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桦一直在犹豫,我们就随意的走。
操场上好多学生正在是体育课;东北角上,图书馆已经正式落成,四处花红柳绿嘉木繁阴,甚至还有个小喷泉,凭空多了几分灵气。
我们在一侧小山坡边树荫下落座,恩,大概是挖地基的时候挖出来的土,这么随意堆出一个小山,有些意境。
山的四周种满花草树木,中间几条小道,路旁石桌靠椅,大多随意。
“是……”
冉桦终于开口回答我,那深深的叹息,犹如苍凉的风,吹得柳枝摇动,月季凋零。
是,这个字,有点儿沉重。
我一次次遇险,都有他的份,无关乎对错,无关乎……就这么一个字就够了。
图书馆就在眼前,是专门请玉氏设计的吧,非常大胆前卫,简单又透露出不容轻视的韵味,其实,整个造型就是一本大大的翻开的书。
听说,一边是藏书阅览室之类的;另一边,则是电子阅览室一类的。
蓝色的玻璃不时有水流下,落在二楼顶部,有一个精巧的花园,中间有喷泉,内养鱼虾。
好漂亮的图书馆,他,为我而建。
总投资,三千万,我无意中听到的点滴汇总而来。
这么沉重的一份爱,他,不也为了报仇想方设法要……
相比之下,我不再计较冉桦的点滴;而,有些默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苍穹之上,云卷云舒,演绎一场自由主义散漫大戏;天幕之下,风起风落,舞动一曲随心所欲短暂青春;其中,时光流逝,唱着亘古不变的离合聚散长歌……
真的好想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霸道的占领了我全部的记忆。
也许,在我成长最重要的阶段,他不顾我意愿的,强悍入侵,所以现在就这样了。
正如这图书馆,从头开始,就是个杯具,是吗?
当宝宝在我身后那块奠基石旁……
宝宝,三年了,不知道殷亦桀有没有……
三年了,他还没将宝宝下葬……
唉,算了,我也不是相信什么入土为安的人,也不相信轮回与阴阳。
他已经将宝宝照顾的很好,留作唯一的寄托,激励自己……
他是宝宝的爸爸,我没有……
不知道,想起宝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
拉着布莱恩的胳膊,我说:
“去看看周老师,我想走了。你说……我……”
这一刻,我忽然想一个人,一个人单独的走下去……
一个人的路,也许单纯一些,不用我去计较许多是非对错,也不用担心有人伤我。
赶紧站起来,我不想去想了,我想不下去。
当宝宝魂断于此的时候,我就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未有过的凄凉。
他的爱,就如这图书馆一样实在,实实在在的耸立于此;他的伤,也如金棺银椁中宝宝的遗躯,那么实在,那么触目惊心。
爱还在,伤也在,我,不知道该打造一柄什么样的称,来好好的衡量它们……
“过去的事儿,回头跟哥哥说,别难过。”
布莱恩搂着我肩头,没再多话。
教研室,周轻云没课,正在批改试卷。
三年一届,她又带的高三,头上添了几缕白发,也许焗油的时候忘了吧。
精气神不错,呵,当然了,我不过她许许多多学生中的一个,碍…没别的意思,反正就是他看着不错,我算是放心了。
“周老师,我和妆可人回来看望您。”
冉桦抢上前打招呼。
我妆总的身份尚未公开,作为被学校开除的学生,大概很有辱老师的面子,看,教研室其他老师就不大待见我。
当然,大家对我这张脸记得可还真够清楚,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哦……冉桦,大三了?又长高好多,学习好吗?今儿陪妆可人来的吧?”
周老师站起来,赶紧拉着我,嘴里问的却全是冉桦,呵。
我静候。
“实习呢,妆可人说回来看看,我刚好也过来。”
冉桦嘴也比以前好使多了。
二个人寒暄完,周老师才转过来看我,说:
“冉桦来看过我几次,说你还好。嗯……看气色不错,长大了,沉稳了,也放松了些……好,好,没事就好啊……”
我笑,周老师对我一直不错,我说:
“谢谢老师记挂,学生没出息,让老师也受牵连,丢面子。”
“周老师有空吗?中午咱们一块吃个饭,我还想像老师好好讨教讨教呢。”
这个话,我不知道哪蹦出来的,大概是前一阵公司里总来人,好多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汗!
