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王和孩子又在何处?"秦若晃晃手中字画,一副若是对方不交代,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之烧掉模样。
这小主子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里面星星点点却是让人看不到边际,只觉那两处亮的诡异。"我父和孩子嘛...诺,就在那。"他那只拖着下巴的手,手势骤变,直指地下。
惹得秦若差点扶额。当是如此,当是如此。
谷中魔气弥漫,那做父亲的魔王又怎么会舍得这风水宝地,另觅他处。不出世,只怕是因为有不愿意出世的理由。
秦若掐诀,立时带着白沐纵入地下。
小主子托腮而视,却道:"这魔族的天,也该变变了。"小鹿哆哆嗦嗦只恨不得随着秦若他们一道入地,对着这男人,她所有的感觉只用一个怕字就描述的出。
"屋中那姑娘?"白沐跟在秦若身后,因着刚刚两人的对话让彼此尴尬起来,他不得不挑了话题来打破气氛。
秦若入了地下,面对着眼前漫长漆黑的通道,只答道:"师父早已入谷。那姑娘交给师傅,肯定是没问题的。"原来,秦若怎么会忘记那小鹿般的眼神,既说了救人肯定是要做了打算的。
白沐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点着。
漆黑的甬道,看来无论在哪里都是异曲同工。他还记得,和秦若一起碰到过的山中隧道。"你可记得,咱们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通道里除了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便只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静的让人心头发慌,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吃人的野兽从隐蔽的黑暗中蹿出来咬上喉咙,取了性命。白沐端详四周,山石开凿的洞穴里,人工的痕迹相当的少。这里更像是天然的一处地下通道。
"你说那时只有你一人能看到的壁画?"不提便罢,这一提秦若的注意力顺着那话尾不自禁的就往山岩上瞧去。时间的沉淀早就了洞中巨石的改变,几百年几千年的涓涓细流,让山岩上结出白色的乳白结晶。火烛点亮,竟微微的发着光,使看到的人目眩神迷。
甬道中只有一个出口,一条道路。两人可以说是都不用选择就被确定了去向。
"恩。那洞中和这洞中的情景好像。"白沐不愿让话题冷下去,就算知道没什么意思也固执的坚持着。
"这种常年不见阳光,又潮又湿的洞中,恐怕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秦若脚下的地面渐渐变得柔软,猛然踩在上面,竟然有种踏入泥潭的感觉。她定晴一瞧,石头路居然变幻成了泥浆,皱起眉举足不前。
"怎么不走了?"跟在她身后的白沐险些撞在秦若后背。火折子的光线并不明亮,白沐也将大部分的神思分在关注这里的环境上,倒是秦若一停,让他差点撞上。
"下面的路,只怕不好走。"秦若停在这里,不急着继续探下去。一是水滴穿石的声音戛然而止,二是地面泥泞起来,还带着腥气。
可通道就这一条。不向前进,他们永远见不到那不愿出世却害的白龙镇丢了孩子的魔王。
秦若只稍稍停顿了一个间歇,就将另一只脚也踏在了泥地中。脚下沉闷闷的声音,更像是石牛入海,一点响动也激不起来。
这是种很让人压抑的感觉,想象着脚下黏着自己的淤泥,秦若就觉得不舒服。她问白沐,"这里的泥,为什么格外的让人生厌?"
与此同时,白沐恰是第一脚踩在软绵绵的泥地上。很软,很凉。泥土的湿润程度一定是相当的高,才会将那些渗入地心的凉意透过他的鞋子反应在脚的感触上。
"这通道尽头,难不成住了个冰人?"白沐以玩笑的方式回答她,让秦若紧跟着突然悟出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缘何而来。是了,地底常年无人,除了寒气还是寒气。不同于阿乌修炼出的冰寒之气,这正是大自然中蕴藏的寒气。秦若久没历过,竟是适应不起来。
她收起自己乱七八糟的不适应,更加专心在这段路程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通道越来越深,秦若和白沐两个人走的也是越来越慢,临到尽头,泥土早已经变成了蜿蜒的河流,蔓延在前方。地下世界的水源,不明来历却是汹涌,两个人头尾相接,慢慢在水中游走,充斥在鼻息的全是腥气。
秦若一开口,一串的泡泡吐了出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白沐不敢取笑,只用神识与之交流。在碰到了两只体型如人的巨大鱼类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光亮。
那一线光芒也让秦若的心情跟着放松起来。远远望着地面就在水后,秦若只想说一句,还是地上的日子适合她。
才上了岸,就见一个白眉须发的老者捻着胡须温和而笑。
秦若倒退三步,不敢轻视任何在这里出现的人。
"我早算到,你们今日会来。"这老者正是小主子口中的我父,魔王。
虽然挂着那样的头衔,可他看上去颇是平易近人,完全没有魔王的架子。更像是故事书中那些疼爱孩子的好爷爷。秦若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心中对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最后却还是选了她最想知道的去问,"您既是知道我们要来,为什么路上还要百般刁难?"
下到通道中后,秦若就意识到,那所谓的小主子根本就不是心疼他那两幅画,而是和人沟通好了的设着套等自己往下跳。
是可忍孰不可忍,既是等着他们,便利利索索的来见人。何必还要搞七捻三,路上又是怪兽,又是寒气。让行来的两个人倍感艰辛。
"小丫头真是爱说笑。路上那些又算什么,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我上去一趟,也每每都要经历那些路程,不是吗?"老爷子边说边笑,将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演绎的淋漓尽致。
"行了。既是知道我们下来,必然您也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何,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