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找上门的苏海,扰了她的回忆,乱了她的心神。
沉到不可见底的眸色,没妖能轻易发现她的异样。
连她自己,也只是对着繁茂的海草间,不经意将苏海默默描绘。
阿乌固执,苏海更固执。
南山上对她千依百顺后来却无故消失的苏海,第一次在阿乌面前展示了他的任性。
苏海对阿乌的执念。任性有韧性的执念。
两百年间,每日里只问阿乌一句:"可是愿意随我回家?"
每一次低低的嗓音,没有改变过。
只碰面的第一时间,盯着她轻问。
时间,或许是最最神奇的东西,它能改变那些曾经伤到内里的痕迹。
一日复一日,苏海单调而低沉的嗓音,刻印在心中,悄无声息。
浮海群妖汇聚,都知南山苏海为了阿乌已在浮海边缘住了长久。
从开始的视而不见慢慢成了习以为常。
习惯真是个坏东西。
若是这天的阿乌,没听得苏海问上一问,反倒是有了不自在。
苏海沉得住气。
依旧是清眉疏俊,自有其华。
每日里只一句:可愿随我回家。
阿妈在外时日已久,回来后听得海中群妖闲言碎语,更是现身此地,亲自观摩。
将之当做一件趣事。
待到苏海做完"日常",阿乌不声不响,只劝道:孩子,我瞧苏海不是你说的样子,再信他一次如何?
阿乌的意志产生了动摇。
一只蚂蚁尚且可以撼动大象,更何况阿乌那早就摇摆不定的意志。
终有一日,阿乌望着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那一刻的苏海,阿乌是首次见识。
澎湃而生的喜悦,点亮他的容颜,单止翘起的唇角,也添了丽色。
那个家,就在万妖山的九曲桥。
桥下溪水,潺潺流淌。
整条溪中,只有她和她。
两人相伴,不多说话也不见陌生。
最熟悉的陌生人,算是写照。
阿乌和他比邻而居。
苏海的执念还化在行动中,不放弃的坚持着。
根本不去理会阿乌蹙眉的淡漠,每日的夜间化成乌龟,趴在她家门外的水石上和她讲故事,不管阿乌听不听,他都坚持说。
故事的内容正是当年他的不辞而别。
阿乌知道,这是他变相的在给自己解释。
每日里听他嗓音沉沉的一点点回忆那些过往便也成了阿乌打发时间的消遣。
明知道苏海是只八爪鱼,赶是赶不走的,只有受了。
草鱼讲的很慢,阿乌来到这里时日不短,按着年限已经过百。
草鱼精才刚刚讲到第一次的不辞而别。
这故事掺杂了太多元素,苏海说的细致。
条条框框,边边角角,每一样都从苏海嘴里缓缓而淌。
现下的阿乌,比着原来更加聪明,通常苏海只提了开头她就能想到结尾。
听他语调沉沉,细致入微娓娓道来。
可对于他第二次的离别,还是需要一个解释。
秦若的出现,正是这样的一个时机。
阿乌心心念念的只有草鱼第二次的离开,而苏海那个傻帽在心中认定了阿乌就是自己的媳妇,觉得带上媳妇和孩子便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