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就有这么几个人围绕在我的周围,有的长得很像,但有的却完全不一样。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却组成了一个不找边际的家庭。很多次我想开口告诉别人我的故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该怎么表达。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奶奶就不再出现在小饭馆里了,大飞和爷爷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还是要继续把这家饭馆继续下去。大飞一直替爷爷觉得不甘,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多说也无益。与黑龙约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这几年,爷爷过的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那些警察两年以来只和自己联系过几次,但每次都不是要把他拉出来的,而是让他继续再兰州待下去。自己明明是为祖国为人民奉献,但是却经历了太多的沧桑,甚至连自己的妻子也要失去了。
对于他现在来说,没有什么比回到家看见自己的儿子孙子要来的更能让自己赶到安慰的了。大飞也盘算着这次在兰州捞的钱不算少了,回去也找个娘们结婚。两个人找了个没有客人的桌子,给自己弄了点咸水毛豆,抽着香烟看着门外,憧憬着回到家的景象。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既然明天有更好的未来,为什么还要驻足在回忆里呢。
黑龙的电话如期而至打来了,兰州这边的生意已经彻底完成了,冯二马也会跑最后一次兰州。只不过这次带走的不是货,而是爷爷奶奶还有大飞。黑龙并不知道奶奶想要毒死爷爷的事情,大飞在爷爷的示意下没有告诉黑龙,照黑龙的脾性,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别说不带奶奶回去,有可能让冯二马直接给她枪决了。
好好的一家饭馆突然关门了总会引起邻里之间的怀疑,所以在最后一天,爷爷和大飞给所有的老顾客酒水饭菜全免。毕竟大家都是在外面混的,这些顾客在这吃饭的时候有些也和大飞爷爷聊了起来,也算是一个半个的朋友了。这就算是请他们吃顿饭,然后告诉他们自己离开是因为要到别的地方去某营生了。
几个人的撤走计划是安排在晚上,冯二马会开着车子来到指定的地方,然后几个人趁着夜色开车离开兰州。这几天都没发生什么事情,交警的卡口看的都比较松,离开兰州不是什么难事。爷爷倒是希望卡口看的严一点,说不定能趁此机会再和那个警察提出要脱身的想法。
把小饭馆的房租结清之后,几个人收拾了东西按照电话里约定好的来到了指定的地方。一辆面包车已经在街角的小卖部门口停着了,车子旁边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看到是冯二马之后几个人里面钻入了面包车里,车子发动之后立马动身离开兰州。
奶奶坐在面包车的第二排,大飞和爷爷坐在最后一排,冯二马看到之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开车了。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大飞和冯二马的交情本来就不怎么样,爷爷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偶尔问问到哪里了。出来之前,爷爷和大飞炒了几个菜带在身边。所以车子除了加油并没有下来休息,而是一路上开了过去吃在车上吃,睡在车上睡。
冯二马和大飞轮流换着开车,三四天的路程之后,爷爷看到了路边醒目的标志,这就代表了自己离回到家已经没多久了。到了家乡的边境之后,几个人在冯二马的安排下换车,几辆黑色的轿车早就已经在等待着爷爷和大飞。冯二马的车子带着他自己从另外一条路走了。爷爷和大飞上了另外一辆车,奶奶则是最后一辆车。两部车子在黑龙的派遣下开到了黑龙名下的酒店里。这家酒店就是之前爷爷在这度过良宵的地方。
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洗了个澡,然后在各自的房间里睡着了。
在几个人就寝之后没多久黑龙的车子就开到了酒店里,他打算好好犒劳一下两位在兰州为自己卖命的兄弟。安排后厨之后就来到了爷爷的房间。一路上的奔波让爷爷的身体十分地疲惫,黑龙进来的时候爷爷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躺在床上打着鼾。一个马仔给黑龙端了一杯茶,静静地坐在爷爷的对面等待他醒来。
几个人从早上一直睡到了下午,黑龙茶杯里的水也换了好几次,烟灰缸里的烟头也快满出来了。最后一次打火机开盖的声音让爷爷从睡梦中醒来,他坐起身把床头柜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黑龙正在冲着自己笑。
“龙哥,你怎么在这啊。”
黑龙抽了口烟,继续看着爷爷:
“我在这等了你很久了。”
爷爷揉了揉太阳穴:
“哎哟,您在这等我干嘛,我这就是赶路赶的太累了,我醒了肯定去找你去啊。”
黑龙站起身走到了爷爷旁边:
“说什么呢,你和大飞一直在兰州替我办事儿,今天终于算是回来了。咱们兄弟两已经多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喝酒了。今天就是你们的庆功宴,我知道你讨厌其他老大,所以今天就只有你我还有大飞。咱们兄弟三个好好喝一杯。赶紧起来了吧,我叫大飞去了,庆祝咱们二当家的回来了。”
爷爷点了点头,起身穿上了衣服。门外的马仔给他递了根烟点上,爷爷抽了口烟之后揉了揉太阳穴。拍了拍那个马仔的肩膀,离开了房间。走到了酒店大沙发山坐着抽烟,黑龙带着大飞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叫上爷爷一起到了整个酒店最大的包厢里。厨师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好菜,几瓶好酒摆在桌子上。虽然在外面的时候吃食也没有差到哪里去,但是和这大酒店的厨师的手笔肯定是没法相提并论的。爷爷和大飞看见这一桌子的菜瞬间精神就上来了,可是刚入座,包厢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女服务员领着奶奶走到了包厢里面坐下。
