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摆着大大的花篮,除了白色康乃馨、白玫瑰、**、白百合外,还有鹤望兰。
我家花园里种的有一些,看着舒服。
我坐在主座是上,米饭坐我旁边,布莱恩和玉壶冰坐另一边,架势很大。
对门一边沙发上没人,等着给客人坐的,这是他们的讲究。
我只是随便坐着,给玉壶冰说:“看好型号来找我。”
玉壶冰高兴的要跳起来,笑道:“我妹就是好,看着豪华游艇的份儿上,三哥一定为你好。”
布莱恩他们还要笑话,门开了,进来好几个人。
冉桦领路,已经将对方都检查过了。
冉桦身侧是一个女的,五十左右的样子,打扮的很精致,但从头到脚都冰冷无情。
头发盘了个发髻,像高傲的孔雀冠;脸上妆容细致,五官好看,皮肤白皙,和妈一样好看,但她的线条偏硬,不近人情;身上梅红套装,很高雅。
穿着高跟鞋,腰挺的很直,头昂着,腿很细,越看越让人不舒服。
她眼睛很大,有些媚相,但眼神冷酷挑剔,一进来就盯着我,不喜欢。
“殷太太,这位就是妆小姐。”冉桦伸手一指,站在我身后沙发后面,摆样子。
他们都喜欢摆样子,像演电影;我看这个女人,殷太太也是在摆样子,不用管她就好。
“请坐。”玉壶冰站起来礼让,布莱恩身上一股怒气,没动。
想一下,我也没动。
“堂堂玉氏太子爷,竟然在这给一个黄毛丫头打下手。”殷太太冷酷的说。
“那是三哥疼我。”不喜欢她,很不喜欢,我应一句,扭头看布莱恩:我不喜欢她。
布莱恩会我一个眼神:知道了,先忍忍。
“哼,果然……和你妈一个模样。”她在我对面坐下,冷冷的看着我,嘴角翘起,冷淡无情。
我喝茶,不理她。
我妈,是一个模样,这有什么可说的?她在演电影,我看电影。
米饭给我添水,就是不给她泡茶。
其他人不知道做什么,也都不说话,屋里很安静,但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安静。
这个感觉,有点闷。
但布莱恩交代过,我就坐着,忍忍,我听他的。
偶尔出去见什么大领导,他也要我坐着,话他会说,我只要偶尔插几句就行,这几年应付的都可以。
“不知殷太太来,有何贵干?”静默中,铭风忽然开口,口气比殷太太好不了多少。
“哼……”殷太太哼的很轻,但我听见了,她一直都很冷,现在更冷,看着我,说:“妆小姐,你到底什么意思?收购我两只股票,想插手我殷氏?”
“您才知道?是不是有负盛名啊,还是说……您‘老’了?”布莱恩将‘老’字咬得很重。
“年轻人,莫要太得意,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殷太太坐的端正,话说的也端正;人长得好看也冷,话好听也冷。
我鼻子忽然有点儿感觉,像是有东西要流出来。
我吃了颗薄荷糖,感觉才好些。
张亚龙给的薄荷糖,后来布莱恩真的让人给我定做,味道差不多,效果也不错。
“初生牛犊不怕虎,乱拳打死老师傅,老姜还是小心点的好,担心过犹不及。”布莱恩冷然。
“小犊子小心喂了老虎,一顿不大够。”殷太太话眼神很凌厉,和布莱恩说话,却总看着我。
“没牙的老虎没人喂的,纸老虎贴年画已经过时了,明年吧。”布莱恩话也说得好听。
二个人针锋对麦芒,争锋相对,火花四射。
其他人都屏息,殷太太却有些火了,虽然她压抑着,但我看到她手微微紧了一下。
不知道我难得出来一趟她怎么知道,但是……不怀好意!
米饭随意的给我添水,给大家添水,拿了个空杯子给殷太太倒水,冷冷的客气,还不如不倒,倒不倒一个样子其实。
不管怎么样,她身后站着的人,就没了。
殷太太冷冷的看着我们,鼻子抽动,美丽的脸冷的像冰,这才是标准的冰雪美人。
玉壶冰动了动手,准备做什么。
我刚好有话,说:“不用拿腔作势,来做什么,直接说吧。”
美丽的殷太太看着我,冷冷的道:“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姐,你装这么清高做什么?”
