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重阳的角度,看过去就比秦若要直观太多。秦若缩在通道中,只能是闻声联想,而阴重阳视野中,便是真正的横尸在前。
那五百人遥遥荡荡,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求生无门,硬着头皮冲进了陷进区中。
第一个踏足在陷进区中的人,连嚎叫声都来不及传出便被耀眼的白光直接吞噬掉。后面的人涌了过来,接二连三因着阵法已是去了大半。唯一可以安慰他们自己的,只是这阵法在收割了前人的声明之后,显然有了衰败的迹象,不再像之前那么厉害,轮到第十个人踩在上面的时候,白光闪过而他的人还完好无损。
就这样,前十个人走的悄无声息。小阎王军中将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两方人马目不转睛,都紧紧盯着那陷进区,仿若里面随时会出现吃人的怪物。
"主帅!"将领眼底的细纹因他脸部绷紧的神经,显现了出来。他双手紧握,终于止不住向黑子开口道:"没别的办法了吗?"是啊,就没有别的可能,让他们五百人不要死的如此惨烈。到底是带在身边多年的兵,彼此之间怎么可能半点感情都没有?就算刚刚脑中早就想得明白,必须有人为他们的大军铺路,可实际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终究是于心不忍。
"阴寻狡诈。你可曾还记得最初他投奔我王的时候,带兵时当时如何?"黑子在阴寻身边呆了那么久的日子,早就对此人的做法有了很大的掌握。不说行军时计谋百出,单说他治下的兵就没有哪个是孬种。对付这样的人,他又还能有什么方法?底气最足的做法,便是靠着压倒性的人数,直接碾压过去。
死五百人,换来身后所有将士的命,这交易还不够好?黑子漠视着那五百人前赴后继的送死。此刻,正是五百人的长龙队伍中,死到了一半。阵法那关应是过去了...黑子在心中默默合计。眼看到了中段的人马仍旧逃脱不了一个死字,只是不同于先前那些被阵法直接略去性命的人,他们开始面对的是重重叠叠的机关。
有几人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从他们的方位望去那处着实看不出虚实。可只要人踩在上面,两方必有暗箭飞出,取人性命。
"让他们改道,同时在地图上将那地点详细标出来。"黑子冷静的吩咐着将领。
为数只有一半的队伍,静默的茫然接受他们即将到来的死讯。听得将领在后方喊了号令,仍旧是闷着头行色匆匆踏在赴死的道路上。黑子眼中,队伍终于是起了丁点的变化,向着别的方向找寻去路。走不出五步远,又是同样的一套机关,人数骤然减少。
"这里也标出来。再改路!"黑子视野中,靠近护城墙的道路并不算太长。就这么一段路,硬是已经折了两百来人的命。临时改道,也没能逃过一死的劫难。五百人的队伍,在听到将领第三次号令后,所剩之余了一百多人。
而这一百多人的长龙队,在如此缓慢遍地陷阱的道路中,居然离护城墙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机关和阵法,仿佛就是从这一刻起,都失去了作用。那所剩的一百多人,显然也没料到越是到了临近,危险反而离自己貌似又远了一步。大多数人,看上去都是茫然无所适从,其中有大半的兵士已是转过了头,劫后余生的兴奋挂在脸上。冲着他们的大军喊道:"没危险了!"
将领那颗被折磨了半天的心稍稍平复了点,听得其余众人的喊声也马上跟着换上了兴奋的表情。"主帅!我自请命亲自带兵拿了这护城墙,为主帅开路!"他抱拳行礼,此生中从如此恨过一道区区护城墙。
黑子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的视线只定格在那些还未死的人身上。"在等等,前方说不定才是最危险的地方。"阴寻不安套路出牌,真的将战场拉在护城墙外,他不怕。怕只怕在他们掉以轻心,正要全幅对付敌人的时候,才是阴寻动手的真正时刻。
纵观整个战场,直到现在除了城墙上有人出声叫骂外,他连阴寻的影子都没见到。他不得不防,只要有丁点的疑虑,他都不愿轻敌冒险。小阎王交给自己的责任,正是他人生最大的转着,一丁点的错处都容不得。他一定要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谨小慎微的个性,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这些年中,跟在阴寻身边大大咧咧的个性,不过是为了迷惑对手。
将领却是和黑子的想法截然不同,他的手下已是死了几百个人白白送命。就算是为了这些兄弟,他也想浴血奋战,亲自上阵杀敌。
"主帅!求您下令!"将领单膝跪地,将一个军中下属能对上级所做的最高恳求表现出来。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不行。"黑子给出的只是拒绝。他和将领想法各异,先前说过这位是算准了时间在开战前的头一日才从阴寻帐下逃走,带兵投奔了小阎王。防御工事的布置建设,又怎么可能在一天中就准备的完善。他甚是笃定,就算音讯有三头六臂也断不可能在护城墙后又做了布置。所以,今日这无百人的用途,只能是送死,找到所有的陷阱为大军开道。只要能打开护城墙,他们将是一往无前,踏平边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护城墙外的这段陷进区。没到达护城墙底,他绝不会轻易让大军出动。
将领在地长跪不起。
黑子只得吩咐手下另外一人。"你去,让他们走到护城墙底。"他要看的,还有最后这几十米的距离,究竟能折损多少的人手。
那人有些为难,看看跪在地上的副将,又想想黑子刚才的拒绝,终于说了句公道话。"主将,再往前已没有路了,他们这样绝对是在送死。"
此言非虚。从他们的视野望去,护城墙上还有零星散落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