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路边有小女孩拦下来,眼神天真:“哥哥,姐姐跟玫瑰花一样漂亮,你买一朵送给她吧!”
他笑容尴尬,正想如果小朋友看到玫瑰花是姐姐付账会怎么想,回过神时念昔已经走远。她微笑着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想看他怎么收拾残局!可是下一秒,他已经跟上来握住
她的手,另一只手上,是沾着露珠的玫瑰花。
“你抢的?”
他看着她,邀功一般的笑容,“我跟那个小女孩说,哥哥今天钱包掉了,买不了玫瑰花,姐姐正生气呢!他看我可怜就给我了….”
语音刚落,她皱眉斥责:“你怎么可以欺骗小朋友?”然后她匆匆地往回走,那个小女孩竟微笑着站在原地,善良得像一个天使。
“哥哥真的没有骗我耶,姐姐你真的回来付账了!”
什么?!
回过头,那个笑容得意的男人,正向她敞开怀抱,她无奈地笑,渐渐走近。然后她停在他面前,指着前面不远,有一个圣诞老公公正在给小朋友们分发礼物。
她惊喜地大喊:“启昊,我要那个。”然后扬起明媚的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
他头痛地扶着额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妥协前的挣扎,“叫启昊哥哥,再说一次!”
她微怔,一咬牙,声音比刚才更洪亮,看着他无奈前行的背影,她低着头窍窍的笑。只是当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她面前,她忍不住再一次傻眼。
“怎么可能?”
他拉着她渐渐走远,“拆礼物吧!”看着她不依不挠的眼神,他说:“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她拦他面前,眼神固执。
“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妹妹…”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补充,“是脑袋有点问题的妹妹。”
看着她变幻莫测、阴晴不定的脸,他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笑问:“下一站是什么?”
教堂。
门外,修女和信徒在唱着圣歌,孤儿院的小朋友很乖地坐在旁边,等着善心人士的圣诞礼物。念昔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把钱投进募捐箱,再把手里的那份礼物送给小朋友,她拉着他的手走进教堂,一步一步,脚步声清晰回响,好像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她和他。
十指交叉,紧握,她闭上眼祈祷。他看着她虔诚的侧影,微笑照做。
良久,他们相视一笑,紧握彼此的手,离开。谁也没有问对方祈祷的是什么?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在慈爱圣洁的天父面前,彼此内心同样的祈求:
“背弃了另一个人的承诺,我还可不可以爱他(她)?”
夜深沉,教堂12点的钟声在身后响起。她牵着他的手,懒懒地走在他身后半步,看着他线条清俊的侧脸,心里胀胀的幸福撑得心口隐隐作痛。
走到街边,他停下来等计程车,她俯下身揉了揉酸疼的腿,望他的眼神有些忐忑,终于,他察觉她的不安,问道:“怎么了?”
“我…我走不动了,腿好酸。”
他笑容温柔,安抚道:“再忍一下,这里应该很好打车。”
她眨眨眼,低垂着头咬着唇不知道怎么解释,支支吾吾半天才鼓起勇气问:“你还有钱吗?我…我刚刚把剩下的都捐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了。”
他闻言一愣,眉轻蹙到一起,然后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苦着脸,哀怨地看着他,“那怎么办呢?这里离家还好远呢,我真的已经走不动了,而且...”
他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直到她的声音渐渐地小下去,才一脸无奈地笑着问:“那你预谋怎么办呢?”
清冷的月光下,他背着她走在行人渐少的街,她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肩膀,扬起的唇角弥漫着融融的甜蜜。
“启昊,钱夹里的照片不可以拿出来哦,除非你不要我了…”
“如果你下次再玩这么乌龙的事,我就不能保证…”
“你敢!”
“好了,不敢…不敢,你...再用力就要…勒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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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涵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商务会所二楼靠窗的位置,沉静的侧影透着淡淡的冷漠,可是这样冰冷的外表下,心里到底有多少执著和倔强,才能为了爱情,为了她,牺牲得那么彻底?
有人拉开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很快便有礼貌的服务生上前,翻着menu的手指干净而修长。等服务员离开后,齐涵才合上手中的杂志,抬眼看着对面的人,语气淡漠,“约我来想谈什么?”
“是关于念昔。”穆启昊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轻轻推到齐涵面前。
齐涵拿起来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他皱眉沉默半晌,才抬起头冷冷地问:“什么意思?”
“Sidney的资料和名片,我想…会对你有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Sidney在国际建筑设计界的影响力,他下个月会来本市参加一个交流会,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另外那一百万的支票,是念昔欠你的…”
齐涵把资料放到桌上,表情平淡,“不需要,如果你是想用这些让我放弃念昔…”
“不是!我知道你可以为念昔放弃任何东西,就更知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你放弃她。”穆启昊打断他,眼神平静得如同无风的幽深湖面,“她…都知道了,你当初离开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她,可是她没有办法弥补,以你想要的方式,所有她很内疚也很痛苦…”
“她要怎么做不是你可以替她决定的。”
“所以呢?你想用那些过去你为她做过的事,把她锁在身边?如果你开口,我想…她一定会。”
齐涵垂下眼,杯子的咖啡却映出了他眼里沉重的悲伤,她都知道了吗?可是她依然选择留在穆启昊身边,是说明她真的已经不爱他了吗?