她说话没逻辑,我说:“殷氏快完了,你腔调拿得再高都没用。不想说,就请走好,我饿了。”
“你!”美丽的殷太太,脸色有些变了,愈发冷。
我鼻子愈发不舒服。
她等着我,冷冷的道:“别以为你有几个男人撑腰,就想尾巴翘上天!你和你妈一个样……想动我殷氏,你还嫩点!趁着我还没动手,你赶紧从哪来回哪去……”
米饭呵呵笑道:“就别摆你的刁蛮婆婆脸了,没用的。我姐失忆,说话爽利做事干脆。你想干嘛,就直说;否则……你来十个刁蛮婆婆我还你二十个娘家人,打到你服为止。快点回去打包走人。养老金,我们可以从优发放,保证你后半辈子吃喝无忧……哦,不对,殷太太您已经年过半百,就算人活百年,你也只剩下……小半辈子了。赶紧享乐要紧,本提醒免费。”
我说:“米饭,她不知道已经退休了。”
米饭忙挠头,调皮的笑笑,灵慧眼睛扫我们一圈,依旧和殷太太呵呵笑:“是啊是啊,殷太太,殷氏,以后要改名换姓了。我们可以给你个权利,选择姓范还是姓妆。如果想姓米……我姐大概会同意的。”
布莱恩宠溺的笑:“可人同意我也同意,姓什么无所谓,不姓殷就行。”
殷太太冷哼道:“就算你拿了我二十几的股份,也没用……”
我说:“你真的可以退休了。福音……全书……哥,送他们一套。”
全名叫个《圣经新约全书马太福音》之类的,我在美国见过一些,他们都喜欢。
她在拿腔作势,想吓唬我们,这在谈判上很正常;但对我没用,我不吃这一套。
殷太太惊跳起来……终于知道……大概是知道,她已经真的输掉了,冷酷的脸顿时变得很,狠厉,暴戾,戾气……
我鼻子又有些难受,站起来,扭头,我离开……还没走开二步,眼睛已经在往外流东西……布莱恩一直看着我,想来,殷太太和我有些关系,他一直都在担心我的反应;这会儿他忙给我纸巾。
将纸巾捂在脸上,我说:“没事,你们谈。”
我头开始痛,那种戾气让我闷,胸闷头痛,难受。
玉壶冰温和的说道:“殷太太,想来您已经知道,小妹收购殷氏已经完成,所以……”
屋里很安静,我坐在休息室,米饭跟着我进来。
门开着,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我头少有的开始抽痛,绞痛,眼泪哗哗的掉;感受到殷太太的戾气,眼泪就掉不停,比召唤兽还灵。
胸口好闷,那种气息犹如生化毒气,让我觉得快要窒息。
外面,玉壶冰的好画没人欣赏。
殷太太戾气愈发重,冰冷的道:“还没完呢!趁我不注意占了先机就赢了吗?恩少,如果准备硬碰硬,我们就来一场。否则,你们就安分一点……”
布莱恩冷笑道:“安分?该安分的是你们吧?我倒是希望能定个规矩来个硬碰硬,打个擂台赛,生死不论!你愿起头,我奉陪,送你归西!”
布莱恩好像经常打谁,每次都很生气,是不是……他真的……我头痛的难受,背都蜷起来。
米饭急得大叫:“哥!姐头痛,快来看看!殷氏要打擂台随时来签生死状,你跟她废话什么!”
“咚!”“咚!”一连几声,乱的,我快不知道他们在发生什么了。
布莱恩奔到我眼前,廖亮先喊:“请殷氏的人先出去!事先都不和我说一声,这么大刺激她受得了吗?当我私人医生神仙啊。妆可人,你忍着点儿……吃药,喝水……”
吃药……喝水……那股戾气还在,一会儿化成梅红色,红色……我不要!我奋力推开,不要!
“啪!”不知道什么碎了,与我无干,红色,戾气,戾气!
“不……要!”头好痛!心口痛……眼泪哗哗的流,像没拧紧的自来水龙头,安静的流着,没有哗哗声……
“殷太太,很抱歉,看来谈判还得下次了。”玉壶冰在外面送客。
“年轻人……”殷太太还说了什么,我彻底听不见了。
她冷酷的样子,让我格外难受,连药都止不住……痛!我的世界,只剩下痛,和戾气;戾气,和痛!
天旋地转,低下头,埋到能埋到的最深处,哪怕是地心……心口痛,好像掰开揉揉……以前痛得恨了不是会没感觉吗?今天,怎么还在痛?
痛的我浑身颤抖,心肺都痉挛了,痛!
我安静的世界,被痛彻底占据,我已经找不到一个能停歇的角落。
我忽然想起寻常人说想死,是这样吗?
我,没有死的概念,我的世界,只有浮云、黑白。
这一刻,浮云不见了,黑白换成了梅红,安静变成了痛!
耳畔,有吵杂的声音,各式各样的,都不是我痛的世界,不能替代红!
我决定,以后我连红色的花都不要,不要……眼泪,不停的流,为什么带不走一丝痛?
痛,这么痛,为什么没有终点,还在继续?
痛!办膊颤抖着,也痛了,发丝都通,耳朵根也痛,衣服都痛,耳边的风都是痛,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痛!
牙齿打颤,咯咯响,打不破我安静世界的墙,不能给我一丝宁静的风凉。
“痛啊!”最后的声音,嘶哑,听不清……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我的世界还是无尽的痛,每一口呼吸都痛;但已经是感觉,不是真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