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桃花瓣里,苏海索性也化了乌龟,陪她慢悠悠沿岸游着。阿乌暗想:唔,这苏海化得乌龟,她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伦不类。
阿乌,你走慢点,又不是去赶着投胎,渡气之事今日肯定能解决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总归有我。
她闻言就哭,他没在劝。
渡气这事,说是红龟一脉的天敌也不为过。若是修炼不当,就落得个身死魂消。
他摸摸她的头,食指如勾,一接触到胳膊上的肌肤就划出血线。
割脉放血,脸色白的都快比着冬日里的飞雪,却还不怀好意冲她挤眉弄眼,那意思在清楚不过: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今夜可以换个方式了吧?
好多好多,不带停顿不带间断的就那么一句句浮现在阿乌的脑海里。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听话,就堂而皇之落了下来。
她就不懂,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妖,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消失不见呢?
当她忘了他的好,他怎么能又这么突然的冒了出来?
究竟该忘了他还是该记住他?
草鱼站着,阿乌也站着。
两两相望。
阿乌湿润的眼眶里,连成一片汪洋,可他还是深刻的倒影着,顽固得很。
酔虾被苏海身上的戾气吓得翻了白眼,哆哆嗦嗦畏在地上挺尸装死。
空气里只能听到阿乌低低的抽噎声。
湿了眼眶,红了鼻头。
抽抽涕涕间,还不忘边抹泪边悄悄的觑过来。
眼眸中的泪水,看的他都心疼。
她没错!就是没有错!这家伙先离她而去的。
死鸭子嘴硬。
苏海叹了口气,装作没看到地上躺着的醉虾。
脚丫子踩过,一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哄孩子般用下巴摩挲着阿乌头顶。
"好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说到这处,低了嗓音,浓情蜜意尽数含在话中。
那脸庞也终于是有了血色,缓了他一身的冷漠,一腔的浓情。"以后,我也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再离你而去。"最末这句,发誓一般浅浅吐出了口。
阿乌挣大眼睛,忘了再去擦被他呛出声新一轮的泪。
接下去的日子里,两人俨然成了南山新晋的一对小夫妻档。
蜜里调油好不快活。
苏海来了兴致,更是安排了一趟旅程。按他的说法,那叫做归乡之路。
他带她走走停停,一路行过。
没多久的日子到了他的家乡。
这里其貌不扬,阿乌活过的这两百年里,从未听说过。
一片死海。
四面环山,中间万里浩浩荡荡只有海水。
叫它死海,却是因为海中无物,海水静止。
深蓝色的海面平静清澈。
苏海指着阳光下能泛着亮色的海水,叹息道:"这里就是我出声的地方,死海。"
阿乌点点头,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下一个落脚点是在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一片海。
他站在山巅,看海水翻滚不息。
阿乌挎着他,惊叹这海的颜色,绿蓝色。
他依旧是叹息一声,说:"这里是我成长的地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却再无他话,两人静静立在原处,听潮起潮落。
最后的地点,是一条河。
苏海神色不知是悲是喜,只说:"这里是我遇见锦鲤的地方。"
阿乌甩手,本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指纷飞而起,人也随着蝴蝶一样临空扑了出去。
苏海苦笑,眼中的自嘲连他也觉得可悲。就知道阿乌会是这种反应。他,也仅仅是不想对她存有隐瞒。
也忘是多久前,曾听一只老树精说过,对待自己的媳妇可该真诚以待。这可是要过一辈子的妖呐。
他听了,觉得深有道理,漫长的岁月里,只这么一个陪在自己身边,真诚当是最基本的相处之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