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在长满曼陀罗的花丛中,相视而望。他们之间只隔着奈何桥和桥下川流不息的河水。黑色的河水,每一次的翻滚中都有上升的气泡,一个气泡炸开,开出曼陀罗娇艳的花朵。
桥上只有他,少了孟婆,少了往生的人们,独独留下的只有他一个。
对面的少女还在悠悠的浅唱,歌声充满悲戚。
千年光阴,只如昨日。
是谁,那少女是谁。他目力极好,远眺之下少女身形窈窕,光着脚踩在花丛中,红的是花,娇艳的是那少女。一句歌词,向前迈一步,脚踝上的铜铃,叮当作响。纷纷扰扰的鬼怪声消失了,遗留下来的只有少女永不停歇的歌声。
我的英雄啊,你可知奈何桥下万年不停的流水是我对你的思念。
秦枫睁大了眼睛,手背擦拭在眼尾之上,试图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可那少女的姿容却成了空白,总是在他眼前模糊一片。他究竟是在哪?真的是站在奈何桥前面?
少女好似并不知道桥头站着人,只低低的重复着她的歌曲,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中。在秦枫的想象中,这少女该当是天资绝伦。
视线模糊中,少女身形动了下,不似刚才踱步的慢走,有了些急迫。如果嵌上面容,她应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有此举动。或许是看到了...他?
他踌躇着,少女犹如在林间奔驰的小鹿,速度越来越快。那张面容居然清晰起来,和他想像中一般有着花儿的娇艳,盛放在曼陀罗的花簇中毫不逊色。他心一跳,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可身体自动自发的迎了上去。两人间的距离,从跨过一道河,慢慢的变成了近在眼前。
"你使的什么歪门邪道!"秦枫陷在阵中,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消失,好端端的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倒了下去,秦若听出不对人随着跳下战局,摸到的只是秦枫僵硬的身体。连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面前这怪人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法,才会让秦枫中招。秦若忙喊了出来,跟着倒下去的秦枫心惊肉跳。
怪人也飞身而出,站在秦若面前。一张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却被那厚厚的毡帽挡了个严实。"小丫头知道什么,高玉,这人是要杀要剐全看你了。"拔高了声音,懒得搭理秦若。
他临时被高玉叫来,对于原先高玉在街上的遭遇一知半解。进到客栈里,当先看到的就是秦枫,心下笃定如果是要欺负高玉,城中只能是秦枫才够资格。所以,压根就没将秦若当回事。
"叔,别急啊。"高玉是个浑的,怪人问他他也不好好回答,倒在地上的秦枫只附送了个眼神上去。"你将这女的拿下呗。"既不说之前的事情,也不提如何处置秦枫,倒是将重点全放在了秦若身上。浑人的想法,正常人理解不了。这小子左思右想,趁着两位高手过招,那双眼睛飘来飘去,最后还是落在了秦若的身上。没别的,天生的好色。秦若脸丑,身材出彩的很。大街上惊鸿一瞥的那一眼,总是出现在他脑海中,尽管只是背景,奈何让人浮想联翩,只想将那腰身压在自己身下。打扰他兴致的,却是秦若那张脸。
嫌弃归嫌弃,城中的女人他都玩的差不多了,早就生了腻歪。刚才秦若那耍宝的样子,又是不知道勾住了他那条神经,明知道这女人丑的要命偏偏就是错不开眼。甚至是带了点心浮气躁,就那么无奈的看了过去。这一瞧,眼睛里瞅着,心里就在合计。瞧那腰身,又细又软,练过功夫的女人耍起来是不是要比他家那些莺莺燕燕要爽快很多?想着想着,那心啊就飘到了秦若身上。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是满意。看她连走动间,也成了一种风情。那袭蓝色长裙,更衬得她不流于俗带了点仙气。
他不是看不上秦若那张脸吗?那还不容易。高玉有的是办法,再不济将脸蒙起来也就是了。这点子事情还能难得到他。想着将秦若压在身下的样子,不知不觉在龌龊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翻来覆去的这么一合计,那张脸算个毛,屁大点的事情。原先初见秦若时候的想法,就像燎原之火越烧越旺,如今是怎么合计都要将这女人拿下,好好的享受一番才是他最想要的。什么报复,什么找秦若报仇找回场子的事情,全被这浑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和怪人对话的时候,也带着点意犹未尽的不言而喻。"叔,你抓人的时候可小心着点,别伤到了她。"不叫丑八怪了,改用了她。
怪人暗笑,高玉的浑他是见识的少,可听到的一点都不少。城中大小的风月场所,此人那是实打实的第一名,咳咳前提是有个排行榜的话。玩的花,玩的浪,又舍得花钱的主儿,受着城中所有老鸨的吹捧。他头几次听说的时候,到还没放在心上,只想着哪个少年没几年的荒唐日子。来到城中也就三个月的功夫,听到的最多的就是高玉高公子,听来听去全是他的荒唐事。渐渐的,他产生了一种麻痹感,也同时知晓高公子的浑,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程度。嗯,自己还是太年轻。
此刻一听那高玉带点悱恻缠绵的声音,是个人恐怕都知道了他心中的打算。他身后那些吃瓜群众自不必提,对自家小主人是知根知底,全觉得正常的很。怪人耳闻目染,也算是没受了太大的打击,可这众人中除了他,还有个一并被请入高家的大神,是和怪人并驾齐驱的存在。
"高玉,你这些做法你爹知道吗?"吃瓜群众当中蓦然响起来一声娇滴滴的呵斥。若是她不说话,只怕所有的人都以为那是个爷们。身高超过了不少男人,长得更是五大三粗一脸的凶相。旁人看到了,只会以为:哦,这汉子面白无须。谁也不会认为那是个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