周轻云拍拍我肩头,摇头道:
“话别这么说,是老师不好,做事有欠考虑,让你吃苦了。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我们总该朝前看嘛。只要将来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年轻人,吃点苦受点累,那都不要紧,人活个明白就行。前二年老师还在自责,让你丢了孩子,一定伤了你不少心。后来再一想,你年纪还轻,过几年再找个合适的,什么都会有的。”
看着周轻云,我的心,渐渐放下来了,眼睛有点儿涩。
其实,我一直都担心她的腿,刚进来就一直在看,别人也许不知道缘故,可我知道;我相信周轻云也知道,或者明眼人都知道。
宝宝虽然与她有一点儿关系,但真的很小;她,竟然自责。
她的话里,说的很明白,很沉。
我什么道歉的话都不用说了,老师明白。
只要将来好就行,过去的,真的都过去了。
我们过日子,要面对的是将来,而不是过去。
我想,她肯定猜到我的心结了。
也可能是误打误撞,毕竟,我的过去大多很不堪。
但我还是,很感谢。
不论多不堪,那都过去了,现在在我们手里,来着犹可追,这才是正理。
我说:
“谢谢周老师,都不说了。呃……您的腿,还有问题吗?我,一直不便来,也没脸……”
啊啊啊,今天居然还有亲说我更得慢,吐血了!
可以说我写得象小言情,但不可以说我慢啊!
太过份了吧!
至少大家想看到殷亦桀那个万年发情曾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会尽快让他出场滴。暴力的戏份,也会少些。但是工作方面,俺很想写啊!抱歉了!
周轻云拉着我坐下,摇头笑道:
“早都好了。别放心上。当时就有人叫救护车……后来我想明白了,一边打击一边治疗,恩……我觉得对你也是这样吧。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但他心里承受的压力一定比你更大,因为你是纯粹的受害者,而他不是……该放的都放下,轻轻松松过一辈子,简简单单的,比什么都难得而且重要。”
呵,周轻云果然猜中了,那么我入狱,她大概也猜中了三分。
毕竟,大家都是明白人不是?
不知道她是不是殷亦桀的说客,但她的话很在理,甚至我的体会比她深,但总结不出来。
他的苦,我最清楚,他和宝宝说的那些话,用字字血泪形容,并不为过。
他用轻松和放诞不羁来表达,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苦。
我没有爱上过杀父仇人,无法理解。
是的,我们有时候说懂,不过根据自己的推测感觉;其实,没经历过,如何能懂?
我知道了,这一刻,我明白了。
不论将来,不论结局,只要他爱,我就爱;他不爱了,我顺其自然。
若是我依旧爱,便不再痛苦纠结;若是不爱了,也无需痛苦哀怨。
爱上,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将这份原本卑微脆弱的爱,放在悬崖险地,让它经受风吹浪打?
他对我的爱,难道还不深吗?
我得到的,难道还不多吗?
不要不知足的光想坏事,好事也很不少,我们要学会客观公正,知性理性。
或者,我们都不该用得失来衡量,患得患失,是伤害的开始。
只要看到他的爱、他的努力,而我也爱他,是不是就足够了?
我想是的,雨过天晴,我笑:
“多谢周老师,懂得就是比我们多。一直都以为,我很懂事了,呵……周老师,中午真的不陪我们聊聊天吗?现在……可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想听你说话。”
教研室其他人早都撤了,桀桀守在门口当老虎。
周轻云拍拍我的手,摇头道:
“你都不露面,肯定有什么不便,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会儿聊聊不一样吗?长大了,懂事多了,不再那么偏激、孤僻,这样很好。长大了,就是要学会淡然沉稳、含蓄内敛,斗志意气都要有,但不是摆在面上,更不能仅凭那些做事。以前杀人是逼不得已,但终究过了些……慢慢长大,会懂的。多些时间思考,谋定而后动,多想想周围的人、爱你的人、关心你的人……”
“嗯。”
我点头,接受。
以前是有些孤僻了,大家都不理我,我也没办法理大家;偏激,便是从那里来的。
学过心理学和哲学,我能懂周轻云话里的意思。
心理健康,才能健康向上,可持续的发展。
我掏出一个信封,阿果一早给我准备的,晨面有我的小小心意。
我静静地递给周轻云,诚心诚意地对她说:
“周老师,我现在过得很好,这个,是学生孝敬老师的。”
周轻云看都不看,直接塞还给我,拒绝道:
“不用,老师什么都不缺。你还年轻,有很多事儿要做。只要看着你们长大成人,幸福快乐,老师就心满意足了。”
我有点脸红,幸好是这二年,干这事还多少有点低。
我又塞给她,坚决的道:
“周老师,我还多。悄悄告诉周老师,我挣钱够自己花的,还花不完呢。尊敬师长,应该的。匆忙来,没顾上带东西,还要麻烦周老师自己去了买呢。再说,这些年让周老师为我担待了不少,做学生的,过意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