才走。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并躲过一个圣级高手的查探,来人绝对不简单!
“是谁!快出来!”紫枫澪倒退几步,她已经听出来了,声音是从神台下发出的。
“刚从山里调教完那家伙,一路跋涉过来,又在这台子底下躲了老半天,可憋死我了。”黑发黑甲的青年掀开台布,施施然的从神台下爬了出来,伸了个懒腰。紫枫澪忽然就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青年身上散发的是友好的味道。
“难得,能在这看见一个渎神者。”青年朝着紫枫澪笑了笑,“历史已经被诸神修改的面目全非,只有最古老最睿智的种族,还残留着上古时代的辛秘。看了那些,你就会明白诸神只不过是一群掌握了三等力量的家伙。”
“三等力量。”紫枫澪皱了皱眉头,“即使如此,他们也能毁灭世界?”
“纠正几,不是他们,而是他。其他的都在八百年前陨落了。他也毁不了世界,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共同组成的世界之核不灭,世界都毁灭不了。”青年忽然神秘地笑了笑,“其余更多的东西却不能和你了,那不是你能知道的。”
“那我能知道些什么?”紫枫澪好奇的看着青年,眼中闪烁着旺盛的求知yù。
“历史的必然。”青年忽然正sè道,“知道你们紫枫家族为什么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单脉相传,而且每一代都被拉进教廷成为高层么?”
“因为我们家族成员血脉中流淌着的神圣天赋。”
“对,也不对,因为你们还没能理解你的血脉中传承的究竟是什么力量。”青年直视着女孩,那一股凝重的气势压得紫枫澪几乎喘不过气。“那股力量就是我对你的‘心中的力量’,你应该能很容易感觉到的。因为八百年前你的先祖吃下了一滴神血,就是这滴神血将那股力量引出,随着血脉传承下来。坚信这股力量,踏上属于你的道路。”
“对了。”青年又在怀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个坠饰,“替我转交给一个人。当他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感觉,到时你自然而然的就会把这个东西给他。”
紫枫澪伸手接过坠饰,那是一条黑sè的牛皮绳子,穿过一团蒙在光中的东西,金闪闪地看不清楚,只觉得油然而生的一种神圣感觉。她再抬头看去,空旷的大殿已经没有了青年的身影,消失得无声无息。
“坚信自己心中的力量吗?”紫枫澪沉思着,突然将坠饰戴在脖子上,跪倒在神台前祈祷起来。随着她的祷告,身上渐渐发出圣洁的光芒。
殇阳关下战场八里外。
“还……还有谁!”绝尘喘着粗气大声嘶吼着,血水混着雨水一起从头上流下来,糊住了眼睛,他连忙抹了一下,眼角却见刀光一闪,两名赤龙骑兵离蹬下马,借着雨声悄悄潜进,绝尘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一道人影跃在空中,刀光直劈面门,另一人却挺着刀朝着胸口直刺过来。
绝尘侧移一步,长枪一挥,将跳在半空的人刺了个对穿,却不料另一人改刺为削,长刀砍进腰间几分,绝尘一运气,立时被肉卡住,一时拔不出来。绝尘趁机一脚踹在对方胸口,力道之大将那人踢得直飞了出去,吐了几口血,胸口也凹了进去。
绝尘奋力拔出长刀,掂量一番,却弃了长枪,朝面前十来骑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忘记了烧营的那支骑兵不可能全灭,必然还会分成队回来寻找陈庆,于是还在草原上乱转悠的他立马便被三队骑兵咬住了,好在对方没有弓弩,本来想着赶回战场,却不想因为陈庆不会骑马,所以座下的战马是最温顺的驮马,没一会就被追上,一番奋战,身上再添伤口,而且,这些人中带头的绝对是个好手。
他撇了眼战场的方向,纵马不过几分钟的距离,此时却如此遥远。而且由于大雨,想必即使加了鹰眼术,也决计看不到这来。
只能靠自己了。绝尘双手握紧了长刀,看着逼近的十三人,唯有首领不动。此时他们却也下了马,他们已经发现了,即使加上战马冲锋的力道,却也不及这少年的神力,这少年的力道之大世所罕见,简直就不是人类,更像是上古的巨人。而这少年的招式直来直去大开大阖,下马步战更容易躲开。
