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道长,你的意思是……”
何俊在月光下注视着天机子,说话的当儿觉得天机子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稍稍凝神再细看,这才发觉,原来是他立于面门前的单掌不对。
虽然对天机子的实际身份以及他身上的诸多疑点都还缺乏了解,但对于何俊来说,和天机子也算是“老朋友了”——两人见过许多次面,而且其中几乎每一次见面都是他危难之时,说生死之交也可勉强用上。
以往每一次见面,身为道士的天机子都会对何俊施道家礼数,用的却是他的右手单掌立于面门前。
但是今天,月光下何俊看的清楚,他现在使用的是左手单掌立于面门前。
何俊蓦然想起,天机子刚刚受伤的正是他的右手!
他连忙循着天机子的右肩向下望去,当眼光到达天机子右小臂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天机子右小臂上,一条十几厘米长的伤口,皮肤竟然是黑色的!
“无量寿佛!嘿嘿嘿!”天机子看见了何俊的眼光,于是口中道:“贫道说过,我这点小伤倒无大碍,回去后我用真气逼出里面的毒气,而后修养几日也就可以了!不过,何俊道友,以后你再见着那个大喇嘛,你可就要注意了……”
“哎呀,老道士你这里都黑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丁薇在何俊身边依偎,无意中也看见了天机子右小臂上的伤口,不由惊叹,又对何俊道:“何俊,你不是会巫医术嘛,快帮老道士给治疗一下呀!”
她口无遮拦,一口一个“老道士”,将天机子喊的有些颇为不自在。
其实,他比不过是三四十岁的年纪,正值中年,哪里称得上是“老”?
只不过在偶遇何俊之前,他常年待在山上道观里,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容颜有些显得老成持重罢了!
“嘿嘿嘿,女道友你说错了,我这个受的伤,并非药物可治,它是多吉修炼的邪气进入了我的体内所致,我只要用我的真气将进入我体内的邪气逼出伤口自然也就好了!也幸亏我反应快,只是和他的手掌稍稍擦了一下,如果要是被他的毒掌击中,恐怕这会儿我就没有这般轻松的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无量寿佛!”
久居山中道观,少见女人,更是少见漂亮的女人,像丁薇这种漂亮女人中的佼佼者,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天机子和丁薇说话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去看她的脸,只是低着头。
“……”丁薇习惯性的吐了吐粉色的丁香小舌,表示着她的惊讶。
对于她来说,今晚一样也是大开眼界。
第一次见着何俊的时候,她由不相信一切“巫”的东西,不得不相信了非洲“巫医术”。
今晚,她再次经历了不相信到亲眼目睹以后相信的过程——之前她并不相信那些书籍上写的什么气功呀什么古武术呀之类的东西,以为那些都是码字的人杜撰出来吸引人的眼球的,但是就在刚才她亲眼目睹了天机子和多吉的打斗,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那个多吉,居然是藏地的大喇嘛!他怎么会和倪虎一起为虎作伥?天机子道长,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质问过他,说他会什么阴阳邪功……”
何俊对多吉今天印象最深,如果没有天机子危难之时出手相助,恐怕他何俊今天真的要废在当场了。对于多吉,他自认无法应付,所以他想从天机子这里得到些有关多吉的信息,于是问道。
“无量寿佛!这也正是贫道想和你说的!”天机子微微颌首,嘴中继续沉沉道:“多吉修炼的应该是藏传密宗的一种邪功,对于这种邪功,因为我们内地人不太熟悉,所以知之甚少。我只知道,它的修炼,需要男女一起完成……”
他的眼光微微瞥了一眼一旁的丁薇,因为有她的在场,天机子也就不好意思说出,究竟是怎么一种“男女一起完成”了。
“因为我观察了多吉的手掌,一双手掌呈不同的颜色,这说明他体内的真气有两种,而这两种真气只能是一阴一阳,阳气是他自身的,阴气就只能从女性身上获取了!”
天机子把自己的猜测全部告诉何俊,想的就是万一以后哪一次何俊再遇见了多吉而他又没有能及时出现援手的话,何俊能有个对付的方法。
不料,他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却被一旁的丁薇好奇的打断:“哦,老道士你说多吉要从女性身上获取阴气,嘻嘻,好玩,那他会怎么获取呢?”
此语一出,语惊四方!
