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殇大笑着走出宫殿来,随着他的脚步声以及笑声似乎整座宫殿都在有节奏的颤动着,等来到殿外,他第一眼便看见了昂首立着的黄瓜,顿时两眼中放射出兴奋至极的光芒。
“秦老弟,你这……这真是太客气了。”谢殇或许是过度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随即他纵身一跃落在黄瓜身边,秦栋这才发觉谢殇的行为有异,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只见谢殇双臂展开揽住黄瓜的脖子,张开大嘴一口便向着它颈部的动脉咬去。
“谢法王且慢!”秦栋始料未及,开口阻拦却已经晚了,谢殇双臂牢牢的钳住黄瓜的脖子,一口下去,黄瓜顿时凄惨的嘶鸣起来,四蹄也不断的踢蹬着,不过落在谢殇身上根本就像瘙痒,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边流下来,谢殇咕咚咕咚的尽情吸吮着黄瓜的鲜血,秦栋与孟孝都只能瞪大眼睛看着。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谢殇裸露着的肚皮已经鼓了起来,浑身是血,原本高大的踏云沙里飞却仿佛变成了一具干尸般形容恐怖,浑身的青色变成了土灰色,眼窝陷进去,身体渐渐枯槁,显然血肉已经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被谢殇吸干。
“哈,痛快!”谢殇最后十分尽兴的把黄瓜干枯的皮骨随手一推,轰然倒在地上,他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这才回身大咧咧的对着秦栋伸出右巴掌,“秦老弟,五年了,整整五年……我都没有喝过这么纯净的马血。”
秦栋干笑一声,不由得肉疼,心中暗道:“千里良驹啊,就这么糟蹋了!”嘴上却连忙道:“能让谢法王开心,弟倍感荣幸。”
“嗯,秦老弟,我谢殇今天算是欠你一个情儿。”着他拍了拍秦栋的肩膀,这才发觉站在秦栋身旁的孟孝,秦栋与孟孝二人的身高将将只到谢殇的胸口,而且刚刚那恐怖的一幕也让孟孝心有余悸,只听谢殇又问道:“秦老弟,这位是?”
“谢法王,刚刚那匹马就是他骑来的,我猜这子应该是那三门六院里的人。”着话秦栋狠狠的搥了孟孝一下,“,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是谁⑥⑥⑥⑥,m.←.co※m?”
孟孝冷哼了一声,把脖子一梗,气得秦栋举起巴掌便要动手,却被谢殇一把拉住,“秦老弟,这么他是被你掳来的?”
“不错,不瞒法王,其实他才是我的那件好礼物。”
“哦?”谢殇闻言面色微变,似乎有些迟疑,“咱们跟那三门六院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好端端的掳了这个子来,就不怕他们找麻烦?”
秦栋嘿嘿一笑,“怕,当然怕,所以我才来找谢法王商量,这子要真是哪座山头的少爷,我想现在得有人比我还怕。”
“嗯?”谢殇眉头皱得更紧,秦栋继续道:“法王可还记得,几年多以前西边那位就是因为捉了显清院的少院主才得了无数好处,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扶摇直上,如今他那里怕是要比法王的黑沙宫都热闹多了!”
“你什么?”谢殇登时变脸,瞪着秦栋道:“你敢看不起我谢殇?”
“法王息怒。”秦栋赶紧满脸赔笑,“弟但凡有一儿别的心思也不会把这子带到您这儿来了,我只是替法王觉得不忿,他刁韦不过就是一只野狗罢了,给法王提鞋都不配,要不是因为显清院……”
“够了!”谢殇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你的这些我也明白,不过有关三门六院的事我谢殇不想掺和,刁韦不来惹我便罢,敢来惹我一定要他好看!”
