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紫玉妯娌三个人带着孩子在家,心中七上八下的提溜着,听到街上传来砰砰乱响的枪声,和小鬼子砸门嚎叫的声音,吓得抖成一团。三个人连忙抱着孩子躲到后院的酒窖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仍不见家里人回来,紫玉忍不住了要出去看看。玉珍站起身说:“你们孩子都小还是我去吧。”说着把石头交给兰儿,自己跑了出去。来到院子里,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人们的哭泣声和说话声,玉珍心里一沉连忙加快脚步,跑过去拉开大门。人们抱着浑身是血的老德贵走了进来。
“爹,你怎么了。”玉珍哭喊着扑了过去。
看到玉珍没有回来,紫玉不放心也钻出酒窖,听到前院哭喊声一片,吓得一怔连忙跑过去,待看到老德贵面如黄纸,闭着眼睛血葫芦一样躺在炕上,也扑过去大放悲声。
人们忙着搭灵床停放老德贵,老薛太太又晕了过去,老仲太太一边掐着人中,一边哭喊着:“老嫂子你醒醒,老薛大哥是好人,老天爷会善待他的。”紫玉哭泣着打来一盆清水准备给老德贵清洗身子。守业扶住老德贵准备脱掉身上的血衣,紫玉哭泣着上前帮忙,不经意间把手搭在老德贵的手腕上,突地紫玉感觉手指处有一下轻微的跳动。紫玉一惊忙又把手指搭在腕处,轻微的跳动越来越清晰。“别动,爹的脉还在跳动。”紫玉惊喜的喊着。
听说老德贵还有脉人们惊讶了,“快看看心口窝还热呼不?”有人喊到。守业忙把手探到老德贵胸前,微微的温热传到手上,守业激动的抬起头吩咐道:“快快找大夫。”有人飞奔向街上跑去。
紫玉一溜小跑回到自己屋里,从柜子里拿出一包药,急急忙忙回到老德贵身边,撕开老德贵的衣服,把药粉撒在伤口上。玉珍十分紧张的问紫玉,“这是什么药,能行吗?”“这是止血药,咱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止住血,血要流尽了人就完了。”胸前的血止住了,可门板上还是有新鲜的血液流出。紫玉连忙让人把老德贵的后背也亮出来。人们脱下老德贵的衣服,发现子弹从前胸穿过,从后背钻了出来。可能是邱鬼来开枪离老德贵太近,这才造成这样的后果。紫玉忙把剩下的药粉撒到后背的伤口上,用布缠好这才长喘一口气说“多亏子弹出来了,止住血不发炎爹会慢慢好起来的,如果子弹留在肉里就危险了。”家里人都知道紫玉的父亲是郎中,紫玉从小耳濡目染肯定也知道些病理,所以对紫玉的处理,还是比较信任的。镇上唯一一个西医大夫被找来了,现在小镇上的大夫成了大忙人,好多人受伤等着救治。当听说老德贵还有口气,这个大夫二话没说,跟着来人就跑来了。看到老德贵的伤口已被包扎好,血已经止住了,大夫悬着的心放下了,“看样子子弹没有伤到心脏,如果伤到心脏神仙也救不活。”大夫向人们解释着,接着又拿起听诊器按在老德贵的胸膛上。微弱的心跳声传来,大夫皱了皱眉头,转身对守业说到“老爷子失血过多心跳极其微弱,能不能好起来不好说,这就看老爷子自身情况了,但愿老爷子能挺过这一关。”接着大夫拿出几粒药片给守业,“我这就剩这点药了,有没有用先给老爷子吃了再说吧。”接着又详细的跟守业说了药的吃法和护理方法。送走大夫和帮忙的人,全家人围在老德贵身旁焦急的等待老德贵醒来。
守礼听到信跑回来了,看到奄奄一息的老德贵大哭着喊道,“爹呀爹,你这是何苦啊,你这么大岁数逞这个能干啥呀,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呆着吗,你就是为了我们,也不能这样遭尽自己呀。”说着扑通跪在老德贵身旁嚎啕大哭起来。
“老大你别嚎了,你爹都这样了你还埋怨啥,今天要不是你爹,小鬼子不知要杀多少人呢,我和守业能不能回来都两说。”老薛太太坐在老德贵身边,留着泪说大儿子。
“爹就愿意管闲事,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那有事那倒,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啊。”守礼甩了一下大鼻涕,哭着嘟囔着。
“你说什么话呢,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是瞎管闲事吗?他是看到不平事才管,今天要不是你爹,这一镇子的人都要遭殃。”老太太瞪着眼睛看着大儿子,十分不满的数落着。
“我爹要是不管能变成这样吗。爹啊你千万不要走呀。”守礼说着大放悲声。守礼这一嚎丧不要紧,惹得周围的人也一起哭起来,兰儿趴在老德贵身边哭的都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被鼻涕眼泪糊满了。
”都给我闭嘴,你爹还没死呢嚎丧什么!守礼你是家中的老大,有你这么主事的吗,就你难受,谁不难受,你不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光哭有屁用。”老太太眼中噙着泪水,瞪着眼睛冲着守礼吼着。
“妈那你说咋办?,铁牛······”不等守礼说完,老太太厉声喊道.
“瞎说什么,什么铁牛铜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胡扯什么。”
“妈······”守礼还想说下去。
“闭嘴,眼下救你爹要紧,少扯那没用的事。”
守业赶紧走过来拉起哥哥。“哥咱爹现在生死未卜,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
守礼呜咽着点点头,看着老德贵那蜡黄的脸,眼泪又大滴大滴的流下来。
老太太止住悲声,冲着家人说到,“都不许哭,你爹需要安静,守礼守业你们俩先留下,其他人都给我回自己屋里呆着,用着你们的时候再叫你们。”听了老太太的吩咐,紫玉妯娌三个抱着孩子都默默离开了,屋内只剩下母子三人。
望着气若游丝的老德贵,老太太眼中噙着泪水,用手指点着守礼的额头气呼呼的小声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窝囊儿子,一点没有你爹的刚强劲,遇事就会挤尿水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就不知道想想办法。”
守礼低着头流着泪说:“想什么办法,大夫不说了吗,就看我爹自身情况了。”
“你个死脑瓜骨,我说的是接下来怎么办,你爹没死的事要是让邱鬼来知道了,他能饶了你爹吗?”
“那怎么办?”守礼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停止哭泣仰起头惊慌地问道。望着守礼无助的眼神,老太太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才刚提到铁牛,妈没让你说下去,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爹是不是让你把铁牛藏起来了。”
守礼惊讶的抬起头,“妈你怎么知道?”
“那还用问吗,你提到了铁牛,我就猜到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给了他十块大洋,让他走了,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我们全家都得遭秧。
”望着这个软弱的儿子,老太太真是无语了。不过这样也好,相信铁牛不会傻到不走,这样也少了一份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