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炮声为号,各部展开反击,为鼓舞全军上下士气,杨麟从帐中走出,跨上战马准备率领身边护卫团发动反击。
身边众人大惊失色,钱邦芑拉住马缰声音颤抖道:“大人,你身为主帅,如今鞑子已经陷入我军阵之中,将士们作战也非常用命,大人当在后方协调指挥各部啊。”
杨麟大怒,一把夺过马缰道:“书生之见,满清异常骄横,自称从万历年间萨尔浒战役以来野战未曾一败。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身为主帅岂可眼见弟兄们拼命而坐享清福的?”
殷承柞抱着虎腰,劝诫道:“大人,如今战场之上箭如雨,刀如山,大人如果不坐镇中军大帐,如何能够协调各部?”
用马鞭指着厮杀的战场,杨麟说道:“战场之上,除了拼死厮杀,更重要的工作当救死护伤。
我年轻气盛,没有多少耐性,这救死护伤工作就拜托钱监军了,这支援前线,救援各部,当托付殷兄。”
见根本不能说服对方,钱邦芑对身侧情报处处长都及归说道:“都将军,大人年轻气盛,无论如何你不能让其身冒险境,大人安全就拜托将军你了。”
都及归一听大喜,慌忙答允。
王皋、伍大柱各率领两个营杀出,从左右两个方向包抄贡阿贷那五百满洲正蓝旗护军营,半柱香对方气势如虹,长驱直入准备攻打义勇军中军大帐,被伍大柱率领一个营从侧后攻击,被迫后撤。
现在王皋率领两个营从阵中杀出,对遭到炮击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满洲正蓝旗巴牙喇营发动攻势。
三十余门两斤炮近距离攻击,爆炸声不断,完全打乱满洲正蓝旗巴牙喇营,现在火炮爆炸的余烟还没有散去,到处都是刺鼻的火药味,鼻子不好喉咙不好的人剧烈咳嗽不断。
还没有等大家消停,王皋率领护卫团的两个营已经杀到,大家对前面烟火中若隐若现的以中队为单位连续齐射。
正如满清八旗亲兵营、护军营为最为精锐兵马一样,义勇军护卫团当然也是最为精锐的,全团将士一律配备燧发枪,且采用改良后的铅子装填方法。
与火绳枪相比,改良装填方法后燧发枪不但可在风雨天作战,而且发射速度增加一倍。
面对遭到炮击混乱不堪的满洲正蓝旗巴牙喇营,最初三轮几乎将对方打闷,大家一边前进一边对陷入混乱的满洲八旗铁骑射击,打得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但巴牙喇营毕竟是满洲最精锐的骑兵,遭到巨创之后更迸发出野蛮的兽性,一些人身中数弹,整个人几乎摊在马匹上,但还打马冲过来冲撞义勇军军阵。
双方冲杀在一起,为了迎击扑面而来的满洲鞑子,几乎所有人都装上铳刺,大家高喊着来回厮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满洲铁骑悍不畏死,义勇军也不遑多让。
王皋一面高呼着射马射马,大人常说射人先射马,怎么大家都忘了呢?一面从亲兵手中抢过斩马刀加入战团。
随着时间推移,显然义勇军攻击受阻,鞑子慢慢的恢复元气。
在后阵密切观察战场形势变化,杨麟终于寻找到对方破绽,对身边的把总都及归道:“都师傅,大家都知道战场上讲究的是气势,大家虽然都拼命为自己鼓动气势。
但大家未曾想到战场上如何破坏对方气势,让其兵力不能集结,让其气势一直上不来。”
都及归眨着眼睛显得颇为不解道:“大人,鞑子虽然遭到重创,一个个悍不畏死,你说说,现在除了血拼还有什么方法?”
杨麟笑道:“都师傅,我过去一再讲解三角进攻,讲一点两面。
你率领亲兵营从左边插过去,记住先用佛朗机炮给我猛轰,然后掷弹兵在前,专门向马匹多的地方投掷震天雷,而步兵则列成军阵压过去。
这些战术我过去都有讲啊,怎么牛大勇、王皋忘记了呢?”
都及归显得特别兴奋,但还是不放心,只愿意让把总带领一个大队前往,而坚决留下三个大队佑护左右。
杨麟颇为恼火道:“你,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我身边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担心被鞑子吃了?”