十步……八步……绝尘眯着眼默默计算着距离,蓦然眼睛一睁,怒吼着扑向第一个敌人,那人抬头,铁青sè的刀光劈面而来,他想移开,却发现动弹不得,只能把长刀挡在面前,最终却被连刀带人一起被劈为两截。
旁边两人趁机攻上,砍得都是绝尘胸肋位置。绝尘一旋身,长刀平挥划过一个半圆,将一人劈为两段,却还是被另一人在背后砍了一刀,鲜血如注。
绝尘硬生生再转了半圈,长刀朝那人挥去,却被他灵活的躲开,后面四人一拥而上,四把长刀劈下,凛冽的杀意扑面而来。
绝尘抬刀去挡,四把长刀击在刀身上,那柄长刀不过是普通的黄器,巨大的力量撞击下,刀身已经裂开,不堪再用。
游走在旁边的军士趁机再次攻上,长刀向着绝尘门劈落,他忽然看见少年朝他狰狞一笑,满脸鲜血恍若厉鬼。绝尘弃了刀,只朝军士的怀里撞去,长刀被他侧头躲过,劈在肩胛上,但军士却被巨力撞在胸前,几乎吐出血来,但紧接着,一双大手死死抓住他的衣甲,将他整个提了起来。
这时又有两人赶上,联合之前四人以扇形包围了绝尘,六杆长刀劈下,避无可避。绝尘将手中军士往刀口一送,长刀尽皆劈在军士身上,军士发出一声惨嚎,就此殒命。
绝尘猛一发力,向前一推,六人一起被推倒在地。绝尘上前一步,双手各抓一人脚踝,将其倒提起来,却当成武器朝还躺在地上的四人砸去。
这一砸却砸了个空,只有被当成武器的两名军士脑袋磕在地上,登时脑浆迸裂,惨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死去。绝尘把尸体朝着不远处赶来的最后四人一丢,低身拾起一把散落的长刀,忽然听见蹄声如雷。
他抬头,看见首领纵马朝他奔来,首领半蹲在马鞍上,猛然腾空而起。首领发出雷鸣般的大吼,极重的厚背大刀劈空斩落。
霸道的刀势令绝尘窒息,但凛冽的杀气更让绝尘动弹不得,他被刀势所摄,只能静静站在原地任由这刀将他连同大地一起劈为两半!
这才是战场搏杀的武术,有的只是铺天盖地的杀气,杀气中战士以血换血,以命搏命。
“我……还不能死,我……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啊!”怒吼声中,绝尘猛地挣脱了杀气的压制,他挥动长刀,刀锋逆势而上,刀光相交的瞬间,金铁交击的巨响震动四野,绝尘猛然发觉对方的力道比自己的还要大,刀劲更透过长刀将他的手臂经脉震断,长刀更是被击得粉碎。绝尘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满口的鲜血散在雨中。
绝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耳中只有一片轰鸣声,他能感觉到那股刀劲还未消散,还在他的手臂内破坏着他的经络。对方是一个修炼功法的高手,只有修炼了功法,才能以人类之躯拥有如此力量,并且发出的刀劲能透体而入,造成持续xìng伤害。
绝尘忽然觉得有人把他提了起来,他条件反shè地去踢,却被来人用巧劲化去,按在马鞍上。
“哈哈!殿下想要打过咱,还要多多修炼呢!”模糊听见的,是一个熟悉的嗓门,绝尘忽然就安下心来,睡了过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功夫不错,咱未必干的过你!”铁眼看着对方首领,眼中散发着强烈战意。刚才那刀他也看见了,自问自己要挡下那刀,也不太容易。
“巨龙王国偏将军,文长。”首领立刀身前,朝属下们挥了挥手,属下都翻身上马离去。
“文家?‘崩山诀’果真名不虚传!”铁眼眼睛一亮,却任由对方上了战马离去,只静静地和文长对峙着,一股肃杀之气蔓延散开。蓦然铁眼仰头大笑起来:“好一个文家双雄,面对我数十人面sè不变,你不怕死吗?”
“若能以我的死换的这些弟兄的生,却也不亏。”文长突然瞟了眼昏睡的绝尘,“刚才,是我大意了。我应该早出手。”
“你若早出手,只怕这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铁眼咧嘴一笑,“我不杀你,你走吧。你有弟兄我也有。要留下你来,只怕这些弟兄大半要陪你而去了。”
“再会。”文长也不客气,收了刀,翻身上马,疾奔而去。
“走啦走啦,总算能回去交差了。”铁眼一挥手,跟来的数十重骑转身离去,早有人去拾起绝尘的长枪,交给铁眼。铁眼接过来掂量一番,声嘀咕起来:“这就是神器?还没有咱的‘铁胆’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