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紫月看着南宫鸢亲自带着进入地牢的妖妖,本还有些疑惑,再看着妖妖被安排在了自己对面,便知道,妖妖身份暴露了。
再看南宫鸢并没有放自己出去的意思,宣紫月便明白了南宫鸢的用意。
宣紫月不禁轻笑一声,“还真是用心良苦。”
南宫鸢走后,妖妖看了一眼对面牢室的宣紫月。
只见宣紫月转过身去,并不曾看自己自己一眼,不管有意无意,终是躲着自己。
若是放在以前,宣紫月定不会如此,反而会嘲弄自己一番,至少会乐于见之,可现在……
妖妖开始有些茫然了,她宁愿自己同宣紫月的关系像以往一样敌对着,她受不了这样冷漠好似陌生的状态。
“宣紫月”
妖妖唤着宣紫月的名字,而语气却是一点没软下来,依然那么不可一世,那么骄傲。
听出妖妖语气里带着的那种轻蔑,宣紫月转过身对着妖妖笑了,她的笑容直击妖妖的心脏,像极了一朵妖冶带毒的花,却能将人带入一种极度的悲伤之中。
“妖妖,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宣紫月看着妖妖,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表情,都载满了同情。
果然,宣紫月是最懂如何激怒妖妖的人,同情,这是妖妖最不能忍受别人安给她的东西。
每当妖妖看到她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总能联想到自己那藏的极深,极度脆弱的感情。
更何况,如今宣紫月脸上的同情确确实实是对着她的,这叫她如何能忍。
妖妖紧紧握着那关着她,并且隔开她和宣紫月的那道门,那是一道由无数个半个手腕大小的洞组成的门,地牢每个暗室的门皆是如此。
妖妖的手指穿过那不大不小的洞中,紧紧握着,甚至指甲不断地抓着那门以至于受了伤都未曾发觉。
她的双眼紧盯着宣紫月,眼睛猩红,她恨不能将宣紫月拆吃入腹。
看着发怒却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妖妖,宣紫月却笑出了声,笑到最后,宣紫月的眼角沁出了泪珠,真不知是笑的,还是借着笑而伤着心。
宣紫月此刻的疯狂,对比往日甚是反常,然而妖妖却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一步步朝着宣紫月设下的陷阱在往里跳。
“妖妖,你知道,什么叫做终其一生,爱而不得吗?”
宣紫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你,就是如此”
宣紫月的这句话说的是妖妖,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句句诛心的话,妖妖反而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妖妖寻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宣紫月看了她一眼,转身,两人相背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
“叶启,你疯了吗”
诸葛忱看着怒气未消的叶老,出声呵斥道。
叶老依然毫无反应,直到南宫鸢走了进来,他这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放走殷黎”
叶老质问着南宫鸢。
南宫鸢看了看四周的人,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没有阻止殷黎离开的人又岂在少数?
鬼医倒是很快明白了南宫鸢那一眼扫过众人所表达的意思,看着叶老,眉头紧蹙。
看着叶老此刻被怒火吞噬了理智的样子,鬼医十分担忧,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更何况,如今的南宫鸢早已因他伤透了,若是再任由发展下去,怕是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鸢儿,你回去歇会儿吧”
鬼医语重心长的对南宫鸢道,只希望能让叶老同南宫鸢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
只见南宫鸢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当然知道鬼医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会退,自从那件事后,她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看着南宫鸢已然表态,鬼医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轩辕寒站在一边看着叶老和南宫鸢的僵持,暗自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关于放走殷黎这件事,若说追究责任,那么,她(他)们谁也逃不了,当然也包括轩辕寒他自己。
可是,叶老对南宫鸢的态度,他将一切责任推给南宫鸢来看,轩辕寒是不赞同的。
轩辕惜走到了南宫鸢的身边,意思很明显,她站在南宫鸢这边。
看着轩辕惜的举动,南宫鸢看着她微微一笑,而叶老却是暗自心痛,她是自己的外孙啊,殷黎对于她(他)们造成了怎样的伤害,她竟全然不顾了么?
