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成功冲过来跟我狠狠的拥抱着,这一刻我脑子里满是当年两兄弟一起闯江湖的情景,那时正年少,意气风发,热血澎湃,小子何惧艰险,只恨江湖无波澜!
我心中长叹一声,终于明白这十几年的平淡生活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骨子里向往的,还是当年放不下的那件事情。松开了吕成功,重新坐下,我交代老二给小三打电话报个平安。既然决定了继续,那么这里的人就再无危险可言。
我对着王龙说道,“王总,王主事,这活我们兄弟接了,不过当年我师父也是逐鹿会的挂名主事之一,既然方伯连我师父的面子都不给,那么平北斋这边,怕是王主事未必撑的起大局吧?”
王龙微微一笑,“伍老板说笑了,王某只是照着上面意思办事,能请动你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具体的事情,咱们明天要去楼里听听几位长老的意思才好。”
我点点头,起身道,“既然这样,那王总我就不久留了,毕竟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我总要跟几位兄弟交代一下,也顺便安排下走后的事。”
王龙随之起身,“伍老板说的是,那明天我就在这里恭候大驾了,你慢行。”
老二也站了起来,我们三个正要走,那边半天不做声的顾明忽然喝道,“慢着!”
我看看他,也是纳闷,这小子跟我素未平生,此时出声,莫不是要为难我?
顾明站了起来,弯腰顺手拔出了之前我插进茶桌的小木棍,他把木棍递过来,盯着我说,“伍老板,我听说这次行动将会以你为主,我今天特地跑来林州,就是想看看你的本事,我们顾家,可不会陪着一个外行胡闹。”
他话刚一说完,我心中就有几分不爽,今个被王龙设局复出倒也罢了,怎么什么小猫小狗都要骑到我脑袋上蹦跶了。我阴沉着脸,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吕成功,“顾少爷,麻烦你明白一点,当年我张伍退行,只是对方势大压人。逐鹿会里面的老掌柜瞧我的能力都要叫我一声伍老板,你要看看我的本事,可以,但是你凭什么?”
顾明倒是没有生气,“伍老板,说到底,你还是不知道事情的根源。吕成功从马车上偷梁换柱给你拆出来一条木棍,你就没考虑一下是什么人放进去的?为什么一辆马车两根车轴只有一根是这样的木头?”
我心中一惊,这事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通,后来又变故丛生,逼着我到了林州,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懒得再去想,毕竟就算是钓鱼,过了十几年,什么鱼也脱了勾了,可万万没想到,下勾的人就这么出现,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过手!
顾明看我惊讶的表情更是得意,“我们顾家既然拿的出来这么个东西,当然也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笑了起来,这位顾家的二少爷阅历还是浅薄,正所谓未知才使人恐惧,说透了还有什么意思。我接过木棍,说道,“既然当年承了顾家那么大的恩惠,那么小少爷的要求我是该满足一下,顾少爷,你瞧仔细了。”
我把木棍夹在指间旋转了几圈,顺便观察了周围众人的表情,顾明自然是一脸好奇,他身后的美女小渔身体紧绷,似乎怕我突然出手对她的主人不利,吕成功则是一脸对我盲目的信任,老二一头雾水,王龙面无表情,而老k则是手里捻着茶针身体侧对着我。
正所谓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天是回到江湖的日子,何不让声势雄壮一点!
我大喝一声,挥手一甩,随后带着吕成功和老二头也不回的走掉。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细细的嗡嗡声在回响。
那木棍,赫然已深深没入茶台,只于一指左右在空气中微微的颤动。
木棍两边,是断成两截的茶针。
等我们回去,天已经黑了,我的小店关着门,兄弟四个围着小破桌坐着,桌上摆着七八样菜,算不得好,就是些凉菜烧鸡什么的,酒倒是不错,放了七八年的五粮液。
我与吕成功十多年未见,本应把酒言欢到天明,我与两个兄弟即将分别,也应饮醉送君千里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觉得如鲠在喉,只言片语都说不出来。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马老二不作声的拿起酒瓶给自己和小三倒酒,两个人对我举杯遥敬,连干三杯后,老二红着眼对我说,“伍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不能告诉我们俩,我想问你一句,当年磕头结拜的兄弟,以后还做不做数?”
