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仙道鼎盛,修仙门派林立,以长生、天道、一元、昆仑、玉虚为首,其中长生道宗更是仙道遥楚。
五宗之中,天道宗稍为势微,但宗门之中却有一件震慑诸天的神物“三生石”,其掌教“行雨道人”一身修为更是臻入化境,百年前中州荒兽异动,各大门派精锐尽出,中州第一道门长生道宗,甚至请出了“戮仙”这等传说中的仙剑,只为了镇压此兽。此一役,在绝域大战三天三夜,行雨道人手持“三生石”在大战中游刃有余,其威势甚至力压御使“戮仙剑”的长生道宗太上长老玄寂。镇压荒兽后,玄寂曾言:破阴阳,斩虚妄,此人前途无量,诛仙绝仙不出,中州恐怕无人能挫其撄锋。
近日,仙道传出传闻,行雨道人功德圆满,将在天道宗举行一场寿宴。
一时间,中州风起云涌,各方实力蜂拥而至,就连那些三教九流也都齐聚于此。这等仙道魁首,平日里难得窥见真容,如今大张旗鼓开派寿宴,除了瞻仰仙尊风采,更想觅得一丝仙缘。
此刻,天道宗下不乏各类拜寿者,不少人却站在天道宗外,竟不知这山门所谓何处。
“这天道宗传承千载,底蕴深厚,我等修行数十载,竟不能窥其山门所在!”
“仙尊寿宴,想来不是平凡人等能参加!”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道紫色身形从天而至,一声清啸,眼前竟如拨云见日般,出现一道古朴的石阶,目光所及,无数宫宇林立于云海之中,一阵阵祥和的仙音在空中回荡,五个颜色各异的大日盘旋在天际,深邃凝重,显然是五行之力凝聚到了极致,这五个大日相互呼应,构成一个庞大的阵法,守护这一脉福地。
“那是长生道宗的紫烟仙子!”
“这等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惊为天人!”有人惊呼!
众多拜寿的修士纷纷沿着石阶一步步上去,不久便有人发现,石阶上附有禁断之阵,越往上,身体承受的压力越大。此时有不少修为浅薄的修士纷纷却步,修为稍微深厚的还在苦苦支撑,只有寥寥数人仿佛云淡风轻,不受这阵法影响,紫烟仙子便走在最前面,莲步轻移,身形却如流星赶月,显然缩地成寸的功法已经臻至化境。
众人侧目之际,一抹青影后发先至,惊天剑意稍闪即逝,随即那身影便消失在石阶的尽头。
“嗡!”紫烟仙子配剑荡漾出一道道剑光,似是被那道剑意所牵引,“剑意古朴而锋锐,恐怕是柄上古仙剑!”紫烟喃喃道。
石阶之上,便见一座巨大的石拱桥,石拱桥沧桑而深沉,桥面一道道沟壑甚至裂痕都铭刻着一丝道韵,踏在桥上仿佛穿梭于岁月的年轮中,走过千年的浮沉,在岁月面前,一个人渺小如斯,如一粒尘埃般微不足道。此时,石拱桥上正站着一名
青衫男子,青衫男子静默的立在桥上,无悲无喜,眼神时而清澈时而迷蒙。
“知暮日萧萧,方得阳媚春晖,何必执于一念之间。”石拱桥尽头,一位白发少年长长一叹。
“事非既定,皆为因果!”青衫男子仿佛有所感悟,“晚辈萧亦,多谢阁下指点!”青衫男子正是前来拜寿的萧亦,方才行走在这石拱桥上,仿佛有所感悟,白发少年一句话,点破心中执念,一扇模糊的大门,已经缓缓敞开。
“我只是种下一个善因,以你资质领悟因果踏入阴阳境只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白发少年淡然一笑,扬长而去。
萧亦心中一惊,这白发少年深不可测,也不知什么来路。
“来者何人,烦请亮明身份。”刚走过石拱桥,几个女弟子便对着萧亦询问。
“在下玉虚府萧亦,前来给行雨仙尊拜寿。”萧亦道。
“原来是玉虚府的师兄,快请。”一位白色罗衫的女弟子对着萧亦莞尔一笑,“师兄请随我来。”
“师兄,你唤我雨谣便可。”雨瑶领着萧亦向广场走去,四周奇花异木罗列,仙韵缭绕,雨谣一边走一边介绍。眼前的女子虽端庄俏丽,萧亦心中却不知为何,有几分怅然。
广场人声鼎沸,一道升仙台立在广场中央,能踏上升仙台的都是一些大门派的长老.掌教,甚至一些不出世的名宿,此刻雨谣便领着萧亦向升仙台上走去。
