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破旧的屋门,开合间的响动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一席长袍,尽管简单也掩不住来人风采,温文尔雅的男人走到她的床前,蹲下身子,话里话外的语气都仿若情人间的呢喃。
"秦若,可知我为何留你到现在?"他的嗓音低沉,也不嫌弃秦若,单手抚摸上她的发梢。她常年摊在床上,脚不沾地,手不能提。靠着几滴仙露也只够她喘口气罢了。
秦若肯定不知,不知道为什么被吊着一口气,却不给她个痛快的了断。
她只知道被这个男人断了灵根,又绞了经脉,只能日日与床为伍。
她闭合的眼睑终于动了动,睫毛随之舞动起来。细密的在她眼下形成一种剪影,那双毫无光彩的眸子,定格在他的身上。
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共同修炼了百年的丈夫,齐涛。
他对上她的眸子,嘴角勾出弧度,带着得意。
"因为我的老丈人,今日才被我送走归西。这样的好事,我可是第一次时间来和你分享。以后三派共立于世的局面,不复存在。"
秦若那双曾经璀璨明亮的大眼,似被他的话语震撼,霎那间便被点燃。那是一种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痛恨。
他的笑意更甚。
"夫君,还和这个女人说什么,赶紧送走。"
仙袍飘渺,每次走动间还带着一股暗香,秦若只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她的师妹,秦宛如。
她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眼中若流星璀璨般划过。
她的好师妹!云阳宗的好弟子,抢了她的丈夫,就在自己面前叫着夫君!
齐涛站起身来,双手搂在宛如腰间,亲密无间的样子让她看着恶心。
"宛如,你不想让你师姐做个明白鬼吗?"男人这无耻的话语,让秦若突然之间生出滔天的怨气。
往事历历在目,那些她和他的。
起初的起初,他跪在山前,单薄的长衫下脊背挺直。
秦若孩子一样躲在山门的小缝中望过去,下雨了,雨停了。他依旧跪着,整整一个月。
父亲最后面色难看,却是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娶。
她一蹦一跳的迎了上去,扑在齐涛的怀里,他的怀抱和湿冷的天气大不相同,温软干燥,他一笑间,秦若觉得天地都跟着展了笑颜,就连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小师弟,也因为他,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齐涛将她揽在怀中,低低说着情话。
宛如娇媚一笑,声音清甜。"你想说便说,人家都听你的。"她被圈在齐涛怀中,手指在男人身上划过横线。像只振翅的蝴蝶,带着诱惑。转过头来,对着秦若时,却是声色俱厉,"要不是你,我的家人不会离我而去!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此生再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秦若一愣,恨起自己的口不能言。
宛如是被她的父亲抱回山上的。那时候的宛如哭的凄凄惨惨,到山门时,从父亲怀抱下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磕头。小姑娘求着父亲去救她的双亲。
当时秦若也是年幼,只想着多日未见父亲,死死抱着,也不说话,生怕父亲再次离自己而去。可就因为她这么一耽误,待到宛如随着父亲下山之后,只见到了家人的尸体。
如果宛如非要说这件事情是她的错,她认了。小时候的那个秦若,缠人粘人,还任性。
可宛如不能有孩子的事情,她何其无辜。那是宛如自己的选择,当初宛如怕被人看不起,也有心想追上她的修行,喝了激发灵性的药物,却是害得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冤吗?自己做的错事,早晚会报应在你自己身上,秦若。"
她做了什么错事?她做的最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在宛如走投无路,偷了灵犀山上的宝物后,被她好心收留了。
所以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灵根被毁,舌头被割,静脉寸断。却独独留她一口气,让这对奸夫****百般折磨。今日更是告诉她,连她的父亲,也死在这对贱人手里。
她不服!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给她个了断吧。"宛如声音柔软,话说的干脆。
"急什么,再留几日,权当消遣。"齐涛也回得利索。
床上的人,还能做什么。
秦若没有哭,眼中盛满了泪水,她就是不让掉下来一颗。
她躺在那,不敢闭上眼睛,生怕因为这轻微的举动,造成泪水的滑落。这对贱人,连眼泪也不配给!她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秦若想,若有来生,若真的有来生,她定让这两人生不如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