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每日例行的飞机轰炸过后,斯科特小心地抬起头来,透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向对面的卡特兰军队占据的阵地望去。
视野里完全没有任何人影存在的踪迹,但斯科特却知道,那些卡特兰士兵们并没有死绝,他们早已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躲过轰炸的洗地。
斯科特已经在这片废墟中生活了三个星期的时间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二十多天的。
突如其来的子弹,忽然掉落下来的炮弹碎片,倒塌的房屋,秘密埋设的炸弹,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的陷阱,还有神出鬼没的卡特兰士兵……每一个,都能随时夺走荆棘军团战士的生命。
当初跟随斯科特一同进入克尔夫斯堡的狙击连队,牺牲的、受伤离开的、失去联系不知所踪的……算来算去,斯科特愕然发现,自己的连队竟然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人还坚持在这个地狱之中。
默默趴在废墟中,斯科特不知道该悲伤,是该愤怒,还是该恐惧,只是麻木地在瞄准镜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只是找了半天,依然看不到任何一个露头的冒失鬼,这让斯科特有些郁闷。
正当他疑惑卡特兰人怎么突然变聪明了的时候,一个白色东西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
斯科特屏住呼吸,右手食指按住扳机,精神立刻紧张起来,但随即他又疑惑起来:“白旗?”
是的,斯科特在卡特兰阵地中看到了一面摇晃的白旗。
他回过头去,看向己方阵地。
果然,那里的战友们也已经注意到了那面白旗,有几个战士正围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斯科特看到营长朝自己比了个手势,要求他盯着对面走出来的卡特兰士兵,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开枪。
斯科特回头比划了一个收到的手势,然后重新注视着瞄准镜。
其实,荆棘军团看到白旗后如此警惕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场残酷的巷战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双方都已经抛弃了道义和底线,想尽一切办法,采取一切手段来最大可能地杀伤对方。
所以,诈降这种手段,其实卡特兰人已经用过一次了。
那次荆棘军团没有防备,真的冲上去受降,结果被卑鄙的卡特兰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所以,现在看到又一面白旗举了起来,荆棘军团肯定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斯科特看到几个荆棘军团的战士匍匐前进到距离卡特兰阵地两三百米的位置,然后大声喊着,让对方放下武器? 自己走出来投降。
这次,荆棘军团吸取教训,可不会再傻傻地冲上去了。
随后,斯科特从瞄准镜中发现? 对面果然走出来一个没有拿武器的军官。
他高举着双手,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之中爬出来,来到荆棘军团的阵地。
“让他过来。”营长佩德罗大声吼道。
斯科特注意到? 这位走出来的卡特兰军官的军衔似乎挺高,像是某个军的副军长。
看来,这一次的投降很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 估计投降的人数还不少? 卡特兰一个军的话? 即便被打残了,也应该有上万人了。
想到这里? 斯科特心中愉悦? 看来卡特兰人真的撑不住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个卡特兰军官终于来到了荆棘军团这边? 仔细搜身过后,他才被带到了佩德罗的跟前。
“你是来投降的?”
“是的。”
“让你的部队放下武器? 全部走出阵地。”
“不是我的部队。”这个卡特兰军官见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连忙解释道? “是我们所有人都要投降。”
“什么?”佩德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代表圣天使军团军团长班农伯爵? 前来和你们洽谈投降条件,我们所有在克尔夫斯堡的卡特兰军队,都决定投降……”
“你们全部……都要投降?”佩德罗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仿佛有点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是的。我希望能够见到布莱特·格恩将军,亲自与他商谈投降条件。”
“等等。”副营长这时反应过来,意识到了此人话语中的漏洞,“你说你代表班农伯爵?但是克尔夫斯堡的指挥官不是加西亚吗?”
“加西亚上将……已经战死……现在是班农伯爵主持大局。”
佩德罗等人对视几眼,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卡特兰军队内部肯定出了问题。
什么战死?
加西亚上将作卡特兰守军的最高指挥官,根本就不会上前线,又怎么可能战死?
佩德罗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营长能够处理的问题了,连忙通过电报将情况上报给指挥部。
收到消息的布莱特·格恩也有些愕然,本来他估计,克尔夫斯堡的卡特兰人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个月的时间,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投降了。
兴奋之余,布莱特立刻将此事上报给远在蒙特伊的戴维。
戴维很快就做出了指示——接受卡特兰军队的投降,并委任布莱特·格恩全权代表自己,跟卡特兰人协商投降的条件。
此时的卡特兰人已经没有任何底气去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前来谈判的代表只提了两个要求,第一,荆棘军团必须保证愿意投降的卡特兰将士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第二,所有不愿意投降得卡特兰人,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离开克尔夫斯堡,荆棘军团不得阻拦。
布莱特很痛快地答应了卡特兰人的两个条件,并要求对方立刻放下武器,撤出现有阵地,接受荆棘军团的管理。
当天晚上,在早已成为一片废墟的罗兹王宫旧址,班农伯爵在投降备忘录上签字,正式宣告了克尔夫斯堡战役的结束。
经过近两个月的血战,荆棘军团终于征服了这个东部大陆第一坚城,墨绿色的荆棘旗帜也总算高高飘扬在克尔夫斯堡的最高点。
布莱特等班农伯爵签完最后一笔,低声问道:“加西亚怎么死的?”
班农伯爵的面皮微微一抖,恭敬地回答道:“此人冥顽不灵,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顾双方士兵的性命……已经被我一刀杀了。”
“嗯,很好。”布莱特淡淡地说道,只是嘴角那抹不屑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