“此人是谁,年纪轻轻,竟然可以上升仙台。”升仙台下众多修士议论纷纷。
“这位是玉虚府的萧亦师兄。”雨谣对着升仙台下众修士微微揖首。
“原来出自玉虚府!”众人惊叹,这行雨寿宴,真是仙道盛会,各大势力云集。
“出自玉虚府怎么了,看你年纪轻轻,竟如此不通礼数,这里都是你的前辈,你怎好意思厚着脸皮与我等同座!”升仙台上一道声音升起,说话之人是一位白发老妪。
“聒噪。”升仙台上,一道女声响起,正是长生道宗的紫烟仙子。
白发老妪闻声顿时恼怒,不过正眼望去,只能硬生生的把话憋在心里,刚才一番话无意间将年轻一辈全骂了,没想到得罪了这紫烟仙子,紫烟仙子此刻代表着长生道宗,自己可吃罪不起。
“敢问是幻月楼哪位长老。”萧亦双手负于身后,正声道。
修仙一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各大门派之间也都是勾心斗角,幻月楼与玉虚府便积怨已深,白发老妪见萧亦一个后辈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无礼,怒火中烧,“小辈,竟敢如此无礼。”
“滚。”萧亦一声冷哼,青冥剑化作一道晦涩的青芒斩向白发老妪,剑芒吞吐,所到之处尽皆化为齑粉。白发老妪大骇,正欲有所动作,却发现那青冥剑已经悬停在眉心,甚至眉心处渗出一丝丝血迹。
“仙尊寿宴,尔敢造次!”幻月楼其余几位长老齐眉怒指。
“你看我敢不敢!”萧亦往前踏出一步,身上气势拔到极点,青冥剑遥相呼应,剑鸣雷厉,在白发老妪眉前颤动。
白发老妪脸憋得通红,堂堂幻月楼长老,居然被逼到如此地步,此刻命悬一线,心中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少年修为竟然如此深厚,这次幻月楼踢到铁板了。”众人议论纷纷。
“果然是英雄少年,可否赏脸喝一杯。”远处一儒衫男子手中杯盏一闪,一杯酒凭空出现在萧亦面前。
“好酒。”萧亦接过杯盏,一饮而尽,“此刻情景,却是负了这番美意。”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必为这闲杂人等扰了兴致!”儒衫男子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儒衫男子什么来头,竟敢称呼幻月阁一脉为“闲杂人等”。
萧亦坐于儒衫男子对面,杯酌叙谈,倒像是许久未见的故知。
此时,白发老妪面如死灰,青冥剑还悬在眉间,只怕有所动作,就将身首异处。幻月楼众长老表情却十分凝重,看向儒衫男子的眼神除了敬畏,竟还有一丝忌惮。
升仙台上气氛有些诡异,在场虽说是各派精英,但也没人敢淌这趟浑水。
“萧师兄,能否看在小妹薄面上,此事就此了结。”说话之人正是雨谣,只见雨谣手中灵光闪烁,包裹着那白发老妪,将她送回座椅上,“小妹私自做主,还望师兄成全。”
萧亦看着雨谣,眼神中似是带着几分醉意,随即一掐剑诀,将青冥剑收回,却不再作言语。
雨谣看着萧亦痴缠的眼神,脸上升起一丝红霞,不过一闪即逝,随即说道,“多谢师兄。”
“这酒名曰 醉红尘 ,看来萧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儒衫男子淡笑着说道。
萧亦心中却是起伏不定,几杯酒下肚,一股清流贯通脏腑,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悲哀,凝而不散,眼神中浮现的是一张模糊的脸...
良久,良久。
眼里的世界慢慢清晰,眼中却没有了那份炽烈,只是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残留着一丝余念。
“一曲离殇隐,一杯醉红尘,既啖杯中酒,何须惜故人。”儒衫男子长叹一口气。
“我与她只是萍水相逢,何来故人之说。”萧亦淡淡说道,“只是这心中的执念,怕是今生也难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