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跃,姜根生跳下了思魂崖。
在沉入雾气中,一杆三尺笔悬浮在他的头顶上方,道道光辉垂下,把他笼罩在内。
“少主…”
几个婢女伸手去拦,却徒然抓空。张张面孔惊愕,怔然不已。
“呆鸟,你不是说他不会跳下去吗?”
“为什么你不阻拦呢?”
“你这只蠢鸟!”
老鸟面露苦涩,用翅膀护住自己,任由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对于责备之声,它充耳不闻。
过了片刻,待婢女们蹲在地上哭泣,老鸟叹道:“世间莫过情关难过,当年端木郎君也为情所困。这一世,主人又是如此。”
“不过,主人不是轻浮之人,做事不会如此草率。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想法,也相信他寻到了他要证实的线索。”
闻言,婢女一怔。
其中一人喃喃说道:“难道少主真的寻得了姐姐的线索。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可是…他真的寻到了吗,而不是殉情!”
“等等看就知道了。”老鸟扇动翅膀,眼睛望着下方,笑道:“我相信他,你们也要相信他。”
它侧头看着几位婢女,点了点头。
几位婢女面面相觑,旋即点了点头。
此刻,黑色的雾气下,喷吐的黑色火舌中,一团白色光芒缓缓向下降落。姜根生向下落去,呼吸急促。
喷吐的火舌打在他周身光芒上,爆发出串串火花。
每一次爆发,都让光华黯淡些许。好在,人皇笔上,不断溢出光华。
略作片刻,姜根生落到地上。他缓缓走向那颗树。
明亮的光团,环绕的星辰,横挂的星河。如一颗曜日,牵动着他,让他向那里走去。待他来到这棵树面前,看到那盘膝坐在树下的人,他心中百味杂陈。
“师傅,徒儿来…了!”姜根生站立着,轻柔的说道。
“嘘!不要打扰她,让她在没有痛苦的天国中,享受宁静!”
忽而,一道声音飘渺,若远若近的说着。
姜根生面色一变,眼中神光湛湛,其身上散发一股杀机。
“小友,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让你的师傅死在这里吗?还是…咯咯!”一阵笑声再次传来。
姜根生神念一动,爆发而出。
瞬间,便感应到在不远处,一道站立在一块石头上的身影。这道身影,一身白纱裙,裙摆无风轻轻而动。
漆黑的发丝齐腰,轻轻的摆动着。曼妙身姿,绝然而立。
“你到底是谁?”姜根生眸光中,寒芒一闪,而后淡淡说道:“蛊惑人心之辈,堕入妖魔之道,定然不是正派之人。”
“正邪由心而生,心是魔,人便是魔。心是佛,人便是佛。正如饕餮鼎一样,在什么人手中,便是什么物。”
那道身影转身望来,眼中两道光芒横扫。
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从这光芒中,直逼而来。那人令人心神俱颤的气息,拨动着神经。
那俊俏的脸上,甜美的笑容,让人惊呼。
对姜根生来说,他的心骤然加速跳动。那熟悉的面孔,让他感觉到,这世间的迷茫,看不清真实的所在。
“玄女!”姜根生惊呼道:“姐姐,真的是你吗?”
听闻,那女子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转而笑道:“你这人嘴倒很甜,只是认错了人。”
“你到底是谁?”姜根生面色一沉,一步迈了过去。
“我是谁?”女子皱着眉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片刻之后,她看向姜根生,甜甜一笑:“我就是我啊,我不是别人,别人自然也不会是我。”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姜根生不知所措。在神游太虚,他见到那一身金甲之人。在北极之地,藏于冰山中的玄女。
以及在此处,看到的这个女子,与杨茹长的一模一样,表情举止虽有差异,性格迥然,但面孔如出一辙。
“你失忆了,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是谁?”姜根生一步一步走去,体内灵气骤然一动,疯狂运转起来。
“你这是要逼我吗?”女子摇头苦笑,目光渐渐迷茫起来。
“不错,我就是逼你。”姜根生面色一沉,徒然出手。
他屈指一弹,一道剑气击出。恐怖的气息从剑气上散发,那女子却不闻不问。目光怔然,茫然无神。
“一木一情一世缘,二意三心化尘缘,四分五行入六道,七身重塑斩…”
“轰!”
剑气如虹,瞬息而至。
一声巨响,打断了女子的话语。一股无形的气机横在她身前,磨灭了那道剑气。
女子回神,笑着看着姜根生道:“世间情,亲情友情爱情,情情入心。心不死,情不灭。纵使轮回,也难忘怀。”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的事难以捉摸,你情我愿,不复存在。在这盲流中,你便是一员。小友,念你一片情,我放你离开这里,你走吧!”
女子脸上神色黯然,一股哀愁流露在她的脸上。
“这次来,我必须要带走师尊。还请前辈行个方便。”姜根生心念微动,思忖女子话音。蓦然伸出手掌,轻轻在面前一挥。
一道光幕垂下,万千星芒汇聚。
一道身影霍然出现在光幕中,那是一个女子,绝然出尘。在她身边,一只凤凰悬浮。转而,画面一变,又是一个女子。这女子一身金甲,手持一杆长枪,她英姿勃发,气宇非凡。紧接着,第三个女子出现在光幕中。
这个女子冰清玉洁,手持一把金色之剑。冷眉横竖,面如寒霜。紧接着,第四个女子出现。这女子浅笑盈盈,然面上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哀愁。在她身边,一棵玉树神光灿灿,星辰流转。
女子目光看向光幕,脸上阴晴不定。
姜根生单手再次一动,光幕消失。
“前辈,晚辈与你也算有四世之缘,不管你承认与否,这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还请前辈放了我师尊。”姜根生面色肃然,语气诚恳。
他双手抱拳,行着大礼,说道。
女子闭上眼睛,痛苦的表情令人心痛。她沉默半晌,睁开眼睛,怅然所失的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来了,应劫人,我答应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