“是是,法王得有理,可是弟……”
“哼!”谢殇怒哼了一声,“秦栋,我劝你还是少学那刁韦,三门六院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罢他竟向着眼前宏伟的宫殿走去,路过孟孝身边时仍不忘瞥上一眼,秦栋此时就像是嚼了蜡,谢殇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来,“我殿里的东西,但凡是你相中的都可以拿走,算是还你刚刚那匹马。”
“谢法王这是要折煞弟,区区一匹凡马算得什么?弟以后仰仗法王的地方还多。”秦栋嘴上这般,不过神色早不像刚刚那般谄媚,谢殇也明白,冷冷的道:“这可是你自己不要,以后别再我谢殇欠你人情。”罢袖子一挥,半空中黄沙又分开两旁,露出湛蓝的天空来,“不送。”谢殇只吐出这两个字,身影就隐没在华丽的宫殿之中。
“这胆如鼠的蝎子!”秦栋咬着牙,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却也不好再留下,伸手在孟孝左肩上一扣,厉声道:“跟我走!”他正没好气儿,孟孝就觉得肩头像针扎的一样疼,怕是连骨头都要碎掉了。
秦栋带着孟孝出了黑沙宫,黄瓜已经被谢殇吸了,他又担心孟孝的长辈找来,先祭起一张追风符,提着孟孝,在十几丈高的半空疾行,速度竟也不在黄瓜之下,孟孝只觉得耳边呼呼风生,这才明白秦栋的本事可比自己高多了,想逃几乎就是痴人梦,这种情况下,必须万分谨慎才行。
“子,你叫什么名字?”秦栋带着孟孝离开了黑沙宫,这才想起来询问他的情况,“李孟。”孟孝随口胡诌道。
“你姓李?”秦栋显然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又显得有些兴奋,“据我所知三门六院只有玉矶门的传承姓李,那李化元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孟孝几乎都没有犹豫就张口了出来,在他的思维里,只有让秦栋觉得自己背景深厚才能暂时保住性命,果然秦栋一听有些惊讶,“那李化元如今也该有两百岁了,怎么可能有你这么的儿子?”
据孟孝所知,师父天机子已经一百五十岁,恐怕天枢的年纪更大,而云霄作为天枢的女儿也不过才二十而已,所以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他就毫不在乎的道:“这有什么奇怪?”
“那倒也是,李化元这个畜生,当初将老子逐出山门,就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孽种会落在我的手里!这真是冤家路窄。”秦栋狠狠的道:“总有一天老子要一雪前耻,哈哈……哈哈哈……”
孟孝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自己蠢不可及,可是又怎么能想到这秦栋竟然跟姓李的是冤家对头?
“,你爹他们现在在哪?”秦栋的脑子也是一时被仇恨蒙住了,不然必能看穿孟孝的谎言,孟孝之前就曾提过自己的师父与师伯就在附近,李化元如今在玉矶门已经是身份极高的人物,倘若他真是此人的儿子又岂会没有人在身边保护?
有了刚才的教训,孟孝怕再错话,不敢信口胡了,“其实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而且我也不是玉矶门的人。”
秦栋冷哼了一声反倒不信,“常言虎毒不食子,李化元一直自诩大公无私,我这回倒要看看,为了你这个兔崽子,他肯出多少血!”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无论孟孝如何解释,秦栋一心认定他就是李化元的儿子,偏偏孟孝又不敢将天靖山的令牌拿出来示人,谁知道这秦栋跟天靖山有多大的仇恨?等祭过两张追风符,往西北飞行了三百多里,秦栋这才落在黄沙之上,于四周观望了一阵,突然望空一拱手,“在下秦栋,求见刁法王。”
秦栋高喊了三声过后,眼前空间扭曲,走出了一个手持钢叉的妖来,青皮靛脸,身后的尾巴还没有完全褪去,鼻子尖尖,嘴巴也向前凸出,看样子像是蜥蜴人,出现之后他把钢叉往黄沙上一戳,大声斥道:“什么人在此大呼叫?”
“在下秦栋,想要求见刁法王,有厚礼相赠。”
“等着!”妖拔起钢叉,转身进了扭曲的空间中,不多时出来传令,“法王有旨,宣秦栋觐见。”
秦栋推搡着孟孝,跟着那妖走进了扭曲的空间,空间的结界就像是一层指甲厚的膜,不过在这结界之后却是另一番景象,进了此间仿佛身处绿洲之中,不过这片绿洲却是占地极广,即便是粗略估算怕是也不下数千亩。繁花碧草,其中更有几百名手拿钢叉的妖,还有一些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的人物或行或坐徜徉于花草的海洋之中。
钢叉妖引路,秦栋捉着孟孝的胳膊,在完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走到了一座高台之下,妖双膝跪地禀道:“启禀法王,秦栋已经带到。”
“让他上来。”高台上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秦栋与孟孝周身则闪现出一团青色的光芒,接着二人就缓缓浮起,飘到了数丈高的台面之上。
这座高台长九丈九,宽八丈六,正好可以俯瞰四方,周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高台中央放着一张软木大床,床上正躺着一位英俊的男子,旁边四名侍女心的伺候着。
“在下秦栋拜见刁法王。”秦栋单膝跪地行臣礼,床上英俊的男子半坐起来,微笑着挥挥手,四名侍女退在一旁,“秦栋之名刁某早有耳闻,法王之称不过是手下的妖们乱叫,在真人面前刁某岂敢妄自尊大?快快请起,还不给秦真人看座?”
有侍女搬过绣礅儿来,秦栋谢了之后才欠身坐下,刁韦把身子直了直,看着秦栋,片刻之后笑问道:“秦真人光临敝处,不知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