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看见天上有一道火光,在我的面前落在了不远处。顿时天上就冒起了一阵火光,火焰窜天,巨大火漩仿佛能吞噬天地一般。我很害怕,我眼看着火焰吞噬着眼前的事物,只得跑回家在门口坐着。
那个火球落在了我的眼前不远的地方,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走过的瞎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看见一簇火苗在天空中闪烁。我跑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我十分害怕,从天而降的火球就落在了我们家老屋的位置。那个地方就是平日里太公编织笤帚的地方,但所幸太公这几天身体不好,所以应该是不在里面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看着眼前的火光跑到了家门口。不一会儿,我就看见太婆跑到了大院的门口,看见我坐在门口就问了我一声:
“前面着火了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你干的。”
我摇了摇头,我心里是十分心虚的,虽然不是我干的,但我确实亲眼看着火球落在了老屋的方向。她着急地找各位邻居一起出来帮忙灭火,所有人都害怕火势蔓延就跑到了河边舀水去灭火。所幸父亲和小爷爷那天都没有再忙,得知老屋着火之后就跑到了家里把我也带了过去。
老屋的火势很大,阵阵热浪扑面而来,许多人脸上的汗毛都被烧得一干二净。父亲找小店里的电话报了火警。那些在老屋边上的住户都纷纷地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拿出来,生怕火势蔓延到他们的家里。
救援队伍的位置离这里有些距离,消防车开过来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我看着屋内的火漩吞噬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害怕极了。太公得知了老屋着火的消息之后立马就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全都消失殆尽。他的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但当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
虽然一桶一桶的水并不能缓解如此庞大的火势,但为了不让它殃及其他的屋子也只能一趟一趟的跑。消防车赶到了现场,把水管接好之后就立即开始了救援,消防车的水要比接的水来的猛。眼看着火势渐渐地小了下来大家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没过多久天上也下起了雨。
粗壮的水柱加上天空的细雨很快就压制住了火焰,最后成功扑灭了火势。消防队员因为无法辨别失火来源,问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好像一切的真想只有我和那个瞎子知道吧。或许,他根本就看不到火灾的发生,如果看见了,又怎么会不通知其他人呢。
大家好像不愿意去追究火灾的来源,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就算是有人故意放火也是不会承认的。那个老屋时常有人经过,所以那些老妪在聊天的时候猜测是有的人抽烟的时候把烟头随手一扔使然,最后的责任谁也没有落着。
家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火扑灭之后都回到了各自的家里。父亲好像无所谓似的吃了饭之后就跑到了阿勒家里打牌去了,母亲也不在乎这些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太公脸上的失落和痛苦。那是曾经他一手盖起来的屋子,那是他以前生儿育女的地方,老屋对他来说有怎样的意义谁心里也不清楚,或许太婆能了解一些吧。
自那以后,太公再也没有想过去编制笤帚,而是每天闲时都会去小店里打打麻将。我也很少能跟太公一起看电视了,心里总是有些失落的。
突然有一天,父亲告诉我今天要到前面去吃饭,说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母亲带着我一起到前面去了,我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刘民,今天一家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宣布一件关于姑姑的事情。那就是她就要结婚了,这个消息让父亲十分的开心。
刘民是一个刑警,看人的眼神总是有些犀利,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穿心里的小九九。姑姑是教室,两个都是为了祖国伟大事业奉献的年轻人,他们的结合受到了不少人的祝福。最后他们决定在不久的时候就成婚,我心里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总觉得好像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我衷心祝福的。
对我来说,唯一能让我开心的就是可以拿红包了吧。
姑姑结婚那天,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因为那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我出现了,其他时候都是他们在忙活。就这样,姑姑也算是嫁出去了。后来我不记得是谁,但有一个人告诉过我他们相识的场景。
刘民出门去跟踪一个很大的罪犯,听说是一个大毒枭,但在路上遇到了跌倒了姑姑。刘民顺手把她扶了起来,就这样他们就认识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刘民和姑姑大喜的日子上,我的这位姑父看爷爷的眼神总有些不对,两人在敬酒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都在各自开心地喝着没有发现,唯独一个人安静坐着的我观察到了这个小小细节。
婚后没多久我就得知姑姑怀孕的消息,全家人都为了这个消息开心了好一阵子。我心里也是很开心的,毕竟我又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总是好事嘛。
那个小公园终于算是修好了,最后成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个健身广场。只是周围用一条小池子环绕了,看起来风景格外的好。我记得这个广场刚修好的时候,池子里有一条十分大的锦鲤,总觉得这条鲤鱼是有灵性的。
