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刚才行为,发泄出去点儿。
为他治病,本来就没算在最近几日的日程安排内。
秦若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想着重回百草堂。
说来说去,怪来怪去。
都是秦枫的不好。
收了针,坐在床边。
趁着透过窗棂的光线,打量秦若。
行为虽然谈不上奇怪,总透了几分异常。
他自己没感觉,只是心中向往,随心而动。
临着客栈,外面就是喧嚣的大街。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潮,比之前秦若经过的几个小镇,都要繁华。
光影中,白沐的声音回复了往日里的温润。
"师弟的筋脉,都接起来了。"
他望着秦若。
秦若对着窗外出神。
交代完了,两人间弥漫出的就是安静。
窗下敲敲打打,有唢呐声吹奏。
秦若的分神,正是被街道上的锣鼓喧天所吸引。
不是她爱看热闹,实在是在这青天白日的大街上,正在上演的戏码让她起了疑。
她耳中听到白沐的话,头都没回。
接到:"那就好。"
视线锁住的还是窗外。
白沐干坐,等了半晌也没等到秦若的第二句话。
一起身,也来到了窗前。
到底是什么?
吸引了她?
这一观望,从一人变成了两个人。
屋中只有昏迷过去的秦枫。
其余两只都站在了窗前,脚下生根。
大街上,那些造成响动的原因,出了白沐的意料。
道路两旁,不像他们进城时候,门店打开。
统统宅门紧闭,大门紧合。
连窗户也一并扣的牢固。
算起来,从他们到了这里,再到安顿下来,再为秦枫接了脉,刚过了正午而已。
早上还是喧闹不停的集市,像是换了背景。
萧索。
太阳光热辣辣的照着地面。
宽敞的道路,只有一队人马。
两边家家户户挂起白色布条。
没有风,布条蔫头巴脑的耷拉着。
让午时的街道,也跟着生出几许了无生趣。
这队人马,也是霜打后的茄子。
整整齐齐两排。
面上白漆,看不出来容貌。
头扎白绳,身披白衣。
腰间系着红色绸带。
一水的打扮,全部如此。
领队的手拿铜锣,一语不发。
脸上僵硬,每走三步,敲一下手中铜锣。
机械的很,像是**纵调好频率的木偶。
随行两排,左右分立。
人数众多,一眼瞧不到头。
长蛇般铺开在街道上。
先前几人,腮帮鼓鼓,口中对着的正是唢呐。
乐声低迷。
不见喜庆,只有昏沉。
配着领队的铜锣,一敲响两次。
其后的人们,五花八门。
举着各种民间常见的乐曲,都为其配乐。
锦上添花谈不上,只让人心头烦闷,需要一碗清水好好消消暑。
客栈中噔噔蹬的脚步声。
接着,便是秦若坊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再开了门。
门外是招呼过他们的老板。
老板抱抱拳,有些不好意思。
"客官,街道上的声响您听到了吧?"
果然是为街道上诡异的一幕才来专门嘱咐的。
秦若点点头,不止听到,也看了好半天了。
老板言辞吞吐,说道:"我们这里,去春天开始多得习俗。每日到了正午,就有居民自发组织,在街上表演。"
表演吗?
哪门子表演,让人生出的感觉只有难受。
秦若没打断他的话,不过是自己暗想。
"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若是听的烦了就将窗户合上。"
秦若点头,算是对老板的说法给个交代。
正要将屋门合上,那老板胳膊一抬,档了一下。
看着秦若没有合窗的意思,又念叨起来。
"客官,要不我看着您合上窗户吧。正午太阳大,光线强。"
别提多牵强的理由。
听到这里,二人心中开朗起来。
老板是来劝他们关窗户的,而且这架势颇有不关窗户不走人的意思。
白沐临的窗户近,也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和老板起了争执。
他们原就是在此处稍作休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搭了手,将窗户合上。
老板亲眼确定,看着他将窗户关的严丝合缝,才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那队伍有问题。"
秦若观摩半天,被吸引过去的最大原因,还是那队伍中,人人身上带着的黑色薄雾。
修为的高下,她判断不出,但是有一点,那些人绝对是有修为。
说是薄雾,不过是呈现在秦若视力中的样子。
讲究的,细细描述。
那些人身上都有一层"气"笼罩。
"气"呈黑色。
白沐就算不像秦若,能凭着视力就看出问题,也知道哪里肯定不对劲。
转念一想,他们路径此地。
自己身上都是麻烦不断,碰到这样怪诞的事情远远避开也就是了。
所以,白沐回的利索。
"他们自有问题他们的,我们住上一日,师弟身子大好便该出发西去。"
提点秦若,没工夫在这里多管闲事。
秦若听得进去话,这事她原也没打算管。
碰巧看见,和白沐说道了一句也就算完了。
二人,都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们想避,却避之不及的。
难得的两人独处,抛开床上挺尸那位不算。
白沐自打对灵芝另眼相看,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越来越被她牵动情绪。
静养多年,平静无波的心中,总是因为她,生出不符合性格心思。
两人在屋中。
秦若还保持着关了房门,没心没肺四处张望的境地。
他就跟着小鹿乱撞,紧张起来?
只因为意识到,这里唯有他们两个?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样的字眼,不可抑制的从头脑中冒了出来。
他随手拿了桌上杯盏,咕咚咚对着灌了好大一口茶。
秦若扶额。
那杯子是人用过的,那茶也是别人喝过的。
没来得及阻止他的行为。
眼见茶水见了底。
静默。
咳咳,她是不是应该去提醒他,这水是秦枫喝过的?
白沐灌了半杯凉茶。
杯子一放上桌,后知后觉发现,这似乎不是他的杯子?
废话。
屋子都不是他的屋子,杯子会是他喝水的杯子吗?
嗯?他喝的是灵芝刚才喝过的水?
用过的杯子,是刚才灵芝用过的杯子?
茫然中这样的念头一被想起,就更是慌了神。
紧张,害羞。
齐齐涌了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