“呃,这个……”天机子早已很少接触女性很多年,这个话题让他尴尬的无从回答,吞吞吐吐,倒是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的何俊,什么阴呀阳呀什么邪修呀之类的在一些书籍上看过一些,而且凭着男人对那些事情的天生直觉,他差不多明白天机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是,一扭头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求真相样子的丁薇,嘴巴随即附在她耳边:“呃,你问的这个问题现在不好解释,等回头咱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为你做一场专门的主题讲座!”
丁薇瞬间迷茫:“哦?这个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嘛?还需要一场专门的主题讲座?有必要这么隆重嘛?”
何俊却是不再搭理她的纠结,竖起右手的食指在上下唇中间,“嘘”了一声,示意她暂且住嘴,且听天机子继续。
丁薇嘟着红艳艳湿漉漉的一双红唇不再言语,大概是自己思量男人究竟怎么样从女人身上采取阴气这个深奥的问题了,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迷蒙,低了头自己思索。
何俊冲着天机子无声一笑:“天机子道长,那多吉的邪功,你也敌不过吗?”
“无量寿佛!”天机子仰头宣了一声道号:“邪不压正。邪功虽能逞一时之强,但终究并不能长胜。我回去好假以时日,潜心研究,定能找出破解之法!”
天机子信心满满,因为研究功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长处。
他觉得他这一生,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似乎就只有两件事情可做,一件就是整天研究习练家族传袭下来的古武,另一件事目前还没有开始做,但已经有了端倪,这端倪就是何俊。
另一件事情,和何俊有着密切的关系。
何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意思大概是告诉天机子,他相信,天机子一定能研究出破解多吉邪功的办法。
“何俊,我也没有什么太多要说的了,多吉的邪功很厉害,我最重要的就是要告诫你,以后和他遭遇,你尽量避开他一些,如果实在避让不开,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个暂且可以让你迅速脱身的办法……”
“呃?”皎洁的月光里何俊不由翻了翻眼睛,然后瞪大——天机子有什么密语,还不能在这么幽静的地方公开说,非要让他附耳过去,耳语?
何俊看见天机子的眼睛随后瞅了几眼一旁还在为“男人究竟是怎么样从女人身上摄取阴气”这个问题纠结着的丁薇,他霎时间明白了天机子为何让他附耳过去的原因——一定是他要说的遇见多吉时可以迅速脱身的办法,有点儿嗳昧,怕被丁薇听见。
于是,何俊附耳过去,天机子的话音随即在他耳边响起……
“啊?这样?这样,真的能行吗?”
天机子叽叽咕咕的话在何俊耳边停下之后他瞪眼看着天机子,嘴中脱口而出问道。
“无量寿佛!何俊道友,你听我的就是了!以我多年的武学修为来看,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在遇见多吉的时候,暂时逃避的可行之法!”
月光下的天机子,眼光熠熠生辉,显示着他不同常人多年习练武学的极高修为。他再次喧了一声道号,嘱咐了何俊之后,转身就走。
“哎,天机子道长!”何俊在天机子走出了几步之后这才醒悟过来,他心中还有诸多疑问要问他,于是连忙轻声去喊。
“何俊道友,我说过欲问太多,说明你心中欲望太强!而欲问之所以成为欲问,一切皆因机缘未到,答案未果!时机一到,自然一切谜底都将解开!所以,你不必开口问我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什么!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天机子没有回头,依然是何俊第一次在车云山中偶遇他时那种世外高人很屌的派头,但他似乎能窥见何俊的心思,知道何俊喊他是为了问他一些问题。
“不是,我就最想知道一个问题,你怎么可能每一次我出现危险的时候,你就像是正义的超人一样准时落在我面前?”
何俊不甘心,冲着天机子的背影问道。
此时,天机子极快的身形已经走出了十几米开外,月光纵使皎洁,但他的身影却也因为距离的原因在何俊的视线里满满模糊。
“朝骑凤凰落山坡,暮见大河泛烟波。古人混沌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道道道道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剑道。黑道白道黄道赤道,乜道物道道道都道,自己嗰道系非常道,你度佢度豺狼当道唏我自求我道,我自求我道……”
依然是每一次他出现时的那首古朴的歌谣,他浑厚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中,渐行渐远。
经历了刚才有惊无险的“劫难”,何俊明白,和倪虎之间的仇恨更深了。
天机子走后,丁薇终于没有忍住在经历委屈、担心以及激动的心情之后,想寻求一种温暖怀抱的浴望,羞涩但主动的轻缓靠近了何俊的怀抱里。
两人在江边温存了会儿,夜已太深,何俊便送了丁薇回家。
何俊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子夜的家中是那么宁静温馨,他平躺在床上,怎么也不会想到,明天,会有另一件蹊跷的事情等着他……