它游得非常慢,但看着让人十分舒服。许多小孩子都在岸边拿小石子丢它,但无论怎样都是丢不中的。
但这条鱼在池子里只呆了有一天左右,深夜的时候就被人偷走了再也没有出现。后来,广场的池子里就换成了许多小小的鲤鱼,虽没有那条巨物看起来惊艳,但也确实十分养眼。
我后来得知,孙甜的外婆家就在那个广场的附近,于是自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那个广场上。大部分时候她都会随她奶奶出现,但也走的早,我们聊不了几句她就离开了。甚至有时,我在那等到深夜,她也不会出现露个脸。
那个时候有一个玩具突然在街上盛行起来,那就是扭扭板,是一种比较简单的滑板,适合小孩子在一起玩。我从小虽然日子过得苦,但却十分容易羡慕他人,我看着别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玩具。于是我心里也产生了妒忌,那是我第一次向父亲开口想买一个玩具。
“爸,我想买个扭扭板。”
父亲把手里的报纸放在一旁看着我:
“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饭,生怕父亲的脸上是严肃的神情。
“别人都有的玩,就我没得玩,人家也不愿意借给我。就是现在好多人都在玩的那个,我好多同学都买了。”
我当时是没有看见父亲的脸色的,但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答应了:
“好,你把碗里的饭吃完了,我就带你到街上去买一个。”
接着他就继续拿着报纸看了起来,我当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那是父亲第一次给我买玩具,也是唯一的一次。我第一次感受到父亲心底里原来还是疼爱我的。
那天,他没有骑摩托车,而是带着我在烈日底下一起走了过去。路上跟我讲了许多事情,都与平日里不一样,他指着路边各种东西告诉我它们的来历,我听的十分认真。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最大的知识来源竟然是我父亲的指引。
后来直到长大了我才明白,原来我浑身上下的本事都是他教给我的。他总说我长大会明白的,那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毒打我也算是对我的教育吗。后来我明白了,他也明白了。他教给我的是规矩和知识,他错的地方就是肆意乱来。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那天我很开心地买到了想要的玩具,父亲很认真地看着我:
“咱们家虽然穷,但你是我的儿子,大富大贵我是给不了你了。但别人有的,我也一定会尽力给你。”
是那天开始,父亲变成了一个我既崇拜又害怕的人。他的父爱总是若隐若现的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但有时也会温暖的如同初阳。
我很快就学会了如何驾驭扭扭板,和朋友一起在广场上炫技。徐涛的母亲见我这样的人都有了扭扭板,于是也给他买了一个,只是他学会的时间要长那么些。
父亲那天回来的时候应该是输了钱的,他没有把脾气发在我的身上,只是跟我说了一句:
“咱们不该今天买的,应该明天买。赢了钱就不能破财,难怪今天输了。”
孙甜白天在学校的时候与我并不算近,她总是和李卿还有韦成山一起玩,而我只能和杨卓在一起,一边羡慕着他们,甚至有些嫉恨。父亲从那天开始就不断地找我聊天,母亲也多了许多闲暇的时间顾着自己的事情。往常父亲都会缠着母亲,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想,就会把母亲叫到身边。
我听着他每天在喝酒时候给我讲的故事,我仿佛已经在儿时就已经把四大名著都读了个遍,甚至还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从那个时候,我开始爱看书,虽然一样不喜欢上课,但是我爱看书。
父亲也是那个时候教会了我《短歌行》这是一首在我那个年纪算比较长的诗词。背起来不算容易,有时我背的不好会被罚站甚至挨打。
母亲从来不会制止父亲毒打我,她害怕自己阻止了就会连着自己一起遭殃。
父亲的身体开始变差了,是奶奶发现的。她回来的时候看父亲的脸色不对,就上街给他买了些中药调理。那天我写完了作业,正在房间里看书的我听到了门外一阵异样的声音。又是往常熟悉的吵闹声,我权当没有听见自顾自地看着。
外面又出现了摔锅砸碗的声音,我不敢出去看,生怕父亲随时殃及池鱼。
我听见了父亲把桌子推翻的声音,就在我看到书中精彩之处的时候,我的房门被推开了。父亲身上的酒味瞬间传到了我的鼻腔里让我有些恶心:
“出去!”
我被父亲一把拽了出去,接着,他拽着母亲的头发把她拉到了房间里面。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母亲流着泪挣扎着,但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力。我看着她被拖进了房间,也听到了皮带解开的声音。
父亲好像在用皮带抽打着母亲:
“你为什么要偷喝我的中药,我白天出去的时候还剩四袋,怎么现在只有两袋了!”
母亲哭着告诉他:
“我没有,我没有喝你的中药,我也不知道是谁偷了你的中药!”
父亲没有理会母亲的求饶,还是一样用皮带抽打着母亲,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母亲凄厉的惨叫声。我把书扔在了一旁,用最快地速度跑到前面。但得知太婆和太公并不在家之后就跑到了小店里,中间跑的有些累但我不敢休息,多耽误一秒钟母亲就要多受苦。我在阿勒家里找到了太婆,并带着他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场面有些意料之外。爷爷的门上多了一把菜刀,家里十分安静,只有母亲的哭声还有爷爷的叫骂声。
我和太婆走到了楼上,看见父亲正躺在地上,母亲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哭着。爷爷向我和太婆道明了情况。母亲确实没有偷喝父亲的中药,在毒打了母亲之后,父亲怀疑是爷爷或者后奶奶干的。所以提着菜刀就去找爷爷,但爷爷死活不开门,最后一刀砍在了爷爷的门上。
这一刀,算是惹怒了爷爷,他把父亲撂倒在地,一拳打成了熊猫眼。我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一只眼睛是紫色的竟然有些好笑。
爷爷泄愤之后就下楼了,我和太婆把地上的父亲扶了起来,他的嘴里满是痛苦的哀嚎。母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活该。”
这时候,父亲已经不敢再起身迁怒于母亲了,他只能哀嚎着躺在床上不敢再乱动。
母亲哭完了之后就带着我出去走了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