原来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已经被时间掩埋掉了,她现在只是内疚欠了他?!
“是她让你来找我的?还包括这些…”
“不是。我知道这样的补偿很微不足道,可是如果能让她好受一点,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去做,你…”
“不必了!东西你拿走,告诉她,她什么都不欠我…”
这一刻他眼神柔和,好像刚刚说的什么再轻松不过的事,穆启昊点点头,收起桌上的资料:“好,不过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再来找我!”
周末的早上,陆阳打电话过来时,念昔还在享受她难得的偷闲时光,只是接完电话三秒后,她“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再紧张把电话拨了回去。
“你刚说什么?”
“去看今天早上的报纸!”
她从床爬下来,连鞋子都没穿都奔去了客厅,“爸,报纸报纸报纸…”
韩爸很明显被她吓到,望着空空的手和念昔疯狂翻看报纸的样子,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
“神秘人揭发证据确凿,已释疑凶再度被捕”
醒目的大标题,念昔看着看着,咧着嘴角笑得很开心,可眼里却溢满了眼泪。她攥着报纸跑回卧室胡乱套上件长风衣,然后拿了包在老两口担忧的眼光中,提着鞋子下了楼。
打开穆启昊家门后,她迫不急待地冲进去找他,他正站在窗边回过头看她,朦胧的光影从他的侧脸擦过,嘴角的微笑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点点驱散着长夜里沉淀下的浓重的寒意。
“报纸报纸…”她喃喃地重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浅浅地笑,“我知道,曳清一早就告诉我了。”
她大步大步地走到他面前,紧紧地抱着他,声音哽咽得不像话,“你看,我说过的…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报纸上的内容是,*孟瑶的两个凶手再次被捕,是一位匿名人士把凶手自曝犯案情况的录音寄到警察局,而且之前突然失踪的被害人和目击证人也在此时出现,表示愿意出庭作证。
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很不可思议,可是凶手落网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念昔虽然好奇,不过也懒得追根究底。之后,她陪着穆启昊一起去法院听审,两个凶手都被判处11年有期徒刑…
听完审判的那一晚,穆启昊打开了那间锁了五年的卧室门,念昔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尽管她的手指也同样的冰凉而颤抖。
屋子里的东西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尘灰,可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念昔翻阅着他和孟瑶的相册,里面那些美好幸福的画面甚至刺痛了她的眼。
26岁的他,依然有一双温暖的眼眸,可是那种阳光朝气的笑容她却从不曾见过的。那些合照的背景,每一张都是他曾带她去过的地方,只是那时,他们还没有约定要在一起!
原来一开始,他也和她一样,在对方身上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和回忆…那现在呢?
抽屉里有一个纸袋,念昔的手刚触到它,她便强烈地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和不安,她把袋子反过来才看到上面有警局的字样,而封口却没有打开的痕迹。
“那是…孟瑶的遗物,警察给我以后,我没有打开看过。”
听到他略略颤抖的声音,她知道他一直在强撑着面对这一切,然后她把袋子放回抽屉里,关上。
那一夜,她躺在他怀里,温热的手贴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的眼肯定地告诉他,“都过去了,以后,这里只能装着幸福,关于我们的幸福。”
流进她脖颈里的眼泪,他一点一点吻干。寂静的午夜,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像一首温柔婉转的情歌,幸福的旋律一直延续。
念昔站在十字路口,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交通灯,神情有些恍惚。她找了借口没有让穆启昊来接她下班,只因为苏曳清下午打来的那通电话。
她说:“念昔,你劝劝齐涵吧,穆总他真的是很有诚意想要补偿他的,而且Sidney是法国最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他的设计团队在国际上都是很负盛名的,如果齐涵能得到他的赏识,就可以去他在法国的公司深造….”
她按捺住心底的慌乱,问:“齐涵他拒绝了吗?”
“嗯,那一百万他也不要…”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所以平安夜那天,他才什么都不问…法国?他是想让齐涵离开吗?他不知道,这样对齐涵有多残忍吗?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欠齐涵更多?
跟着人群走过,她去了养生补药食材店,挑了些老妈炖汤要用的药材,结账的那个女人依旧长年一幅老公出轨的怨妇脸。
“138块!”
念昔把包打开才看到侧面有一条被划开的口子,划痕很整齐,她懊恼地叹口气,翻了翻果然没有找到钱包。
“小姐,你该不会没带钱吧?哦哟,真是够了,你知不知道把这些药材分类放回去有多麻烦,我可不可以拜托你…”
念昔看着她飞快开合的嘴唇,头像要炸开那样痛,心里的小火苗正在噌噌地往上窜,她站在那儿静静地听着这个女人的聒躁,酝酿着即将爆发的小宇宙。
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把两张一百块轻轻地放到柜台上,念昔转过头怔怔地看着那张精致的脸上,早已把结账的妇人震住的魅惑笑容。
“Honey宝贝亲爱的,怎么老是这么迷糊呢?”他宠溺地揽上她的肩,另一只手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就知道一秒钟也不能让你离开我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