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第一个问题。你所追求的，能够抛弃生命的信念，究竟是什么？”

　　“哈……？能够放弃掉生命的信念？”

　　看着那个老法师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天启顿时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原本以为准备完全了来着，但那个老法师的提问让天启顿时感到措手不及。不是说什么都是知识问答么？该不是说不愧是黑科技的产物，就连这种方面都能完全的模拟好？这家伙该不会是人假扮的？

　　但是天启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却只能承认，那个看起来成熟稳重的老头子一副笑眯眯的面具摆在那里。他几乎根本观察不到什么有意义的讯息。那层微笑的面皮就像是一层厚厚的假面一样摆在那里，看不清他真实的想法。而且只能带给观察的人越来越大的恐慌。

　　“如果要是能够抛弃生命的信念的话……那么可能是拯救吧？如果能够拯救什么东西让我的生命更加有意义，那么可能我会选择牺牲吧？因为那就是我想做的……”

　　但是天启毕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手。经过最开始的慌乱后几乎是一瞬间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顺着那个老人的问题来挖掘自己的想法。既然是黑科技产物，那么也可能有着检索说话真假的能力也说不定？与其说是说一大堆假大空，还不如直接把自己最实在的想法展现出来给他看。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能因为诚实而过关。至于用自己的梦想打动那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头子？得了吧，人家早就度过了那种为梦想抛头颅洒热血的年龄了。17级的大boss，天启指望自己说服他还不如指望自己下一刻变成玩家之王，掌握所有玩家力量呢。

　　“救赎啊……嗯。但是如果面对仅仅只有十个人的生命，你会选择去救援么？因为你在以后可能会救下更多的人，你可能会拯救这个世界。你的生命可能比那十个人更加金贵，但是也可能没有。就算如此，你也依然会抛弃那些可能性，选择牺牲自己来救那十个人么？”

　　“是的。”毫无犹豫，那个看起来就像是疯子一样蓬头垢面的玩家斩钉截铁的说道。那言语中锵锵有力的气度让法师微微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珠之中露出了一副意外的神色。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玩家可能有这么高的觉悟吧？但是那眼珠之中的光辉也仅仅是一闪即逝而已，那浑浊而昏暗的眼珠根本看不清面前那个老法师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么，你能解释一下究竟为什么愿意放弃掉自己的未来来拯救那十个人么？”对着作者的天启有着绝对身高压迫的老者站在他的面前。那一副仿佛连天空都在拒绝他的让人难受的压迫气息在那个老人身上散发出来。但是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骨架罢了。究竟是什么支持着这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未来呢？

　　“因为……我接受的教育是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未来是未来的改变，我并不能够知晓。可能我未来会后悔，会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愤恨。但是在现在，我也会选择救那十个人。因为那是我最希望的，我也最能体现自我价值的事情。我不会为现在而后悔，也不会为未来而迟疑。因为我觉得那就是我的正义，是我牺牲生命也要做到的事情。”

　　“哦？是么……”好像被那个可怕而扭曲的梦想震慑到了一样，老人低着头颅沉思了良久。天启依然是昂首挺胸的样子，就像是精神正在燃烧一样，一对眼珠灼灼的看着沉思的老法师。他的梦想就是这个。他想作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哪怕是一个人也好，他想能够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任何拯救的事情。那对于他而言就像是最好的毒品那样，有着无上的快慰。

　　哪怕被当作怪物也好，哪怕被当作圣徒也罢。他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存在。因为他的梦想就像是一个不停燃烧自我的火炬一样，不断的燃烧着自己，燃烧着别人。但是这个世界难道不需要救赎么？看见小孩子落水，仅仅因为可能死亡的未来而不去伸出一只手。看见残疾人乞讨，仅仅因为可能被欺骗的事实而不去施舍。如果人类的世界都是建立在这种可能性，那么猴子上千万年都无法进化成人类。推动人类的，不正那一根筋么！

　　“那么，如果面对三百人和二百人，你必须抛弃掉一部分来进行拯救。你选择的是三百人还是二百人呢？”看着那个坚毅的玩家，老法师的嘴角上好像勾勒起来一丝怪异而恐怖的微笑。就像是质问一样，将这个残酷的问题扔出来，摆在天启的面前。

　　“选择三百人。”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老法师的眉目更加的和蔼可亲起来了。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名叫天启的救世主。“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那二百人拖住你，希望你来先拯救他们。如果不尽快决定，五百人都会死。你会怎么做？”

　　“那还用问么？将那二百人杀光。”依然是毫无动摇的回答。贯彻了最真实的纯白与钢铁的正义。那回答之中甚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一对眼眸里满是正义与坚决。听着这个义正言辞的回答，老法师彻底露出了一副充满开心意义的笑容，声调也高兴的微微上扬了起来。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如果那三百人发生内讧了，分成了二百人和一百人。你也必须要尽快做出选择，你会怎么做呢？”

　　“杀掉一百人。”

　　“如果二百人又发生内讧，变成了70人和一百三十人呢？”

　　“杀掉七十。”

　　“一百三十人内讧，八十五十？”

　　“杀五十。”

　　“那么五十三十？”

　　“杀三十。”

　　“三十二十？”

　　“杀二十。”

　　“0和十个自己的亲戚呢？”

　　“杀死那十个自己的亲戚。”

　　“14个陌生人和6个友人呢？”

　　“杀死6个友人。”

　　“8个仇敌和六个挚友？”

　　“六个挚友我会杀掉。”

　　“五个死敌和三个同宗呢？”

　　“杀死三个。”

　　“那么。三个你在世上最厌恶的人和两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呢？”

　　“杀死两个。”

　　“最后剩下两个你宁可死也要杀死的敌人和一个你拼尽全力也要报答的人呢？”

　　“杀死那一个。”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你一点都没犹豫，一点都没有犹豫啊！这简直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中了笑穴一样，那个可怕的老法师在天启疑惑的表情下丝毫没有风度的狂笑着。就像是疯了一样指着天启，裂开嘴不停的笑着。

　　“那么，现在你明白了么？肤浅的玩家？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在不停的杀戮罢了。你不可能拯救任何人，也不会有人来感激你的所作所为。你所做的和你厌恶的那些人是一样的。”

　　“不。你这是在偷换概念。”面对那个老法师嘲笑的职责，天启没有丝毫动摇的抬起头看着那依然在哈哈大笑之中的老法师那浑浊的眼珠。在那一片深邃的蔚蓝之中仿佛有着什么闪电一样的情绪在酝酿着。但是天启没有丝毫恐惧，海鸥般抬起头直视着老法师可怕的眼神。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知晓。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可能性的未来就放弃那绝大多数人的生命。诚然，他们在未来可能因为我的关系而被我一次次一点点的杀的一干二净。但是如果仅仅是在当下，那么我会牺牲自己来拯救多数人的性命。那个所谓的杀人的前提，是建筑在我已经知晓了未来的前提下。但是我不知晓，我也只能跟随着自己的意志。这是我一个人类能够做到的。哪怕是在未来追悔莫及，但是在确定的此刻，我从不后悔。”

　　老法师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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