“惜儿,你可知道殷黎…”
“惜儿”
轩辕寒重重的唤了一声轩辕惜,打断了叶老的话,气氛很是沉重,轩辕惜当然轻易的察觉到了不对。
“大哥,我想知道”
从瀞密之境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如今有机会了,她怎么可能放过,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在这场不知名的“战争”中,她付出牺牲的太多,她不过就想要为自己受的苦找到一个原因,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轩辕惜的眼神黯淡下来,南宫鸢主动伸出手握住了轩辕惜的手,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有我”,也就是这样的眼神安抚着轩辕惜的心,同时给了她力量。
“告诉她吧”
南宫鸢看着轩辕寒,眼里写满了坚定,她本可以自己说的,只是,她认为,这件事由轩辕寒或者叶老来说会比较好,毕竟,这算是他(她)们的家事。
而南宫鸢的话一出,轩辕惜猛地抬起头看着南宫鸢,“果然,鸢姐姐也是知道的。”
轩辕惜看着轩辕寒,眼里的渴望很是明显,而轩辕寒也知道,这件事瞒着她确实很是没有道理,那么,不如将一切告诉她,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事都说个清楚。
轩辕寒看着众人,将叶老同他以及轩辕惜的关系如实道出,以及关于他的身世,关于瀞密之境他所知道的一切。
轩辕惜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看叶老,要她认亲吗?她做不到。
叶老补充了轩辕寒所不知道的事,而他们所说的一切组合在一起,轩辕惜想,她好像知道原因了。
“原来,这就是原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后半句轩辕惜没有说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流一滴泪,看似平静,握着南宫鸢的手却松开了。
“什么原因?”
轩辕寒看着轩辕惜,心里暗道,“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大哥,不怪你,你知道吗,真的不怪你,八年前,是殷修,是他,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
轩辕惜从南宫鸢的身边跑到轩辕寒的身前,扯着他的衣服,用尽全力晃着,尽管轩辕寒依然挺拔的站在那。
“殷修”
轩辕寒冷冷的吐出这个名字,没有太多的情绪,平淡如水,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内心此刻泛起的波澜。
即便有人可以知道他此刻的感受,却不会有人能做到感同身受。
许多事,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而旁观者,永远只知道那种感觉是痛,是苦涩,却无法有同样的触动。
对于轩辕寒来说,如今“殷修”这个名字却是刻入了灵魂。
没人知道他对轩辕惜的愧疚,对她的疼惜,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殷修,是他毁了轩辕惜,是他。
叶莹站在一边,听了轩辕惜的话,身子猛地一颤,“殷修,她的修儿,原来那天听到的一切,原来真的是她的罪孽。”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啊”
此刻的叶老似乎又老了些,方才的怒火全部转为了伤痛,他的脸颊不禁湿透,滑落的泪让南宫鸢看了都忍不住再次动容。
“大哥”
叶莹满怀愧疚的看着叶老,就连此刻喊的“大哥”二字都那般的小心翼翼。
叶老撇过头去,没有看叶莹一眼,在得知了这么多的真相和伤害后,他一时间竟无法面对叶莹,这个他当初疼了四十年,而以后又记挂了二十多年的妹妹。
“殷黎,真的只是为了族长之位吗?”
南宫鸢不愿再看着这样凄凄惨惨的画面,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这句话一出,南宫鸢明显感觉到了叶莹的身子一颤,“真的只是因为她同殷黎的关系吗?”
南宫鸢的心里不禁又打了一个问号,但,这个疑问在她心里始终没有消退。
“什么意思?”
轩辕寒皱着眉,依旧冷冷的开口,而语气里明显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我并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南宫鸢缓缓开口,“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又为何会不顾他深爱之人而疯狂残忍地去做这一切伤害她?”
说出这些话时,南宫鸢的眼睛始终盯着叶莹,没有离开半分。
“用情至深?他那种人有感情吗。”
叶老突然大声地咆哮着,这样的叶老让南宫鸢的眉再次紧紧皱起。
“局中之人”
南宫鸢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自己身为局外之人,自然一切看的比他们要透彻些。
更何况,她亦是一个深陷于感情之中的沦陷者,对于殷黎对叶莹那种复杂的感情,她最有发言权。
“或许,你该问问你的妹妹。”
南宫鸢带着众人将关注点放在了叶莹的身上,叶莹显然有些不自在。
“叶莹”
先开口的反而是鬼医,鬼医对南宫鸢的话是相信的,毕竟当初对于殷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也同样不愿相信,叶莹,这个他视作亲妹的女子会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当然,此刻的他抱有幻想,“或许,叶莹只是知道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