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赛金大声道:“我不管什么遗嘱,老娘是带着家产嫁过来的,没有我万家,哪来的张向东今天?老娘的那一份,就是留给你的!”
闫老六嘿嘿一笑,“万夫人,张向东是留给你财产了,不过只有一笔钱和这栋别墅,企业股份可没你什么事儿。”
万赛金冷笑道:“我听说,向东的死,跟你有很大关系,你今天来挑嗦我们不合,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闫老六道:“只是把张向东的合法继承人送过来了。”
“继承人?”
众人全都懵了,张向东的子女,除了被害的两个,其余的三个儿女全在这里,难道是闫老六领着的这个少年?
闫老六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领着的这少年,哈哈一笑,“你们不用猜了,这是张向东在外面的风流债,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男孩,叫张雨。他有张向东做的亲子鉴定为证,而且,他的遗嘱里也提到了这个孩子,只不过还瞒着你们罢了。”
他含笑俯身对张雨说,“张雨,这些都是你父亲的亲人,好好认认啊。”
不等那少年说话,闫老六回头叫道:
“沈鸿逸大律师,来把张向东的遗嘱给大家公布一下。”
张向东的私人律师沈鸿逸,从人后挤出来,神情有点慌张。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纸,翻了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说道:“受张向东先生委托,本人将张先生的遗嘱已经在公证处公正,本遗嘱合理合法,条文具有法律效力,请大家务必仔细听好。”
众人鸦雀无声,静听沈鸿逸大声读道:
“人有生命,最终难逃一死,我张向东再牛,也过不了这个坎儿。老辈相传,在生前能立遗嘱的人,都有点私产,我张向东有幸,成为一个有资格立遗嘱的人,老天待我不薄,此生无憾。我所得家财,凭一腔血搏命所得,其中不乏巧取豪夺,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人都是自私的,我张向东也不例外。所有家产,只留给我的亲生儿女,由儿女赡养其生母。至于没有生养的夫人,我只留一笔养老金作为补偿,以尽做男人的责任。集团各负责人都是我张向东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任何人不得剥夺他们持有的股份。他们之中,只有陈享一人没持有集团的股份,我特地给陈享划出一笔资金,留了一处房产,让其颐养天年。他是跟了我一生的好兄弟,要是到了沦落街头的地步,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我张向东就是死,也丢不起这个人……”
陈享听到这里,眼里顿时蒙上泪花,东哥临终前,早就做好了安排了……
遗嘱很长,很详细的交代了伟业集团的股份如何分配,张向东所有的子女继承哪家公司的股份,都有详细交代,还特别强调,要是有子女出现不能继承的原因,其继承的股份,将分摊到其他子女名下。
最后,张向东说出了这样分配的原因:财帛动人心,子女虽多,最终谁能继承财产,都是竞争的结果,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上,他的子女必须经历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才出现那个最优秀的来继承下去,发扬光大。
原来,张向东早就预料到家产会引起争夺,却冷酷的看他们手足相残,优秀的子女,才能继承他的事业。谁最终坚持到最后,继承的财产就越多。
张扬事先早就贿赂沈鸿逸,获取了一部分遗嘱的内容,这才联系闫老六,对张敏等其他异母所生的妹妹下手加害。张雨这事儿,沈鸿逸却没透露给他,自然是闫老六交代的,因为张雨才是闫老六收拾张扬的王牌。
事情已经昭然若揭,张扬被证明不是张向东的亲生子女,所有的继承权,最终将全被剥夺。
如今,数十亿家产的继承人,只剩张敏和张小倩,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私生子张雨。
张雨是唯一的男孩,将会继承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张敏和张小倩,各自只有百分之十。
大家都是明白人,一看闫老六的架势,这个张雨,恐怕早就被他控制住了,张雨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张向东的家产,已经大部分落到了谭家手里。此事,好像已成定局。
张向东绝没料到,他的遗嘱反而成了埋葬他一切的掘墓工具。
……
现场,只有李庸成对遗嘱毫不关心,他一句也没听进去,眼神只在张扬身上。他看张扬,宛如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他生在一个富裕家庭,少年时风流倜傥,迷倒过许多少女。他在娱乐场所结识了童龄,媚态横生的童龄和他一见钟情,两人经常背着张向东偷偷幽会。
血气方刚的少年对风骚熟女的抵抗力几乎为零,李庸成痴恋童龄多年,而童龄始终在玩弄这个少爷,当李庸成是一个不花钱还送钱的小白脸来对待。数年下来,李庸成就败尽了家财,从此一蹶不振,被童龄一脚踹开。
当时,走投无路的李庸成,想死的心都有,庸庸碌碌的苟活到了今天。
老天总算给他留下了一丝希望,他居然和这个勾引他堕落的女人,有了一个儿子。
有儿子的男人,就拥有了全世界。
李庸成刹那间重新看到了生命的阳光,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扬扬,你叫扬扬是不是?”李庸成凑到张扬身边,微笑着轻声询问,沈鸿逸宣读的遗嘱,他一句都听不进去,心思全在张扬身上了。
张扬眼泪未干,听着沈鸿逸宣读的遗嘱,一字字仿佛是一把把钢刀插进他的胸膛,心如刀绞。他抬眼看见凑到近前的李庸成,心中的恨意滔天而起!
都是这个人!都是他!是他害得自己一无所有!是他害得劳资从高高在上的少爷,转眼成了乞丐!
张扬的心里在无声的嘶喊,脸色扭曲,肌肉抽搐,汗水和泪水在他脸上纵横,他突然大叫一声,蹭地窜到李庸成跟前!
李庸成伸展双臂,微笑着看着扑来的儿子,准备给儿子一个久违了的拥抱。
‘噗’!一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
张扬狞笑道:“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真的不该来……”他喃喃低语,一步步后退,眼看着李庸成脸上的笑容定格住,慢慢向后仰天倒了下去,胸前的鲜血像礼花一样喷洒,无比的绚烂……
李庸成带着最后一丝生命的眷恋,‘噗通’倒在地上。
“杀人啦!”
冷不丁的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响起,现场顿时大乱。
失魂落魄的张扬,拎着匕首呆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庸成,他杀了这个毁掉他一生幸福和前途的男人,竟然没有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意。
童龄抢到他跟前,看都不看血泊中的李庸成,低声道:“傻瓜,还不赶紧跑路?等警察来抓你啊?”
张扬扔了匕首,慌慌张张的就要钻进奔跑的人群,一想到自己还身穿孝服,在人堆里会格外扎眼,急忙把孝服扯下来。
就在这片刻,陈享几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道:“扬少爷,你不能走,东哥的丧事还没办完,他对你可有养育之恩,你……”
张扬把孝服狠狠摔在地上,“陈叔,他给你一条老狗都留了养老钱,偏偏什么都不留给我,我他么的还给他送哪门子终?全他么扯淡!你给我撒手!”
两人刚要撕扯,那抱着张向东骨灰盒的保镖,始终不离张扬左右,一见张扬有跑路的架势,抱着骨灰盒就挡在张扬面前,“扬少,先生的骨灰怎么办?”
张扬骂道:“去你妈的!”,突然飞起一脚,将保镖手捧的骨灰盒一脚踹向半空,盒子向上飞起,陈享随即往天空望去,大叫一声,“东哥!”松开张扬,纵身跃起,双臂伸展,要接住掉落的骨灰盒。不料他急怒之下,动作幅度又大,胸口的伤口顿时崩裂,剧痛传来,还没等接住盒子,身子便啪地摔在地上。
骨灰盒直直掉落下来,‘啪嚓’一声摔的稀烂!盒子里的骨灰四散飞扬,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