我没吭声,这不是旅游,我跟吕成功别管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后无论是下地摸宝还是上来跟平北斋和逐鹿会打交道,都无异于与虎谋皮。夹缝里求生存,前方一片黑暗,难道还要拉着兄弟们一起赴死?
马老二看我沉默着,有点急了,想要再说点什么,老三挥手拦住了他,我有点惊讶,老三最是沉默寡言,今个也一反常态,似乎也对我有意见。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兄弟们怎么看我也无所谓了。
我看着小三,他也看着我,说道,“伍哥,我懂,你是怕连累我们。可是伍哥你知道么,今天去王龙那,你们把我扔在下面,我怕的要死,你是为了二哥,可你们两个真出了事,我怎么办,我在车里整整抽了一包烟,盯着表都不敢分神,我都想好了,如果真到那一步,报完警我就要冲上去,我等不了警察来,要死兄弟们一起死,如果让我眼睁睁看你们俩出了事而自己什么都不干的话,我不知道这辈子还怎么面对你们活下去。”
小三说到这眼眶也红了,我心中也泛起阵阵的愧疚,是啊,我们三个是一个头磕到地上的兄弟,说好了风雨兼程,不离不弃,我能看着老二被人搞死无动于衷么?
不能!
我拿起酒杯一口饮尽,狠狠地把杯子摔在地上,直接又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瞪着眼喘着粗气,呜哇一声怪叫,“去他妈的连累,说好的做兄弟做一辈子,刀山火海一起闯他一闯,老子既然不怕,老子的兄弟就更不能怕!”
他们三个也激动了起来,大喝一声好,四个人杯来盏去,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每人脸上都带上了几分醉意,老二口齿不清的问道,“伍哥,今个临走你那一手,实在是太帅了,跟哪学的啊,还有你跟吕哥以前的事,能讲讲呗。”
我也是酒劲上涌,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讲的,别看这些年你伍哥像是个混日子的,想当年,我在道上也是有几分名气的。”
吕成功慌着抢话道,“对对对,伍哥那时候名头可多啦,什么绵里针,木乾坤,笑面虎,钻头,呜呜呜。。。。”
我瞧着他话越说越不堪,忙捂住了他的嘴,不然还不知道这小子要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就你屁话多,你名头好,我听说现在混了个外号叫地龙,不就是蚯蚓么,以后你就叫吕虫子!”
吕成功瞪眼瞅着我,还没想明白怎么一句话的功夫,地龙就变成虫子了。我懒得理他,继续讲道,“老二之前也听我提到了。当年杜卫国召集了两三个掌柜的,盯上了一个盘子,但因为来头比较大,头两次下去,都只是踩了踩点,我也听说了这事,好像是因为等一批外地的设备来,杜卫国他们才没有贸然行动。这时候有人找上了我,给我瞧了一个玩意,我一瞧见那东西,大为意动,便跟那人谈了一比生意。
什么生意呢,说来也简单,我想要这个东西,他呢,让我赶在杜卫国之前下地,取一件正主的随身玉坠,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心想,只要自己小心点,这么大个盘子,少个玉坠算得了什么。“
说到这勾起了我几分往事,我脑子也清醒了一些。这趟活当年是我一个人走的,吕成功并没有跟我一块,今个听我讲起来,也是非常入神。
“这盘子说大不大,看起来复杂,其实也只不过是故布迷阵,三个疑冢围着一间密室,这种手法跟我和吕虫子当年摸过的一个晋朝盘子如出一格,无非是细节的区别,自然难不倒我,轻松就进了密室。可是那密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巨大的石头棺椁,也没有封盖,我上去一瞧,里面有一个棺材,居然也是石头的,我试了试重量,寻思着回去叫上吕虫子下回一起带着家伙来弄开,结果刚一出来,就被杜卫国带人抓了个正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