“弟妹来,坐,今天虽然是给老二和大飞的庆功宴,但是你在兰州把我这两个兄弟照顾的这么好,你也有功劳。今天这庆功宴啊,我也算上了你一份。都是些我让大厨随便做的菜,可比不上你给我们这些兄弟做的,你可别嫌弃啊。”
说这话的时候,爷爷和大飞都低着头没有说话,奶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下之后喝了口水: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敢跟这大酒店的厨子比啊。”
黑龙看向爷爷和大飞:
“干啥呢这是,吃啊。这在兰州的日子肯定是没有在家里好啊,两年也算是过着苦日子了,赶紧吃点。这回到家以后想来这吃就来这吃,这就是自己家啊,也省的再回去自己做了,那多麻烦。你看我这又有吃的,又有人伺候,多好。”
爷爷和大飞早就迫不及待动筷子了,黑龙这么说之后,两个人赶紧吃了起来,爷爷更是直接伸手拧了个鸡腿啃了起来。黑龙看着这两个狼吞虎咽的男人就笑了笑:
“你们在兰州这段时间啊一直帮我维持着生意,也算是替我赚了不少钱,一会儿吃完饭之后你们两个那份我会叫人送到你们的房间。今天晚上就继续在这过一夜,明天我再叫人送你们回去。”
大飞边吃边说:
“哎呀,龙哥,咱们兄弟还谈什么钱啊,平时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哪还敢要钱啊。”
黑龙笑了笑:
“你这说什么玩意儿,你这是埋汰我呢。我是你们大哥,跟着我混从来没有白干活这一说。你们两该得的我还是会一样给你们带走,当然了,老二的肯定是要比大飞多一点,这你没意见吧大飞。”
大飞吃着红烧肉笑着看向爷爷:
“这家伙你说啥呢龙哥,二爷怎么说辈分也比我高,比我多拿点那是应该的。”
黑龙见状也没说话随便吃了点东西,看大飞和爷爷差不多填饱肚子了,黑龙就举起酒杯:
“来,吃饱了肚子,也该好好喝两杯了,跟那几个人喝酒喝的我心里憋屈,还是跟你们两个喝得起劲。咱们兄弟三个两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喝到走不动道。”
爷爷和大飞抹了抹嘴边的油,举起了酒杯碰了碰之后一饮而尽。
黑龙看向爷爷:
“我听冯二马说,你和弟妹好像有什么事儿啊。”
听到这话,爷爷和大飞又再次低下了头,大飞其实早就憋在心里很久了,但是爷爷一直都让大飞对黑龙隐瞒这件事情。黑龙问道这里的时候,爷爷下意识地瞪了一眼大飞让他不要说出来。
爷爷吃了几口菜之后才口:
“没什么啊,挺好的。”
黑龙没有理会爷爷,而是转头直视着大飞,大飞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这件事情就是奶奶的错,和爷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大飞也为爷爷赶到憋屈,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二哥不允许自己向龙哥坦白。
爷爷眼看着大飞就要说出来的时候,赶忙说了句:
“就是她在外面有男人了,这事儿也很正常的,你想我在那里面待了这么久。我也能原谅她,这事儿咱……”
爷爷还没说完,黑龙就转头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爷爷:
“你说什么?”
黑龙拍案而起,看着奶奶,奶奶手上的筷子也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桌面。黑龙走到她的身边,奶奶的身体很明显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黑龙低下头凑到了她的耳边:
“我问你,老二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他?”
奶奶摇了摇头。
“没有你他妈的还要给他戴绿帽子!”
这句话是直接在奶奶耳边喊出来的,一下子把奶奶的耳朵震的生疼。
接着,黑龙把他一脚踹到了地上。
“那个奸夫在哪里?”
大飞说了句:
“跑了。”
黑龙转头冲着大飞:
“他给老二戴绿帽子,你他妈居然让他跑了!”
大飞又低下头,爷爷看着黑龙把奶奶踹到了地上,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此时他心里也十分挣扎,明明是她先辜负自己,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黑龙走到门口,从一个马仔的身上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对着躺在地上的奶奶。
这个时候,爷爷放下了犹豫一个健步上去把黑龙手上的枪按了下去:
“不至于吧,龙哥。”
黑龙眼神十分地犀利,看着地上的奶奶:
“这种女人你还帮她干什么,让我一枪蹦了他,敢给我兄弟戴绿帽子了,反了她了。”
爷爷还是按着黑龙的枪:
“不是,龙哥,你说你这杀了她我回去怎么跟儿子儿媳妇儿交代。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大不了我回去就跟她离,完了我再找个好点儿的您看行不。”
黑龙把枪放下来:
“那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爷爷看着黑龙:
“那这样吧,龙哥,您要是实在不解气,我当着你的面抽她一顿行吧?”
黑龙听到这句话放下了枪,从另一个马仔的口袋里掏了根伸缩棍出来:
“用这个。”
爷爷默默地接过黑龙手中的棍子站在了奶奶的面前,他的心里此时就像一团乱麻一样。虽然是她辜负自己在先,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法下手。但是他更不能看着黑龙一枪把她杀了,他闭上了眼睛,一棍子挥了上去,伴着奶奶的惨叫声。为了让黑龙放弃杀掉奶奶的想法,所以爷爷故意多打了一会儿,十分钟过去后,奶奶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爷爷坐在一边气喘吁吁。
奶奶因为疼痛晕了过去,黑龙让几个人把她拖了出去,爷爷被黑龙叫到身边继续喝了起来。
黑龙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能把高高兴兴的事情顺便变得和丧事一样难受。大飞看到这幅情景也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不让自己告诉黑龙的原因。
那天晚上,爷爷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一直在拼命的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底还要过多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