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进来吧!”青衣道人笑着受了一礼,算是拜师礼了,跟着大袖一挥,应是解开了某种禁制。
青云眼力不凡,看出了一点门道:“青衣爷爷,这是什么?”
“这是阵法!”
“阵法?世间有九大奇阵,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学会其中一种,就可以名动天下!”青云傲然道。
能知阵法,已属不易,还能把九大奇阵一一说出来,这,便是他骄傲的资本。
“你说的这九种阵法,是基础阵法。高深的阵法,都是由基础阵法融合而成,越高深的阵法,融合的基础阵法越多,难度也越大。譬如,我族的九天十地伏魔大阵,便是由五种基础阵法融合而成!”青衣道人直言不讳。
“呀,青衣爷爷,我要学阵法!”青云动容,跃跃欲试,举起了拳头。
青衣道人把几个小孩的表现,一一看在眼里,这些个小辈,都是他的族人,除了青云出身好一点,其他都是普通人家孩子。胆小,谨慎,在他们身上,他看到了一丝自己曾经的影子,抛开家族因素,他喜欢这些普通小辈,反而多一些。
“先明理,后学阵,等你们内心通透,基础打牢了,再教你们阵法!”青衣道人答应了青云的请求,不过,为了不让青云轻易得逞,稍稍加了一点期限。
“谢谢青衣爷爷!”众孩童连连称谢。
青衣道人摆了摆手,领着众孩童往院内走去。
途中,经过一片竹林。青云看见一个少年,正在捶打竹子,不由驻足观望:“青衣爷爷,他是谁啊?”
“血奴,秦血!”青衣道人面色平淡,道。
“血奴?”青云皱了皱眉,血奴两个字的深意,他不清楚,但身份,是奴无疑。
既是奴,在青云眼里,便可有可无。
那血奴似有所感,停下动作,回头望了青云一眼。
头发不多,长相普通,白白净净。
这是血奴给青云的印象。
但不知为何,青云见血奴的第一眼,便觉不喜,特别是血奴的眼神清澈,目光平淡,尤其让他不爽。仿佛受到了某种挑战,青云示威的扬了扬拳头。
血奴许是胆惧,不敢与青云对视,把目光移往别处。
青云精神一振,满满都是成就感。
就在青云停留的功夫。青衣道人走到门口,发现青云没跟上,回头招呼了一声:“青云,这边!”
“哎”,青云暗道一声“正事要紧”,赶紧把血奴的事抛到脑后。
“以后你们就在这里,读圣贤书,存凌云意,明虚玄
理!草堂虽小,却是尔等安身立命,展翅高飞的根本!”青衣道人站在三尺讲台,讲起了圣贤经传。
众孩童全神贯注,听的非常认真。
青冥村是他们的祖地,随着青冥族日益强大,不断向琉璃山进军,扩张。青冥族的中心,已不在此地。祖地的没落,成为一种趋势,必然。
资源的匮乏,以及生活的艰辛,使这些孩童,对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无比渴望。
桌子上,放着一本本厚厚的典籍,所有孩童人手一本。
青衣道人负手而立,时而讲几句,观察众人反应,时而停下来,写写画画。各种经典故事,信手拈来,每每说到兴处,神采飞扬。
“元气生于混沌之中,明之内,暗之外。明暗之间,生空洞,空洞之内,生太无,太无变而三气分,玄、元、始,三气混沌,生太虚而立洞,因洞立无,因无生有,因有生空,观空无之变化,虚生自然。”
这声音,洪亮,有力,隔着墙壁,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当然,也能传进少年血奴的耳中。
“玄气?太虚?”少年喃喃自语,挥拳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在阿武家婆娘眼中,血奴做完功课,转身离去。
直到众人吃过午饭,阿武家婆娘才见血奴重新出现,蹲在墙边,扒一碗干饭,就着残汤剩汁,一声不吭。
阿武家婆娘不知血奴底细,也没敢多问,任由血奴吃了个精光。
“好大的饭量呀!”阿武家婆娘心中暗想。
从此,阿武家婆娘在三木草堂待了下来,她的任务,便是午餐,晚餐,收拾碗筷,顺带做些杂务,然后回家。
期间,阿武家婆娘向青衣道人打听了一下血奴的事情,青衣道人只言“不必管他”,阿武家婆娘遂不再过问。
忽有一日,血奴主动到厨房帮忙,捡菜,提水,收拾杂物。
见血奴勤快,干的卖力,阿武家婆娘好感大增:“你叫什么名字?”
血奴不语,只是一个劲埋头干活。
“你今年多大了?”阿武家婆娘犹不死心。
“你爸爸妈妈呢?”
“你是哑巴吗?”
“你是聋子吗?”
阿武家婆娘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然而血奴连一点要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经历了最初的好奇,接着便是气愤,失望,和无奈,到后来,阿武家婆娘干脆拿血奴当聋子,不再强迫症了。这样一想,反而平衡多了。
血奴干完活,竟也不离开,靠着门板,看阿武家婆娘烧菜做饭。
原以为血奴只是心血
来潮,不想第二日,血奴如期而至。
第三日,第四日,依旧如此。
渐渐的,阿武家婆娘习惯了血奴的存在,只当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聋子。闲来无事,便与他说些村里的秘闻丑事,也可以解解闷,不至于太孤单。
青衣道人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三木草堂,偶尔也会出去转转,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便由青云主宰。
起初,青云还能耐着性子,摇头晃脑,背诵圣贤典籍,但时间一长,就枯燥乏味,没啥意思了。
于是有人提议出去活动一下,苦中寻乐,消磨时光。
“好”,此举正合青云心意,直夸那人会来事。
有青云带头,其他孩童自不好反对,都放下课本,出去活动筋骨,放松放松。
可三木草堂巴掌大的地方,转来转去,一会儿就腻味了。
这让青云愈发觉得生活无趣,不由怀念起了琉璃山铁血堂的日子,吃的好,睡的好,还有专人指点修炼,简直不要太惬意。
“哼,要不是父亲逼我跟青衣爷爷学习阵法,早该踏入蜕凡境五重境界了!”青云埋怨了一句。
就在青云百无聊赖之际,忽然眼前一亮。
他看到了一个人。
血奴!
青云决定逗逗这家伙,调剂一下生活。
“喂,你过来!”青云发话了。
可是血奴给脸不要脸,依旧在用拳头打着黑铁竹。
“说你呢说你呢!”这让青云很生气,很少有人像今天这样,把他不放在眼里。
“让你不说话!”青云恼了,决定教训教训血奴。
想象中的反抗一幕,并没有出现,血奴两下就被撂倒在地,中间不过瞪了青云一眼。
青云指挥两个孩子,按住血奴,自个骑在血奴身上,左右开弓,边打边骂:“还敢瞪我,让你瞪我!”
“让你凶我让你凶!”
长风起,黑竹林。
落叶凋,絮飘零。
终于,青云打累了,对旁边孩子使了个眼色:“给我打!”
其他孩童以青云为首,自不敢不下手。
血奴似乎认命了,任由拳头落在身上,不哭,也不闹。
小小的身影,趴伏在地,恍如睡着一般,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喧嚣,多么吵闹,对他来说,无甚差别。从始至终,不曾见他吱过一声。
“也不知哪里来的仇怨?”阿武家婆娘站在厨房门口,有心劝解,又怕惹恼青云,对她不利。于是,心里叫的惊天动地,行动上,却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