不论杨麟怎么叫喊,都及归坚决不同意。
其实满洲正蓝旗巴牙喇营在困兽犹斗,过去一直还在坚持,主要是将士用命,大家不顾伤亡拼命冲杀。
随着义勇军改变战术,从最初射杀马背上骑士(烟雾中战马难以发现)改为射杀战马,鞑子骑兵虽然彪悍,但也难以完全操控坐下战马,双方虽然战在一起,但还是慢慢落了下风。
屋漏偏逢连夜雨,亲兵营把总杨卫率领一个大队的亲兵加入战团,鞑子骑兵气势大泄,大家再也没有固守待援的决心与勇气,不顾身边将佐夺路而逃。
义勇军趁势一拥而上,大家装上火药,套上铳刺冲杀过去,面对迎面冲过来的敌骑顺势叩响扳机放铳,然后挥舞着铳刺厮杀。
对方根本抵挡不住,不到半柱香功夫剩下的不过贡阿贷等几十名老弱病残。
杨麟经歼灭满洲正蓝旗护军营(巴牙喇营)的荣耀交给王皋,率领护卫团向前挺进。
满洲正蓝旗巴牙喇营全军覆灭的消息迅速传开,兵败如山倒,当凶残狐假虎威作为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无情撕掉之时,清军暴露出最丑恶的一面。
最先逃跑的居然是满蒙八旗,
义勇军各部源源不断向自己杀来,豪格有心营救,但,虽几近冲杀,损失百余骑而毫无进展。
现在豪格最大希望就是赶快撤走,但被义勇军识破,大家前赴后继涌来,先是一番猛射,然后挥舞着狼筅,飞舞着刀枪杀过来。
双方厮杀在一起,眼看义勇军合围之势将成,攻入阵中这三千满蒙兵马恐全军覆灭之际,身负重伤满洲正蓝旗护军统领贡阿贷自知生还无望,突然率领一百百重骑兵调转马头冲杀过来。
这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冯有庆慌忙率领所部阻击,伍大柱也率领所部追杀,豪格趁细看虚杀出,摆脱各部阻击向外逃窜。
贡阿贷虽然颇为勇猛,但周围到处都是壕沟、陷阱,再加上周围重兵云集,对方一些人在远处不断放炮放铳放箭,一些人在近处更是不畏惧战马横冲直撞,挥舞着狼筅、镗钯、长矛、砍刀不断杀近,到最后无力回天,所部三百巴牙喇纛被义勇军全歼。
在正蓝旗兵丁拼死护卫下,豪格率部杀出,但经此一战,满清正蓝旗早已经损伤过半,特别是那八百引以为傲的精骑逃出来的不过两百余人。
不过相对来说满洲镶黄旗巴牙喇营情况稍稍好一点,即便如此,所部也损伤了两成多。
回头凄惨的望了望身后厮杀的战场,到处都是满洲正蓝旗兵丁,现在正不断聚集避免被歼灭的命运。
但现在义勇军已经全线反击,反击各部不论人数还是战力多在绿营之上,最先还有满蒙八旗在,心中还稍稍有一点依靠,现在亲眼看到满蒙八旗为义勇军所败之后,各部早已经不支,有的更是被义勇军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这时,后营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大家回头望去,只见北方十里处火光冲天,远远的看见数千人早已经杀过去。
原来早在决战之前,杨麟令驻防潼川州的第2团参将杨威、第5团参将将军杨秉义率领所部秘密到达上游十里处。
水军出击之际,陈怀西率领一个舢板船大队、一个运输大队赶到上游十里处,临时搭设浮桥,两团趁势渡过西江。
以火炮为号,全线反击,在卜宁、姚崇烈率领骑兵团杀出之际,杨威、杨秉义也率领所部杀出。
鞑子后营虽然有万余人马,但大家多是从各地裹挟而来的民众与俘虏,为了保证粮草供应无虞,大家一个个在绿营皮鞭下讨生活,在厮杀过程中最多在旁边摇旗呐喊。
现在看到义勇军杀到,一个个惊慌失措作鸟兽散,根本不敢抵抗。
除此之外最头痛的就是那些大西俘虏,一个个将鞑子恨得牙关直咬,看到鞑子兵败已成定居,有的更三五成群集合起来攻击绿营兵丁。
看到后营被袭,早已经胆战心惊,伤亡惨重的绿营兵马再也抵挡不住,大家如同潮水般后退。
豪格更是叫苦连天,这次入川缴获张献忠数百万两白银,除了少数由鳌拜运回后方之外,大多数可在中军大帐啊。
用兵作战最为凶险的退兵,而看到鞑子退走之后,杨麟指挥各部全线追击。
豪格最先想守住后营,保卫那几百万两白银。
清朝末年北京流传一种顺口溜,“恭王府的房子,豫王府的墙,肃王府的银子用斗量。”
传说当年由于银子太多,每年肃王府都要晒银子,怕银子发霉。按理说肃王府与满清其他王府一样,怎么可能有数不胜数的银子呢?
若大胆联想,若当年豪格征讨四(川)时期劫掠了张献忠财富,如此事情就非常明白了。
但被赶到的卜宁、姚崇两个骑兵团一番折杀,溃不成军,最后只有忍痛抛弃那几百万两白银,为溃军所裹挟,向被逃跑。
这次从大西军中缴获四百万两白银,上万匹牲畜,虽然其中大部已经由鳌拜督率运送到保宁府,但这次缴获太多,一时半刻根本运不完,现在大帐之中还有七八十万两。
但现在全军上下一片慌乱,为了保命,豪格连白银黄金都不敢要了,大家不顾疲倦,一个个纷纷夺路而逃。
而看到对方溃走,派出信使通知卜宁、姚崇烈,令其置身侧清军不顾,率部抛开辎重,穿插包抄以劫杀清军,而杨麟则亲率兵马一路追击。
一路之上风声鹤唳,听到清军溃败之后,沿途村庄的民壮冒称义勇军,大西军溃兵冒充义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